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找到她,告訴她,葉承樞已經跟顧靈色結了婚。而她,還傻兮兮的在跟顧靈色交朋友的人,是肖奈。
而給她建議,要她繼續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盡心盡力幫顧寶貝打官司,與顧靈色交好的人,還是肖奈。
“你應該已經察覺到了,葉承樞在有意避開你,不與你見麵了吧。那麽姚律師,如果葉承樞想避開不見誰,那你是基本沒有機會能跟他碰麵的。而你想要再跟葉承樞見麵,沒別的辦法了。你隻能跟我的靈色交朋友,通過靈色,來跟葉承樞接觸。除此之外,別無他法。我要說的就這些,至於要如何做,姚律師自己考慮吧。”
當時的肖奈,隻說了這麽一番話。而她思前想後,知道肖奈說的一點不假。與顧靈色交朋友,不但能有機會接觸到承樞,還能為以後行個方便。有了她們的‘友情’總歸是有方便之處的,不是麽?
所以,他按照肖奈說的,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繼續全心全意的跟顧靈色交朋友。現在看看,成效的確不錯。
礙於她們之間的關係,顧靈色對她,總是有那麽一點歉疚在的。這對她來說,是好事一樁!
斂了斂心神,姚筱晗問道:“肖奈,你要我做的,就是這麽簡單?這就樣,經常的出現在承樞的身邊,不停的糾纏他,就能讓他們兩個人分開?”
“姚律師,你們女人的心思呐,總是很難猜測,可又特別容易猜測的。不是麽?靈色越是愛葉承樞,她就越是會誠惶誠恐,害怕這個,擔心那個。而你,姚律師,不得不承認一句,你很漂亮,也很有魅力。有你這麽一個情敵在旁邊,不怕靈色不多想!”
“隻要顧靈色多想,她跟承樞之間的關係,勢必會有漏洞。”姚筱晗從善如流的接道。
“沒有錯。”肖奈愉悅的笑聲又一次從電話那頭傳來,“更何況,你跟葉承樞之間有那麽多的別人無法相比的感情。光是你們十多年的情分,就足夠靈色擔心的睡不著覺了。”
“可是,按照承樞的性格,他既然已經知道有你這個蛇蠍心腸的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他斷然不會讓顧靈色對他有懷疑。承樞,會打破顧靈色心中的擔心!我想,明天之前,承樞就會跟靈色坦白。你要知道,他今晚已經把話給我挑明了。我們之間,再無可能。我們今晚的對話,葉承樞會一字不落的告訴給顧靈色。這樣一來,你的計劃豈不是要泡湯?懷疑的種子種不下!”
“他盡管去坦白好了。懷疑的種子,可不止有一個嘛。”肖奈的聲音聽上去輕鬆極了,也透著種詭異,“姚律師,我也說過了。你們女人的心思難猜又好猜。”
“你什麽意思?”
“嘛,反正就是葉承樞向靈色坦白了他對你的想法,可靈色又不是他,怎知他的想法?更何況,我這不是還讓姚律師你糾纏著葉承樞,天天出現在他的身邊嘛。女人的嫉妒心,嘖嘖,很可怕喲。”
肖奈說的是什麽,姚筱晗其實沒太聽明白。不過她倒是聽明白了一件事,肖奈,是很有把握的。不然,他不會笑的這麽賤,這麽欠揍。肖奈的整個計劃她不想知道,肖奈也絕不會全盤托出的告訴她。
這就好比是一個大的機器在運轉,而她,隻是肖奈這個機器中的一個螺絲。很不起眼,但作用應該不小。她要做的,就是當好這個螺絲,保證機器的正常運轉。如此而已。
姚筱晗抿了抿嘴唇,“希望你真的如你語氣中表現的那麽自信才好。肖奈,如你所願,這是我們最後一次通話。以後見了麵,就像你說的,點頭之交。就這樣,掛了。”
“哎……”無奈的歎氣聲,卻夾雜著幾分難以抑製的興奮,“老韓,你說這姚律師掛電話怎麽這麽快。我還有句話沒說呢。”
韓教授冷冷的掃了一眼肖奈,便重新低下去看手中的實驗報告,“陰險。”
被人罵了,肖奈還樂嗬嗬的,“我倒是更希望你用睿智來形容我。”
“小人!”韓教授又補了一句。
“哎呀老韓,我就快實現自己的夙願了,你不替我開心麽?”
韓教授抖了抖手中的實驗報告,微微抬起眼皮,冷冷的道:“雖然我也不太明白我們哪裏算是朋友了。不過,就姑且算是這樣吧。作為你的朋友,你能實現你一直以來的夙願,我應該是替你開心的,雖然,我已經感受不到開心的感覺了。不過,也姑且算是這樣吧。可是肖奈,如果實現你的夙願,是諸加在別人的痛苦之上,我覺得,這是不好的事情。”
肖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喂,老韓。你憋了這麽半天,就憋出一個不好的事情?我以為,你會說什麽天理不容之類的話呢。”
“我沒有感情了。”韓教授重申。
“所以呢?”
“我感覺不到情緒。”
“然後呢?”
“所以你要做什麽,隨便你。隻要別讓我知道就好。”韓枚扯了扯嘴角,“我對顧靈色的印象還不錯,如果見了她,我搞不好會告訴她你的真麵目。”
“這件事啊。”肖奈不在意的聳肩,“不用你去告訴靈色,葉承樞就會先告訴她。”
“你不怕?”
“我為什麽要怕?”肖奈納悶的反問,“一個為了保護她,委曲求全忍氣吞聲離開自己家鄉,放棄大好前途的人,現在為了重新得到她,就算是耍了點花樣,那又怎麽了?我做的一切,是可以被理解和原諒的。”
韓教授皺了皺眉頭,知道肖奈這樣是不對的。但他卻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了。沒辦法,他平常連話都很少說,更何況是碰到了肖奈這個巧舌如簧,能把黑的說成是白的的人呢?反駁的話,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你策劃的事情,可不是耍小花樣。那可以用陰謀來形容了吧?”韓教授問道。
肖奈卻點點頭,“嗯,可以用陰謀來形容了。”
“為了重新得到顧靈色,你連良知都拋棄了?”
肖奈意味不明的眨了眨眼睛,手中把玩著一塊琥珀掛墜,笑眯眯的道:“老韓,在離開顧靈色之後,別說良知,我連人性都拋棄了。這點你應該清楚。”
韓教授抖了抖試驗報告,沒接話了。肖奈的人性泯滅,該怎麽說呢?他是在旁邊一點一點看著他是如何泯滅了人性的。最開始,他是為了活下去,後來,他是為了站穩腳後,再後來,他是為了得到權利,不再戰戰兢兢的活著,最後,他得到了權利,他再次追求的,就是決定別人的生死,讓別人在他的陰影下,活的戰戰兢兢。
在這期間,肖奈的人性、良心、良知,一一被拋棄。有無可奈何,也有身不由己。可中間有很多次,肖奈完全是可以收手的。因為伊麗莎白對肖奈很有好感。可肖奈卻拒絕了,他沒有收手。他說過,他要是不追求點什麽,他活著就沒意思了。
所以他給自己製定了一個又一個的計劃跟目標。完成了一個,便向著下一個邁進。到了現在,肖奈已經成了手握大權的人。
“而現在,你的計劃跟目標,就變成了顧靈色。”韓枚平靜的說道。
肖奈自嘲的勾勾嘴唇,望著窗外的夜色,似是不經意的道:“老韓,這人啊,總得有點追求,不,是念想。追求,那是給有抱負的人用的,而我,隻能用念想來形容。你說,這人要是連個念想也沒了,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的念想,便是顧靈色。”
“這或許不是你的念想,而是你的執念。”
“執念也好,念想也罷。反正,我是必須要得到她的。不然,我的人生就是一片黑暗。”
“可你做的這些事,是讓顧靈色的人生變成一批黑暗。如果她是你所愛的人,你就不會看到她這樣。”
“老韓,我仔細想過了。如果一定要在我跟靈色之間,有一個人是黑暗的,那我不希望是我。你明白麽?靈色的世界一片黑暗,沒關係,我會幫她找回光明。可我的世界如果是一片黑暗,那麽,就沒有人會幫我找回光明了,我的光明,隻有她。”
“我不明白。”韓枚實話實說,“我再沒有感情,我也能明白一件事。喜歡,是占有。愛,才是幸福。你對顧靈色,隻有占有,沒有愛。”
肖奈搖頭笑笑,沒再接話了。經過了這麽多年,這麽多事,他雖然一直告訴自己,他愛顧靈色。可到了現在,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這種感情是什麽了。或許韓枚這個沒感情的人說的一點不假。他對顧靈色,現在已經成了種執念。
隨便吧,反正,他要得到她。就是這麽簡單。
“老韓,餓了沒?去吃點東西?”肖奈光明正大的扯開了話題。
韓教授虛空壓了壓手臂,“等我十分鍾。我把實驗報告看完,找出錯誤在哪兒咱們就去吃飯。”
“那還是老樣子,你看你的,我發兩句牢騷?”
“隨你便。”韓枚的回答,有點冷漠的不近人情了。
可肖奈早就習慣了。他並不是需要一個能給他意見的人,他隻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什麽也不用說,隻要聽他說就好。
“老韓,我的身體裏一直有一個野獸,很饑餓。不管吃了再多的東西,還是照樣的饑餓難耐。我嚐試過用權利,女人,美酒,金錢來喂飽他,可是好像沒什麽效果。他還是每天每天在我的耳邊重複著,他很饑餓,很饑餓,餓的快發瘋了。我問那頭野獸,那我應該給你什麽,才能讓你不再饑餓。他回答說,顧靈色。所以,我就回來江南省了。我想試試看,顧靈色是不是真的能填飽那隻野獸。你猜結果是什麽?”
韓枚:“……”
沒人搭理自己,肖奈也不在意,繼續自顧自的說道:“結果是顯而易見的。顧靈色的確能填飽我內心野獸的饑餓。在看到顧靈色第一眼的時候,我體內的野獸,就平靜了下來。他再也不會瘋狂的到處覓食,他很安靜的在我體內沉睡。可一旦看不到顧靈色了,或者知道她已經嫁給別人了,那頭野獸便又會發狂,而且比以往發狂的更凶猛。我一點都控製不住。”
“等等。”韓枚忽然歎氣頭,望了望肖奈的手腕,“這些傷,就是你壓抑那所謂的野獸才留下的?”
肖奈抬起手腕在空中揚了揚,笑的別樣妖冶,那英俊的臉龐,不知為何,此刻也顯得十分鬼魅。
他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露出了手腕上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傷疤。
“這個?”他點頭,“嗯,沒錯。那野獸發狂的時候,我控製不住他。做了什麽事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了。”
那些傷痕,有的已經淺的很不太清楚了,有的還在結痂,而還有的,卻是嶄新的。這不難說明,肖奈自殘,已經持續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韓枚閃了閃目光,平靜的道:“最近你沒有再去看心理醫生了麽?”
“JOE可不在江南省。”
JOE,肖奈的心理醫生。
“這方便我不專業,你需要心理醫生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
“不了。”肖奈搖頭拒絕,重新戴上了手表來遮掩手腕上的疤痕,他道:“能對JOE敞開心扉我也用了快一年的時間。重新換個心理醫生,很難。”
“我會找時間跟JOE聯係的。”韓枚如此說道。
“不必了。我想等我重新擁有靈色的時候,我就再也不需要心理醫生了。”
“你繼續發牢騷,我還有三分鍾。”
“也沒什麽牢騷可發了。就是我已經確定了,顧靈色是能填飽我體內野獸饑餓的解藥。所以,我必須要得到她。”
“繼續,別停。”韓枚催促了一句。
肖奈笑笑,知道他的怪癖,所以沒話找話的說著。
韓教授有個怪癖。就是他每次被問題難住的時候,隻要有人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廢話連篇,他反而能夠找到最快的解決辦法。這一點,也是在他不停牢騷的時候,韓教授才發現的。從那以後,韓教授就不再厭惡他的到來,反而還挺高興。因為他有無數的牢騷可發,韓教授也有一個又一個的問題要解決。
怎麽形容呢……
天生一對?
所以,他這個戒心很重的人,韓教授那個沒有感情的人,才能成為朋友。
“其實老韓,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破壞靈色已經擁有的幸福。可是沒辦法,她幸福了,我還痛苦著。我想過了,我已經痛苦了太久,我不想再委屈自己。我要的,必須要得到。顧靈色,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