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不好,把地板踩得髒還得辛苦收拾。我把袋子放在這裏,葉夫——”
“老婆,家裏來客人了?是不是諸遊又自來熟的想要上門蹭飯吃?”葉承樞從臥室閃身出來,看到劉韜,表情立刻變得優雅且客套,“你好,是你送我太太回來的?辛苦你了。”
“葉特助,你好。”劉韜連忙衝他鞠躬。
葉承樞擺擺手,從容優雅的道:“又不是工作場合,隨便點就好。既然來了,就坐下來一起吃頓便飯。你親自送我太太回來,不能就讓你們空著肚子離開。”
劉韜連忙推辭,“不必不必了。秘書長那邊還有事,既然葉夫人平安到家,我也該回去了。”葉特助就是客套,他若是當真,那就是白癡!沒人會把領導的客套當真!
“哦,那今天就辛苦你了。”葉承樞笑道,“老婆。你上樓換衣服吧,這些袋子,我送了客人回來給你提進廚房。”
“好。”靈色點頭,乖乖的上樓。
劉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不敢勞煩葉特助送我。車子就在門外,我——”
“就兩步路,我送送你也是禮節。”葉承樞笑容無懈可擊。
葉特助都說了是禮節,劉韜也不好說什麽,討好的彎了彎腰,伸手讓葉承樞走在前邊。
說是送人家,葉承樞卻也隻是站在門外目送罷了。僅僅是目送,也足夠劉韜興奮好一陣子了。都說這位葉特助優雅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對待他一個小公務員,也是禮數周全,不愧是名門望族走出來的大少爺,不知比省裏那幫大老板好了多少。
“葉承樞,我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葉承樞一進門,就看到靈色不知所措的站在玄關,顯然是為了等他。
“人家又是送我回來,又是幫忙買菜,他隻是為了見你一麵,我實在不忍心拒絕。他也挺不容——”
葉承樞不在意的笑笑,“大家都不容易。底下人的心思,我能理解。”
“呼,那就好。”靈色微微鬆口氣,“我感覺劉韜人也不錯的。”
“哦,他叫劉韜啊。是個懂規矩的人,並沒有亂攀關係。”不然,他也不會笑臉相迎。對於專程跑來阿諛奉承之人,他是笑不起來的。
靈色一愣,他,他都不知道人家叫什麽,居然還叫人家坐下吃飯。
“老婆,你說他人好,怎麽好了?”劉韜的迂回方式看來效果不錯,這不是,葉特助已經把他的名字記下,又開始向靈色詢問起他了。
“劉韜又會辦事,又懂規矩,還很節儉。剛剛他陪我去買菜,省了一半的菜錢哦。”
節儉?葉承樞表情不變,心中卻連連搖頭。劉韜是吧?他還是太性急了,不懂得為官之道需要慢慢來。慢慢來,說著簡單,真做起來,恐怕沒幾個人能按捺住。他第一把火燒了貪汙,第二把火,就是燒廉政與節儉。這麽快就急著向他展示節儉,可有點太猴急了。
“我原來都不知道,咱們家附近竟然還有個菜市場。以後買菜可不用費那麽大勁開車去超市了。劉韜介紹的地方真不錯。”這邊,靈色還在誇獎。
“諸遊什麽事也不管,他身邊要是沒有個聰明伶俐會辦事的人,秘書處可運轉不起來。”葉承樞打了個哈哈,把話題給扯開了,彎腰主動幫她提東西,“諸遊呢?他可是個順杆爬的人。他這兩天正有事求我幫忙,不會放你自己回來的。”
拎著袋子的手一愣,知道瞞不住,靈色隻得坦白,“晶晶似乎惹了點麻煩,我公司請來的安保人員跟諸遊處理那些小混混了。”
“隻有諸遊跟安保人員?”葉承樞敏銳的抓住了漏洞。
“晶晶應該是看到了守在會展中心門口的混混,所以借口不舒服去了洗手間,然後……”
葉承樞眼睛一眯,懂了,然後自己先跑了。結果讓他老婆幫她擋了一回麻煩。
“晶晶其實不是那樣的人,是我自己找不到晶晶又折身回去,才被那些小混混給圍住了。晶晶肯定是有難言之——”
葉承樞平靜的打斷她,“老婆受傷沒有?”
搖搖頭,“有安保公司的人跟諸遊在場,我沒受傷。”隻是被黃毛用手捂了下嘴,嗯,不算受傷。
“隻要老婆沒受傷就好。這點小事,諸遊再二愣子也能處理妥當。”
可他顯然是想把麻煩都推給你去處理啊!
不知是葉承樞太了解諸遊的性格,還是靈色臉上的表情太明顯,他笑著道:“諸遊那是在我這兒買了個保險。如果事情鬧大到他無法收拾,或者是無法給他父親交待,那我就得出麵。基本上這事諸遊他爸不知道的話,就用不著我。”
那就好。靈色鬆了口氣,她還真怕自己又給葉承樞惹什麽麻煩呢。畢竟,她等下要向他提起的話題,可不是那麽的愉快。
但直到晚餐結束,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靈色也沒能把那個話題說出口。實在是太難以啟齒了!她該怎麽向葉承樞說明啊。總感覺有一種她在逼迫葉承樞的味道。算了,等到顧家下最後通牒的那一天,她再去找葉承樞好了。現在,就再讓她當一回縮頭烏龜吧。顧家這邊她都當了縮頭烏龜,幕卉秋那邊……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
爸爸的話雖然難聽,卻也勝在一個坦誠。顧家就是想從葉承樞這個女婿身上撈點好處,爸爸能夠坦誠的說出,她就可以坦誠的言明且拒絕。可幕卉秋……她總是喜歡用親情的糖衣炮彈來掩蓋自己的利益所求。這算什麽?打著母親的關愛,繼父的遺產,根本就是感情綁架!利用親情‘綁架’她,繼而從葉承樞那裏索要‘贖金’且是價值不菲的贖金。
鈴鈴鈴,床頭邊的分機指隻響了一下,便沒有聲音了。估計是葉承樞接聽電話了吧。反正這電話肯定也不是找她的,外人壓根都不知道她跟葉承樞結婚的事情呢,自然不會打來這裏找她。
噔噔噔,敲門聲。
“老婆,嶽母的電話。”葉承樞不等靈色回答便推門而入,他指了指她床頭的分機,“怎麽把電話打家裏來了?”是不是跟幕卉秋沒談攏?跟幕卉秋交手,他老婆這隻小白兔十成十完敗。
靈色卻以為他不爽幕卉秋打電話到他家,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等下就跟她說,要她以後不要把電話打到家裏。”
葉承樞挑眉,這丫頭,總是要把他想的那麽不通人情?他自認為他已經是個很通情達理的好丈夫了,她為何總是要這樣?
接起分機電話,顧靈色硬著頭皮問候了一句,“你,呃……晚上好。”話一出口,她就後悔的想咬斷舌頭。晚上好,這是什麽破開頭!不過她這邊一頭痛幕卉秋,她那邊就把電話打來了,也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母女心有靈犀吧……
“哦啦,跟媽媽還這麽見外呐。”幕卉秋的聲音到是坦然自在的很,“給你留言沒回複,媽媽就把電話打到家裏了,不打擾你們吧?”
“不打擾。”是假的!葉承樞已經因為她打電話來不高興了!
“媽媽給你的留言聽到了沒有呀?你有沒有跟葉特助說呢?”
顧靈色飛快的抬頭掃了一眼葉承樞,那人曲腿靠在門框上,悠閑慵懶,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這邊,在葉承樞的目光下,顧靈色隻能支支吾吾的回答:“聽到了,還沒說呢。他比較忙,我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我——”
葉承樞拿過電話,平靜的道:“嶽母,是我,承樞。我現在不忙了,有事您現在說。”
“好,我知道了。我這周六應該能抽出時間……那就周六下午七點吧,地點嶽母來定。”不知道幕卉秋說了什麽好笑的事情,葉承樞笑的十分愉悅,靈色看的有點驚呆了。很少看到葉承樞如此的笑,她也從不知道原來幕卉秋也是個會說笑話的人。在她麵前,幕卉秋從來都是端著架子的貴婦模樣。
“那就這麽說定了。周六下午七點,小竹樓。好,那我就先掛了,再見。”掛電話前,葉承樞又重複了一遍,得到對方的確認這才掛斷電話。
對於約定要再確認一遍,是葉承樞當年剛步入仕途時便學到的一課。他第一份工作是機關處負責文件的處理,有時候出差錯,原因不一定出在他這邊,而是對方匯報的時候出了差錯。這樣的差錯,葉承樞就經曆過一次。那邊通知的時候把時間記晚了一個小時,他也沒有確認,便按這個時間去打的文件。結果可想而知,一幫大老板早早到了,可另一幫大老板卻還未出發。事情搞清楚之後,雖然不是葉承樞的責任,但他也受到連累,很長一段時間,辦公室的主任都對他很不放心。從那次起,葉承樞便特別注意再確認一次。這麽多年下來,早已經成為了習慣。雖然現在的他,已經不需要去確認這些了。
葉承樞附身將電話放回床頭,因為他的動作,靈色下意識的向床頭倒去,待看到葉承樞似笑非笑的目光時,她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跟葉承樞的姿勢,是多麽的曖昧。
即使心中的疙瘩已經解開,靈色還是有點緊張。她縮了縮脖子,無言的抗議著兩人之間超越界限的親密。
可葉承樞不退反進,將身子更是往下壓了壓,這一舉動令靈色頓時頭皮一麻,渾身豎起了警戒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