蘇小洛躲開他的目光,點點頭,“嗯,你怎麽來這裏了?”
斂下眼中的探究,唇角微彎,他說:“我來接你。”
蘇小洛看了他一眼,語氣不自覺帶了嬌嗔,“也不先打個電話,如果我已經離開偵探社了呢?”
“這裏找不到,再回雜誌社找就好,安市再大,我都能找到你。”話語中自信十足。
溫柔起來的江辰,好像山間的溪水,晶瑩剔透,溫柔纏綿,泛著溫暖的光芒,把人團團圍住,直至淪陷。
秦卿卿捂臉,“秀恩愛死得快啊你們,平時被老大和江夕虐就算了,現在還要被你們這兩隻虐,不帶這麽虐我這隻單身汪的!”
蘇小洛撲哧一笑,“那誰鍥而不舍地追著你,你可以答應,攜手反虐我們啊。”
那誰,指的是齊孜,用鍥而不舍這個成語形容齊孜,蘇小洛都覺得不夠貼切。
那是花蝴蝶齊孜啊!
用黎譯的話說——還真沒見過齊大蝴蝶在哪朵花上停留不肯飛走,破了他流連花叢中的記錄不說,簡直就是吃了稱砣鐵了心要摘秦卿卿這朵花。
“別,齊孜不是我的菜,一提到他我就腦門疼,不行不行,你們趕緊走,別在我麵前晃悠。”秦卿卿攆人。
蘇小洛和江辰相視而笑。
“那我們真走了?”蘇小洛伸手戳了戳秦卿卿的手臂。
秦卿卿揮揮手,“走吧走吧,老大回來,我會跟他說你被你家辰少接走了。”
江辰擁過蘇小洛,兩人出門,還沒走出院子,卓風的車從外麵駛進來,在不遠處停下。
卓風率先下車,副座隨後下來的人,沒想到是江夕。
蘇小洛恍然大悟,看向卓風的雙眼滿是了然,難怪卓風怎麽丟下一句有事就開溜了呢,原來是去接女朋友了。
卓風跟江夕走到兩人麵前,前者坦然淡定,後者顯得得有些羞赧地跟江辰和蘇小洛打招呼。
“二哥,小洛。”
蘇小洛笑的不懷好意,又帶了曖昧,被她這種目光觸及,讓人不臉紅都難。
卓風抬手,在蘇小洛腦門輕輕彈了下,“看你笑的樣子,洛洛學壞了。”
蘇小洛伸出食指指向江辰,斬釘截鐵地說:“我跟他學的。”
江辰斜眼,睨著蘇小洛,“媳婦兒,我什麽時候教你這些了?”他怎麽不記得?
蘇小洛兩邊唇角往下壓,“辰少,能不能給點麵子啊!”哪有這麽拆老婆的台啊!
江夕掩唇輕笑。
卓風臉上都是笑意,“今天正巧都在,回家吃飯吧,我已經打電話跟爸說過了。”
蘇小洛雙手搭上江辰臂彎,臉貼在他手臂上,朝卓風眨眼,調侃道:“喲,不錯啊,夕姐竟然答應跟你回家見老爸了。”
向來爽朗大氣的江夕,耳根微紅,蘇小洛頓時逗得更樂嗬了。
卓風伸手還想再來一下,蘇小洛忙往江辰身後躲,“辰少,救命。”嘴裏喊著救命,臉上都是陽光一般燦爛的笑。
“江辰,好好管管洛洛,沒大沒小。”
蘇小洛探出半張臉,糾正道:“卓風,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啊,夕姐是我未來的嫂子沒錯,可我也是她的嫂子啊,哪兒來的沒大沒小?”
卓風:“……”
說的很有道理,他無法反駁。
江辰和江夕忍不住笑開,滿目蕭條的院子,滿地的枯黃落葉,抬頭一看,枯枝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有了生機,點點綠意,從枝頭蔓延開來,分外惹眼。
二月春風……
眨眼已經開春,冰寒逐漸褪去,溫暖緩緩回歸。
卓家。
卓一品在廚房裏忙得團團轉,仔細一看,甚至可以看見他斑白發際線的點點汗珠。即使這樣,唇角的笑意始終沒有消失,偶爾從廚房玻璃門看到客廳處相處融洽的四人,笑意更深。
再沒有比此刻更滿足,他一手辛苦拉扯大的兩個孩子,各自找到了各自的歸宿,正在幸福的道路上前進……
活了大半輩子,看盡人間冷暖,酸甜苦辣;錢權也好,名利也罷,哪有跟心愛的人在一起,溫情脈脈,享受並珍惜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更彌足珍貴。
他的遺憾,已然是遺憾,再不可能彌補。
可是,孩子們卻填補了他這輩子唯一,也是最大的遺憾。曾經答應過遙遠記憶中的他,一定會活得好好的,現在算不算做到了?
蘇小洛和江夕走進廚房。
卓一品正一手抓著鍋把子,一手拿著鍋鏟,非常大廚風範地翻炒鍋裏的菜,見蘇小洛和江夕進來,忙道:“你們這兩孩子,進來做什麽?油煙太大,趕緊出去。”
江夕笑道:“卓叔,剩下的我們來做。”
蘇小洛倚著江夕點頭,笑道:“老爸,今晚讓你嚐嚐你閨女我和你未來兒媳婦兒的手藝。”
兒媳婦兒啊……
卓一品笑眯了眼,看著江夕,卻對蘇小洛說:“丫頭,趕緊讓你哥多多努力,把小夕給我娶進門,多生幾個小包子。”
蘇小洛拍著胸脯說:“好,保證完成任務。”
江夕淺淺一笑,低垂著頭,顯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蘇小洛過去,解下卓一品的圍裙,“那老爸,你現在可以出去了麽?把你的好酒拿出來,你們爺仨好好喝一杯,廚房就交給我和夕姐吧。”
炒菜燒飯是個粗活,卓一品不舍得讓兩個姑娘做,連忙推脫。
江夕加入勸說,卓一品最終還是交出手裏的鍋鏟,退出廚房。找了好酒出來,跟江辰,卓風就著幾道小菜,小酌起來。
廚房裏,蘇小洛圍上圍裙,熟稔地切菜,爆炒蔥薑末,菜下鍋,翻炒。
一旁的江夕,倒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能幫忙做什麽。
“小洛,你真厲害,有空也教教我怎麽做菜吧?跟你比起來,我好像什麽都不會。”對於廚房內的一切,江夕一竅不通。在她看來,報表數據文件要簡單多了。
“夕姐,你別謙虛啊,跟你比起來,我也什麽都不會,我每次看到辰少審閱的那些報表文件,就跟看天文數字似的。”
蘇小洛誇張的樣子,逗樂了江夕,“哪有那麽誇張啊。”
“真有,所以夕姐,我倆互補正好,我教你做菜,你就不用教我審閱報表跟文件了,太燒腦。”自找罪受這種事,機智的她是不會做的。
當然,用她家辰少的話說——一家人,一個會賺錢就行。
他負責賺錢養家,她負責貌美如花。
“好。”江夕笑,認真看蘇小洛炒菜,並一一記下蘇小洛傳授經驗的每一句話。
蘇小洛負責燒菜,江夕負責打下手,洗菜,端菜等。
將近一個小時後,終於燒好滿滿一桌菜。不得不說,卓一品真是大手筆,而且,非常用心,這些菜品絲毫不遜於五星級酒店啊。
蘇小洛和江夕坐下來,卓一品忙給兩人夾菜,“你們辛苦了,多吃些菜。”
蘇小洛眨著大眼,語氣故意帶了點酸味,“老爸,以前我給你做吃的,也不見你這樣給我夾菜。其實,你是想給夕姐夾菜,然後我隻是順帶的吧?”
卓一品故作生氣地白了蘇小洛一眼,“你這孩子,瞎說什麽大實話。”
話音一落,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蘇小洛歎了口氣,佯裝哀怨,“欸,夕姐才第一次來家裏,我的地位就不保了,以後我還不得蹲角落啊。”
江辰給蘇小洛夾她喜歡的菜,“沒關係,我陪你一起蹲角落。”
蘇小洛感動地看著江辰,“好!辰少!我沒看錯你!”
江辰:“嗯,趕緊吃,一會兒菜該涼了。”
卓風的話不多,隻是用行動證明——他在照顧江夕。
在蘇小洛看來,卓風這樣內斂,純粹是因為不好意思,或者更貼切地說——悶騷。
畢竟,這麽多燈泡在場,她表示理解。
一家人圍著一桌飯菜,閑話家常,其樂融融,親愛的家人全都在一起,所謂幸福,莫過如此。
蘇小洛和江夕不喝酒,吃過飯,休息一會兒之後,開始收拾廚房。卓一品,卓風,江辰三人還在小酌,卓一品收藏的都是好酒,平常不輕易拿出來,一旦喝起來,根本停不下來。
等蘇小洛和江夕把廚房收拾得差不多,三人也酒飽飯足。兩人出來收拾餐桌,三人已經轉戰院子裏,開始下起象棋。
蘇小洛和江夕分工明確,一個負責收拾餐廳,一個負責洗碗。
兩人端了醒酒茶和水果出去,江辰和卓一品正在棋局中殺的難舍難分,一旁觀棋的卓風箴口不言,典型的觀棋不語真君子。
蘇小洛遞茶給卓一品,“老爸,喝點茶,慢慢想。”
卓一品大手一揮,意思是不喝,棋局緊張,稍有不慎,滿盤皆輸,哪有功夫喝茶。
蘇小洛朝江辰擠眉弄眼,意思是——你丫的不會讓讓老爸啊!懂不懂尊老愛幼!
江辰眼中閃過無奈,下棋首先拚的是耐心和毅力,論棋藝,卓一品遠在他之上。之所以會落了下風,一是喝了些酒,二是不及江辰沉得住氣。
廝殺好幾回,卓一品險勝。
江辰讚道:“薑還是老的辣,甘拜下風,老爸不愧是老棋手。”
卓一品笑道:“我隻是險勝,酒喝多了,腦子暈乎乎的,改天我們好好下一盤,再一決勝負。”
江辰淡笑,“好,隨時奉陪。”
隻有始終沉默不語的卓風知道,江辰是故意輸掉這盤棋,若是他不肯退步,僵持下去,要麽江辰險勝,要麽走入死局。
下好一盤棋,差不多用了一個小時,難怪下棋也是拚耐心和毅力。
時間不早,卓風送江夕回去,蘇小洛的意思本是讓江夕留下,奈何不夠名正言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