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子墨,謝謝你。”顧靈色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雖然她相信葉承樞一定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權子墨能出言提醒她,還是關心她,不是麽?
“行了,把你的眼淚鼻涕收收。跟我好好說說,跟葉承樞怎麽就把證都扯了?什麽情況?”權子墨越過桌子,身後揉了揉她的腦袋,收起了毒舌和玩鬧,正經的道:“我先給你說說我得到的消息?”
“葉家……”顧靈色咽了咽唾沫,“葉家怎麽了?”
“葉震裘老爺子進醫院了。”
顧靈色差點就跳起來了,“進醫院了?就因為我跟葉承樞結婚了,被氣的?”
“沒。你家那位葉特助的手段你應該清楚。你倆結婚這事,除了我,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顧靈色想了想,特別嚴肅的搖了搖頭,“不。顧家全部都知道了。趙國邦跟那個女人也知道了。”
“他們?”權子墨冷哼一聲,“他們沒膽子越過葉承樞跑去找葉老爺子告黑狀。他們也得掂量掂量,他葉承樞的舌頭根子可不是好嚼的。”
“那葉老爺子是……?”
“他是做戲給葉承樞看。為了逼葉承樞乖乖娶他指定的人選為妻。”
顧靈色微微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後怕的道:“那就好,隻要不是被我跟葉承樞結婚的事氣進醫院的就好。”
權子墨手中把玩著自己的墨鏡,似笑非笑的拿眼睛睨她,“色妞兒,你知道自己在葉家祖孫倆的拉鋸戰裏,充當扮演了什麽角色不?”
顧靈色眼睛一轉,很快便反應過來了,“我這次才是真真正正的受害者。”
“對咯。”權子墨招招手,叫來服務生,熟門熟路的給自己和顧靈色分別點了一杯咖啡,然後這才道:“我就還納悶來著,憑借著葉家的手腕,想要平息你跟葉承樞的緋聞,那簡直太簡單了。可這次怎麽非但沒能把緋聞平息下來,反而還愈演愈烈了。原因就在這兒呢。葉老爺子借著這次緋聞,拿自家孫子的仕途當威脅籌碼,硬是要逼得葉承樞娶他指定的人選為妻。而葉承樞呢,也不是個會授人以柄的人。”
“懂了。所以原本早早就能平息的醜聞,因為他們爺孫倆的拉鋸戰,不但沒能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成了現在這個模樣。”顧靈色手指一點,指著自己的鼻尖,“我就是那個犧牲品,也是那個戰利品。”
“聰明。不愧是我家色妞兒,這小腦袋轉的就是快。”權子墨似笑非笑的誇獎了一句,語氣極盡挪揄。
“權董,您的咖啡。”這時候,服務生小姐端著個托盤送來了兩杯咖啡。顧靈色明顯感覺到,這個小女孩特意把領口拉低了許多,露出深深的事業線。
權子墨現在顧不上這個,擺擺手,就把人家小女孩給打發走了。
“是你的菜,怎麽放過了?別說你從良了,我不信。”顧靈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順嘴問了一句。按照她對權子墨的了解,如果這人瞧上了,一定會留下對方手機號碼。權子墨對美人的態度就是一個:寧錯殺,不放過。
“臉是削的,眼睛是割的,鼻子是墊的,胸是隆的,全身上下,也就兩條腿是真貨。我瘋了,我找她?”權子墨不屑的嗤笑。
靈色笑笑,沒說話了。權子墨一雙火眼金睛,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肯定沒錯。人造美女,他一向敬而遠之的。
“事情就是這樣。葉老爺子跟葉承樞,倆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對於緋聞這件事,非但沒有製止,反而是縱容的態度。葉老爺子拿葉承樞的仕途開玩笑,葉承樞也夠絕。直接把緋聞坐實,一點後路不給自己留。”權子墨漆黑的眸子一閃,隱隱透著某中精光,“不愧是葉特助。一向是喜歡劍走偏鋒,不按常理出牌。像他一貫的作風。”
在外省那幾年的時候,葉承樞就喜歡玩這招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往往是在對手最沒有料到他敢出手的情況下,這人便果斷出擊,然後,便一舉旗開得勝。在政界,都形容葉承樞是,出手比獵豹敏銳、眼光比老鷹淩厲、計謀比毒蛇陰險、城府比狐狸深邃、性格比笑麵虎多變。
能得到這樣的稱號,可想而知他葉特助的手段有多狠絕多高超了。他逢人三分笑,優雅有禮,謙恭紳士,在談笑風生間,葉承樞就會把對手撕得粉碎!
在麵對自己爺爺的時候,葉承樞也一點都沒有心軟和手軟。出手,還是一樣的快準狠。這樣的男人,與之為友,那是大幸,可若是與之為敵,那則是死路一條。江南省回來了這麽一個人物,恐怕一番腥風血雨是少不了的!
想到這裏,權子墨有點坐不住了,他身子向前傾了傾,雙手放在做麵上,十指交叉抵著下巴。權子墨的臉上,一向都是輕佻戲謔的表情,鮮少看到現在這幅凝重又嚴肅的模樣。
他語速很慢,一字一句的說道:“色妞兒,別說我不關心你。給你個忠告,你能離葉承樞多遠,就離他多遠。最好,能躲得遠遠地。跟他在一起,你十死無生。按照葉承樞的級別,人家把你賣了,你還樂嗬嗬的幫人家數錢呢。”
“權董,你知道麽,聽你這麽一說,我心裏舒服多了,也輕鬆多了。”顧靈色誠懇的說道。
葉承樞太優秀了,也太完美了。跟他結婚,她總是有種不確定又患得患失的感覺。總覺得,像葉承樞那麽好的男人,她高攀不起,她配不上人家。可現在聽權子墨這麽一說,她就放心了。
至少,葉承樞是圖她點什麽,跟她結婚是可以從她身上得到好處的。知道這點之後,她真的放心了許多。不是她賤,非要人家利用自己她才開心。實在是,像葉承樞那樣的政客,他做事情若是不帶目的性,那才可怕。一旦知道了他圖什麽,也就不怕了。
很顯然,葉承樞現在是跟他爺爺鬥法呢。為了獲勝,葉承樞一定會想盡辦法的保護她周全。因為,一旦她出事了,就代表著葉承樞在這場鬥法中輸了。可偏偏,葉承樞是最不願意輸的那個人。在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她對這場婚姻,多了幾份信心。
一聽靈色的話,權子墨端直就樂了,“色妞兒,你是不是腦子進泡了?你知道你現在是個什麽處境麽?葉老爺子就是想借著這次緋聞逼孫子娶妻呢,可結果葉承樞二話不說,直接跟你把證扯了。你自己想想,你倆結婚這事若是給葉老爺子知道了,你還有命活麽?葉震裘老爺子的威名,那不是白叫的。薑還是老的辣,葉承樞玩不過他家老爺子,至少,現在的葉丞倏太年輕了,玩不過那隻成精的老妖精。退一萬步說,虎毒還不食子呢,葉家就葉承樞一個男丁,他葉老爺子再生氣也不能真對自個兒孫子下手吧?那到時候遭殃的是誰,你自己說說。”
“權子墨,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我也相信葉承樞。他會保護我的。”
“他保護你?”權子墨冷笑連連,漆黑眸子裏的鄙夷絲毫不加掩飾,“他要是真關心你,就不會把你卷入這場爭鬥中!”
看到權子墨冰冷的表情,顧靈色反而笑了,她抿了抿唇,說道:“權子墨,跟你認識了這麽多年,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你如此擔心一個人。”說實話,她心裏很溫暖。
葉承樞對她的好,那是有利可圖。可權子墨對她的好,卻是發自內心,不摻任何雜質的。至少,在這個世上,還有那麽一個人,是真心的關心她。這怎麽能不讓她高興?
權子墨別扭的冷哼一聲,可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舌。
“你是我的搖錢樹,你要是倒了,我得哭死。”
靈色輕輕一笑,伸手握住了他的大掌,口中卻也戲謔的說道:“你哭,你趕緊哭,我倒想看看你權子墨哭起來是什麽樣子。”
“反正不會比你第一次見我時哭的難看。”權子墨冷哼,“我真是倒八輩子血黴,出去獵個豔,居然碰見你這麽個鼻涕蟲。”
鼻涕蟲,這是權子墨給她起的外號。從認識那天起,一直叫到初中畢業,他全家移民的那天。等權子墨再回來的時候,他已經不會再叫她鼻涕蟲了,因為靈色不會再哭了。
很久沒聽到這個稱呼,靈色一時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她先是一愣,然後無奈的搖頭,“得了吧,七歲的孩子連發育都沒發育,你獵個屁豔哦。”
“我一向早熟。”權子墨說的自信驕傲。
想了想權子墨這些年的‘豐功偉績’和他喜歡的類型,靈色頭皮一麻,脫口而出道:“你看上誰了?”
“當時在你家花園,除了你,還有誰?”權子墨挑眉。
靈色嘴角一抽,“下次帶你去我家看看王嬸。你會感激我當年救了你一命。”
“可二十年前的王嬸還不是王嬸,二十出頭的王嬸還是很漂亮的,身材不錯。”權子墨淡定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凹凸有致的弧線。
二十出頭的王嬸是什麽模樣,顧靈色已經記不住了。反正現在隻要一提起王嬸,她腦海裏隻能浮現出一個肉球。最近兩年,王嬸發福的十分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