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婚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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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8 激怒不成反被激怒

“讓他去。”沉穩的嗓音,如詠歎調般華麗悅耳的聲調,平靜的說道:“就算是被警方逮捕,他也隻會落得一個身敗名裂的下場。讓他去,至少,還能挽回一點聲譽。江南省的官場,再也經不起一丁點的動蕩了。”

這話,葉承樞並不是給陳楓說的,因為陳楓根本聽不懂。他這話,是給溫漢生說的。

短短兩天的時間,江南省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件,都是能戳破天的大事。京城方麵早已見關注的目光挪了過來。的確,江南省的官場,再也經不起一丁點的動蕩了。洗牌,是固然的。但全部洗清,不現實,更是浩劫。

“我明白了,葉特助。”溫漢生閃爍了一下眸子,同樣平靜的說道:“方立文貪汙受賄,作惡多端,被紀委檢查之後,喪心病狂,妄圖用少夫人做人質逃過法律的製裁。混亂中,方力顯大義滅親,親手用軍/刀刺傷了弟弟。但,並未傷及要害部位。是方立文,見求生無望,方才從天台跳樓自殺。葉特助,這樣上報,可以麽?”

方力顯是自衛,不會有事。張德亮是監督不力,失職而已,不會有事。張逸軒的存在,除了他們這些高層的人知道,外界是不知道的,所以,張逸軒也沒事。王局長,最後關頭,他總算是認清了局勢,站在了葉特助的這一邊,他不但沒事,反而還是有功勞。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不會有事,除了,方立文。

這個結果,對江南省官場來說,應該是最好的結果了。給京城的的交代,也算是對付過去。京城方麵不要真相,隻要一個粉飾太平的結果。所以這結果,對誰來說,都是最好的。

葉承樞疲憊的擺擺手,“這些,溫省長看著辦,我不負責這些。”

“特助也累了,兩天不眠不睡,您快去休息一會吧。”頓了頓,溫漢生才輕輕的道:“少夫人受驚過度,打了麻醉藥昏睡過去,現在應該已經在醫院了。”

“我讓你事前安裝的攝像頭,剛才方立文自己跳下去的那一幕,被完整拍下來了麽?我不希望,再出什麽差錯。這段視頻,過些天就公布出去。”

“特助放心,我親自盯著的。一定沒問題。”說到這裏,溫漢生有點躊躇了起來,“隻是……攝像頭是安裝在了對麵的樓上,距離有些遠,怕看不太清楚。”

“能看清方立文身邊已經空無一人,是他自己跳下去就夠了。其他的,還要什麽清楚。”

“葉特助,我知道您很疲憊了,可我還是有個問題想要問——”

“方立文不跳,所有罪名落在他身上,有口供,有陳詞,還有他的親筆簽名,板上釘釘,證據確鑿。任誰也說不出一個字來,江南省官場的動蕩,全部由他承擔。他若是跳,死後這罪名照樣會諸加載他身上,隻不過是多了點麻煩。可我已經讓為溫省長趕在昨天晚上,在對麵的大樓安裝了攝像頭,也能證明方立文是畏罪自殺。就算他不是畏罪自殺,相信溫省長也能找出一千種證據來證明他是。”

溫漢生問題沒問完,葉承樞便已經回答完畢。

他張了張嘴,點點頭,“對方力顯來說,不管方立文跳還是不跳,他都會平安無事,全身而退。”

“用全身而退來形容,太誇大其詞了。不管怎麽說,他就算是自衛,也不能一連拿刀子在方立文身上戳了七八窟窿。對方已對自己構不成傷害,卻還是出手傷人,這就已經不算是自衛,是蓄意傷人了。不過,傷害罪,總比殺人罪來的輕。能讓方力顯活著,已經是我最大的幫助了。”

溫漢生身子一躬,發自肺腑的說道:“兩天的時間,讓我看到了葉特助是如何運籌帷幄,決勝於千裏之外的。葉特助,我很慶幸,你能選擇我來接替張德亮做這個省長。”

“溫省長,你也錯了。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你足夠優秀,自己給自己爭取到了這個機會。我們,不是上下級的關係。我跟溫省長,是平等的合作夥伴的關係。這一點,還請溫省長牢記。”

“我會的。那麽,葉特助慢走。還有些後續的事情,我得留下來處理。”

“辛苦你了。”葉承樞點點頭,扯了扯領帶,隨口說道:“我受到了驚嚇,需要靜養幾天。省廳那邊,勞煩溫省長受累。”

溫漢生沒說話,也沒點頭,隻是對著陳楓吼道,“陳上校!沒看到葉特助受到驚嚇了麽?還不快給他那條毛毯披上!”

陳楓一愣,葉特助受到了驚嚇?開什麽玩笑!從頭到尾,最淡定最優雅的就是他了好不好!他怎麽會受到驚嚇!不過狐疑歸狐疑,但對於溫漢生的話,陳上校還是言聽計從的。

他上前一步,扶著葉承樞慢慢的往樓梯走,口中還說道:“特助,樓下早有救護車等著,我這就送您去醫院。”

“麻煩你了。”葉承樞‘虛弱’的笑笑。在外人看來,他幾乎是腿軟到走不動路,全靠陳楓扶著的模樣。可實際上是什麽,陳楓最清楚不過。葉特助手臂的有力,壓根就不是個受到驚嚇的人。他一步一走,都踏的自信滿滿,充滿了力量。

都說戲如人生,在陳楓看來,什麽戲如人生。官場才是如戲台一般!各個都是唱戲的好手!瞧,這不是,葉特助就已經演上了麽。

出了電梯,便立刻有醫護人員給葉承樞披上了毛毯,連輪椅都等在了一旁。

葉承樞伸手,淡定的從護士手中接過了氧氣管戴上,似笑非笑的望了過去,“陳上校,可準備好與我演戲了?”

“葉特助,要做輪椅麽?”

“不坐。戲演過了,就太假了。我是受了驚嚇,又不是中了槍,做什麽輪椅。”葉承樞對那輪椅嗤之以鼻的很。

“葉特助,失禮了。”陳楓先道了聲歉,然後一把扯住葉承樞的手臂,另一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勺,幾乎是抱著的將葉承樞拉扯了出去。

陳楓與葉承樞走在最中央,兩邊是軍方派來給葉承樞的保鏢們。他正式上任之後,身邊已經跟了無數的尾巴,甩不掉。由這些保鏢,將媒體等人隔絕在了外邊。

“不好意思,特助受到了驚嚇,不方便接受采訪。抱歉。”

陳楓扶著葉承樞,將他的腦袋深深的按壓了下去,一路拖著他,迅速的上了救護車。

當救護車的大門一被合起,陳楓便連忙收回了雙手,向後挪了一點,與葉承樞拉開了距離。

“很抱歉,葉特助。”

葉承樞坐在擔架上,似笑非笑的伸手捏了捏酸痛的脖子,戲謔的說道:“沒事,我權當是做了個按摩。”

“我手勁兒大了吧?”陳楓不確定的望了過去,“可我要是不使點勁兒,拍出來的照片不一定逼真。”

“是有點大。”葉承樞不在乎的動了動脖子,“沒事。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擔心,我不會怪你的。本來,這也是我要求你做的。”

“葉特助,其實繼父要我少說話多做事,但我真的很好奇一點。你可不可以給我解答?”

葉承樞樂了,“怎麽每個人都有疑問,還都要來找我解答。我是英語詞典麽?”

本事一句戲謔的玩笑話,誰知道陳楓聽了,卻如臨大敵的連連道歉,“抱歉,葉特助。是我多嘴了!”

“沒事。反正去醫院的路上閑著也是閑著,你有什麽問題就問吧。就當是解解悶了。”

“我想知道,為什麽方立文會選擇在電視塔的天台?我當時就在您身邊,知道方立文會去電視塔的人不是方力顯,而是您。是您,告訴了方力顯,方立文在電視塔。所以方力顯才趕過去的。您是怎麽猜到的?”

葉承樞勾唇笑笑,“你的問題,問的挺好。不錯,猜到方立文會去電視塔的人不是方力顯,但也不是我。他是怎麽想的,我如何會猜到。我隻是用了點方法,讓方立文主動選擇了我想讓他去的地方。”

“我,我沒聽明白。”陳楓老實的搖搖頭。

“本來也沒指望說一句你就會明白。”葉承樞不在意的躺在擔架上,望著車頂,隨口說道:“方立文能選擇的地方,很少。因為他能去的地方,我都已經派了軍方的人把守。斷絕了其他能去的地方,方立文最終會選擇哪裏,不就是一目了然麽。”

“難怪您會下令封鎖交通!市區內一律隻許進,不許出。原來,您是要把方立文困在市區裏啊!”

“隻要方立文出不了市區,那他就沒花樣能玩。這是其一。其二,方立文生性奸詐狡猾,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現身的。他隻會隱藏在暗處,背後操控。陳上校,性格奸詐狡猾之人,多數都是懦弱的鼠輩。他以為他隱藏在暗處,我找不到他,他就萬事大吉了。”

“難,難道不是這樣嗎?”陳楓愣了,“如果方立文一直藏起來不出現。咱們想要找到他,無異於是大海撈針,太困難了!”

“可他以為我找不到他就萬事大吉了,所以他給我打了個挑釁的電話,想要看我發怒的模樣。趁這機會,我說了點難聽話,激動了方立文,將他從暗中給激了出來。”

然而,隻要方立文出現了,那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句話永遠都不會出錯。

一向優雅無雙的人,為何忽然口出狂言,這背後,的確值得深究。

方立文要是看清了這一點,或許,他也不至於落得個那樣的下場。躲上十天半個月,等事情漸漸平息了,他就此逃去歐洲,那也不是沒可能的。

隻是可惜了,方立文永遠棋差一步,他不是葉承樞的對手。所以,他想激怒葉承樞不成,反被葉承樞激怒,最終葬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