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葉承樞還是乖乖的跟靈色一起去見了秦雯,當了一整天的試衣模特。那天還真不是周末,省廳一堆事情等著葉承樞去處理,他隻能像擠牙膏的一樣的擠時間,來處理公務。其實,就算哪天是周末,估計葉特助也還是忙的焦頭爛額。沒辦法,溫漢生以前是省委的人,負責抓思想工作,省廳的很多工作,那都是與建設與政績有關的,溫漢生手生的很。很多不必葉承樞盯著的事情,也沒辦法得他多受累著點。等溫漢生熟悉上一段時間,估計情況就會好很多了。
那一天,靈色現在回想起來,也隻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兵荒馬亂。
葉承樞趁著秦雯與設計師討論的時候,抓緊時間看兩頁文件;趁著秦雯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時候,抓緊時間跟他的新秘書打個電話,簡單的交代幾句。連換衣服的時候,他也還在想著新城建設的事情。
“你啊,怎麽就沒個休息的時間呢?”這話靈色已經問了很多遍了,可還是忍不住又抱怨了起來。她不是抱怨,而是心疼。心疼他總是那麽多事情要處理,縱然是鐵打的,怕也熬不住呢。
葉承樞揉了揉她的腦袋,笑著道:“我都習慣了。”
“真就那麽忙麽?溫省長一點都忙不到你麽?底下的人是做什麽的,怎麽好像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給你了。”靈色心疼的摸了摸他眼底的青暈。
這家夥,已經十多天淩晨三點之後才睡,早晨六點半就起。她真怕他哪一天忽然猝死了。
說是要在開庭之前趕過來給小雅鼓氣加油,可他壓根就沒去見小雅,隻是讓小雅知道了他曾經來過。然後,這人就在主審法官的辦公室裏開始補覺了。不過,小雅一得知她姐夫就在隔壁房間的時候,小雅的表情,明顯是輕鬆了很多。
隻要葉承樞在身邊,恐怕任誰都會大鬆一口氣吧。他就是有這種魔力,能讓身邊的人都信他如天神那般。小雅不例外,她又何嚐不是呢。
靈色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懷中,輕輕的摟住了他越發纖細的腰肢。十分心疼。他瘦的,就剩下個骨架了,一點肉也沒有。
“好了老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快點放我回省廳。我盡快把工作處理完了,才能早點回家陪你吃飯。”
“陪我吃飯就算了。你就算回來的早,也還是要去書房工作。你啊能在十點,不,十二點之前睡覺我就謝天謝地了。”靈色鬆開手,微微退後一步,踮起腳尖,伸手幫他整理了領帶,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胸口,“我老公就是帥的沒邊。”
“老婆,那我回省廳了。顧寶貝審判結束之後,你記得給我打電話說一聲結果。我就不陪著你一起等開庭了。”
“快去吧。”靈色擺擺手,示意他早去早回,“我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怕你忙打擾你。我給你新秘書打電話行麽?”
“行。隻要讓我知道結果就行。”
“知道了,那你快點回去吧。”
噔噔噔。
這時候,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特助,要開庭了。”進來的是陳楓,省裏派給葉承樞的保鏢隊長。
葉承樞點點頭,撈過靈色在她額頭上輕輕的一吻,笑著道:“放輕鬆。姚筱晗打官司很厲害,我沒看她輸過。顧寶貝一定沒事。”
“嗯,你跟權子墨都說姚律師很厲害,我自然是相信她的。”
“特助。”陳楓的身後,忽然又冒出一個人,個子不高不低,長相嘛,在葉承樞身邊,就很普通。可在人群中,也算是個眉清目秀的人。留著小平頭,皮膚格外的白皙,看上去就給人很沉穩的感覺。
他姓白,白子諾。是葉承樞的新秘書。至於被暫借來一段時間過度的劉韜,現在已經不是誰的秘書了,在大洗牌過後,他現在已貴為江南省辦公廳的副主任,正處級。據說是前途不可限量,但靈色觀察葉承樞的態度,覺得好像劉韜的前途,並沒有外界所傳言的那般光明。
權子墨隨口說過,說劉韜估計也就在這個副主任的位置上坐死了,再升,也就是把那個副字摘掉,當個主任。再想往高爬,恐怕很難。這也印證了靈色的猜測。她隻是有點感慨,也不知道劉秘書哪兒做的不好了,也算是跟過葉承樞從他身邊走出去的人吧,怎麽就沒個好出路呢?
劉秘書是,鄭秘書也是。他們都給葉承樞當過私人秘書,結果呢,短期內看他們的職位是拔擢的很快,可難免都有一個問題,後繼無力。
江南省官場最近也有一個傳言,說是給葉特助當過秘書的人,結局都很淒涼。至少,不如預計的那麽康莊大道。
而這位白秘書,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從外省調來給葉承樞當秘書的。白子諾……這個名字靈色覺得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不過她就是想不起來。
“特助。”白子諾喚了一聲,又衝靈色點點頭,問了句好,“少夫人好。”
“是子諾啊。怎麽了?”
“跟大華集團董事長約定的時間快到了。特助現在得出發了。”白子諾回答道。
葉承樞點點頭,剛想開口,靈色卻已經笑著道:“知道你是大忙人,快走吧。小雅也要開庭了,我也得去審判庭了。”
“我會盡量早點回家的。”葉承樞說完,便跟白秘書、陳上校快步離開了。
“子諾,大華集團那邊你如何看?我想先聽聽你的意見。”
“我覺得大華集團財力雄厚,又是江南省的老牌大集團,能力自然不必說,肯定是……”
漸漸遠去的聲音。
靈色微微皺眉,瞧,葉承樞對這個白秘書,是不是有點器重的過頭了?叫他子諾,還總是提攜他,教他很多東西。這在鄭秘書跟劉秘書身上,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呢。
“白子諾……子諾……”
這名字,她一定在哪兒聽過!可到底是哪兒呢?
“少夫人,已經開庭了。”
“啊?哦!”靈色回神,衝對方笑笑,“張中校,辛苦你了。”
“沒事,這是我的職務所在。”
葉承樞的身邊時時時刻刻跟這個陳上校,而她的身邊,也時時刻刻跟著個張中校。如果不是靈色怕太招搖,恐怕葉承樞會給她身邊安排一整隊的人呢。
開庭的時間持續了五個多鍾頭。等靈色拉著顧寶貝的手從法院走出來的時間,天色都已經泛黑了。時間很長?其實一點也不長。張逸軒腦袋一點,把大部分的罪名都認了,省去了絕大部分的時間。如若不然,這個案子,至少得開庭三次才能完全結束。隻用了一天,五個小時就結案,絕對是神速。
有了張逸軒的認罪伏法,關於顧寶貝的發難,就少之又少。姚筱晗也落的個輕鬆。反而是姚筱晗的師兄,為了幫張逸軒減輕刑罰,倒是費了不少的心神跟口舌。顧寶貝的審理結果當庭公布,無罪釋放。
可張逸軒的審理結果,要等幾天才能公布。罪名諸多,決定起來是會比較麻煩。不過,最少也得判二十年以上。這是姚筱晗跟他師兄一起估計出來的數字。販/賣毒品,運輸毒品,隨便哪一樣都能讓張逸軒吃槍子了。隻判刑坐牢,夠便宜他的了。
當主審法官說出顧佩婭無罪釋放的時候,靈色便已經悄悄的從審判庭走了出去。接下來就是做陳詞等一係列程序上的事情,她已經沒必要再留著了。
其實,她是不想跟姚筱晗碰麵。沒別的形容詞,就是尷尬。
自那天在咖啡廳之後,靈色就沒跟姚筱晗,雖然在很多的場合都碰過麵,但從沒單獨說過話。見了麵,也隻是禮貌性的點點頭,算是問好。
“色妞兒,你這樣做人,不厚道吧?”那輕佻的聲音,不必看,靈色也知道是誰。
她停下腳步,望著靠在法院大門口柱子上的男人,挑挑眉,“權子墨,你說什麽胡話呢?我又對誰不厚道了?”
“姚律師呀。”輕佻的桃花眼眨了又眨,“人家怎麽說也是為了你妹妹辛苦了這麽久時間,顧寶貝無罪釋放,人姚律師功不可沒。可你呢?連句謝謝也不說,就想這麽一走了之。色妞兒,這不是你的性格。”
咬了咬嘴唇,靈色已經習慣了身後跟著一個張中校,已經學會了無視他的存在。她咬了咬嘴唇,慢吞吞的挪到了權子墨的身邊,扯住了他的袖子,仰起頭,問道:“那我該怎麽辦?權子墨,你真是害死我了。”
“能怪我嘛。我也不知道姚大美女就是你家葉特助的初戀情人啊!我要是知道,我肯定擋著不讓你倆認識唄。可現在你倆都已經認識了,怎麽說,你倆也得談一談吧。就這麽吊著,誰受得了?”
“我怎麽跟姚律師談?你說得輕巧。在我眼中,她是我老公的初戀情人,糾纏了十多年的初戀情人。而在姚律師的眼中呢,我是搶了她初戀情人的狐狸精。你覺得,我們倆可能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麽。我們沒大打出手,已經算好了。”
“開玩笑呢吧,你,跟姚大美女,打架?”權子墨樂了,“就你這食草動物的性格,還跟人打架?真是高看你了!還有姚大美女,人家是氣質型美女,才不會跟你動手呢。”
靈色哼哼了兩聲,“你才食草動物性格呢。”
“在你家葉特助麵前,誰都是食草動物。隻有他是肉食動物。”權子墨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靈色也懶得理他。最近幾天,權子墨對葉承樞的怨念極大。
好像是因為葉承樞給他出了個什麽主意,讓他去敷衍權老爺子對他的逼婚。效果聽說還不錯,權老爺子已經心滿意足的打道回京城了。不過這後續嘛……似乎是出了點小小的差錯?
問權子墨他不說,問葉承樞他隻是意味深長的笑,靈色也就懶得再去問了。權子墨就是個浪子,他能安定下來?哼,天上都會下紅雨了!
“權子墨,你要是還心疼我,就別逼我。至少在現在,我還不知道該去怎麽麵對姚律師。你讓我再緩緩,再緩緩。”
“還緩?”權子墨挑眉,“別以為你們做的有多隱秘,我知道了。你跟葉承樞已經準備籌辦婚禮了。怎麽著,你想等你們倆大婚的時候把人姚大美女請過去,在你倆的婚禮上跟她談麽?你也太糟蹋人了吧。”
靈色有點急了,“權子墨,你幹嘛非要逼我去跟姚律師談!我們倆有什麽好談的!我已經跟葉承樞結婚了,而是在他們倆分手之後我們才結婚的。我又不算是搶了她的男朋友,也不是小三。你讓我跟葉承樞的前女友談什麽嘛!”
“誰讓你跟她談葉承樞了。讓你們倆談,是談你們倆的事情。跟葉承樞有個屁關係哦。”權子墨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色妞兒,做人不能太薄情。我不知道你怎麽看待人家,但我知道,姚美女可是把你當成掏心窩的好姐妹了。是,你也不知道他倆以前的破事,但不管怎麽說,你現在的老公,是人家的前男友吧。不說別的,就衝你們倆的姐妹情,你也應該跟人家談一談吧。”
眼皮一掀,那雙輕佻的挑花眼中透著幾分嚴肅,“怎麽,我說錯了?”
“那,那倒沒有……”迅速低沉下去的聲音。
她不敢去見姚律師,其實很大程度的原因,也是出在這兒。她能感覺的出來,姚律師是拿真心換真心,想要跟她做好朋友的。
她的老公,是姚律師的前男友。這……歸根究底,錯不在她,也不在姚律師,更不在葉承樞。要說錯,其實誰也沒錯。隻能感歎一句造化弄人吧。
糾糾纏纏的人,到頭來還是糾纏在了一起。沒法說,也不能說。
“色妞兒,聽我一次。去跟姚美女好好談談。把你的心裏話告訴她,就這麽簡單。姚美女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她當然知道這些跟你都沒關係。她也不可能怪你,也沒資格跟理由怪你。我隻是覺得,你朋友很少,她朋友也很少。你們倆本來是能成為好朋友的。”
“我再想想吧。就算要談,今天也不是跟姚律師談的好日子。小雅無罪釋放,顧家要大擺筵席慶祝。我等小雅出來之後,就得跟她一起去小竹樓了。”靈色還是當了回縮頭烏龜,把時間推後了一些。
權子墨歎了口氣,也沒法再勸了。跟在靈色的身後,穿過了長長的台階,坐在車子裏陪她等顧寶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