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棣皺了皺眉頭,三言兩語打發掉了前來巴結獻媚的人,挪到了白晶晶的旁邊。
“怎麽回事?”
波瀾不驚的目光,從遠處的甲板上滑過。
白晶晶依偎在欄杆上,手中端著個高腳杯,主動的與唐棣一碰,平靜的道:“正如唐總裁自己所看到的那樣。”
“有你在旁邊,怎麽還讓肖奈拐走了顧靈色。”
“不是拐走,是總監自己要跟肖奈談一談的。”白晶晶糾正,“總監是個大活人。她要跟老朋友聊天,誰也不能阻止。”
唐棣挑眉,狐疑的望了過去,“白秘書,承樞叮囑給你的事情,你都忘了?”
“我沒忘。不過,相比於對葉特助言聽計從,我更傾向於迎合我們總監。是唐總裁忘記了吧,我不是葉特助的秘書,我是顧總監的秘書。”
所以,她的老板是誰,她該優先聽誰的命令,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麽。
“嗬,我倒是差點忘了。你白秘書對顧靈色,那是忠心耿耿的很。”唐棣不冷不熱的嘲諷了一句。人家的秘書都不擔心,他瞎擔心什麽?真是無聊。
抿了抿嘴唇,唐棣懶得再多說,隻是問道:“二愣子呢,怎麽沒看到他。”
“我一直都沒看到他。”
“不對吧,二愣子剛才可是去找你了。怎麽,你們沒碰到?”
白晶晶一愣,“沒有。諸遊什麽時候去找我了?”
時刻充滿了算計精光的眸子似笑非笑的從薛康禮身上劃過,唐棣嘴角一勾。二愣子怕是看到他們倆在一起,所以才黯然傷神的離開了吧?
本來麽,二愣子跟白秘書之間,就有那麽點外人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那麽,二位慢聊,我失陪了。”莫名其妙的來,又莫名其妙的走。
唐棣身上,總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謎團。誰,也無法看清楚他。
白晶晶也不搭理,繼續著他們剛才的話題。
“剛才說到哪兒了?”
薛康禮這才笑著道:“說到葉承樞。”
“對,沒錯。”白晶晶腦袋一點,“你說,我們給總監的,是我們強加給她的,並不是她想要的,對吧?”
“我隻是提出一種可能性。究竟是不是,還要問過顧靈色才能知道。”學者身上的謹慎,在此刻一覽無遺。
“可我接下來的這番話,就不是可能性,而是事實。”
薛康禮舉杯,“洗耳恭聽。”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薛校長,這話你不陌生吧?”
“不陌生。出自,《莊子·秋水》。惠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
“你不是總監,你又怎知這不是總監想要的?”
“你也不是我。”薛康禮輕描淡寫的反擊著。所以,白晶晶又怎麽知道,他知不知道顧靈色的想法呢。
“好,那就拋開這些都不談。隻說總監,葉特助,與肖奈之間的關係好了。”顯然,白晶晶心裏也清楚,辯論,她是絕對辯不過薛康禮這人的。他是國學大家,更對哲學有很深的涉獵。跟這種人辯論,沒贏的。
“葉特助保護自己的妻子,不應該麽?”
“應該。男人要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不保護,那就是該死。”
“葉特助不願意讓總監接觸那些肮髒的爾虞我詐,不應該麽?”
“應該。男人的肩膀生來就是替女人遮風擋雨的。若是連一片冰清玉潔的世界都沒辦法給自己的女人,那更是無能的該死。”
白晶晶掀唇一笑,“辯方辯友,我的陳述已經結束。”
薛康禮啞然失笑,“偷換概念。”
“我們,說到底都是外人。總監與葉特助之間的感情,跟我們有什麽關係呢?我們又憑什麽指手畫腳?葉特助要怎麽做,那是他的事情。連總監也欣然接受並無不滿,我們,就別浪費口舌了。隻要他們兩人過的幸福,咱們的看法,重要麽?”
薛康禮連連點頭,“沒錯,隻要人家倆過的好,咱們的看法一點也不重要。”
“葉特助是塊銅牆鐵壁,將總監護在了身後。總監再如何聰明,她終究還是個女人,小女人。她享受被葉特助捧在手心保護的感覺,葉特助也願意捧著她寵著她。這還不夠麽?”
“夠,太夠了。”薛康禮擺擺手,舉了白棋,“晶晶,你說服我了。”
的確,他認為的顧靈色不是需要被人保護的類型,那是因為,當初她的身邊,沒有一個願意保護她的人在。所以,她必須要自己保護自己,不得不。因為,她若是不強勢,就會被啃的一幹二淨。可現在的情況,與當時則完全不同。
現在,顧靈色的身邊有了葉承樞,那個銅牆鐵壁。她不需要再裝堅強,因為,早已有人先她一步的護了她的周全。葉承樞,就是顧靈色的盔甲。幫她抵擋了一切的陰謀詭計,流言蜚語。隻將她護在身後,讓她什麽也不必想,隻需要好好的享受被人寵在手心的感覺就好。
“那晶晶,問你個事唄。”
“問。”
“你願意卸下盔甲,讓我護你周全不?”
噗嗤……
白晶晶一口香檳全噴了出去。
薛康禮淡定的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酒漬,平靜的道:“不願意就算了,何必這樣。太失禮了。”
“你才失禮!忽然說這話。”白晶晶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正經不到一分鍾,又成那不正經的人了。”
薛康禮掀唇一笑,在霓虹燈的印襯下,說不出的好看。
他手指一點,修長的手指似笑非笑的指著遠處,“他盯了咱們很久。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我猜,他是你的良人吧?他看你的眼神,像我爸看到一塊上古的美玉。虔誠到卑微。”
白晶晶抬眼望去,某秘書長探頭探腦的做賊模樣,滑稽到不行。
無奈的搖頭,“你這人真的很奇怪。一會兒輕佻的不行,一會兒又正經的不行,再一會兒,就成了個老學究。說話跟個古人一樣。”
充滿了異域風情的眼睛眨啊眨,“英國的紳士,就是這麽變幻莫測。”
“切,少來了。”白晶晶嗤笑一聲,“你算什麽英國的紳士?別侮辱了紳士這個詞。”
說罷,將杯中剩下的香檳一飲而盡,又將高腳杯塞了過去,薛康禮笑著接過。
“我會在江南省待幾個月,這期間,我可以找你喝酒麽?”
白晶晶腦袋一點,人已經走出了老遠。
“如果你不嫌我帶個對你有敵意的人,那麽,隨時來找我喝酒。”
敵意呀!
薛校長揚了揚眉角,他是不介意了。就怕人家介意他呢!
瞧,顧靈色的秘書剛走到桌子後邊,就被人給一把摟在了懷裏,按在牆壁上就是一通狂吻。吻完了,那人還要向他投來一個挑釁的眼神。
究竟是誰比較介意?
扯了扯嘴角,薛校長重新將目光挪到了遠方的海麵上。
“江南省,可是塊風水寶地啊。”
人傑地靈不算什麽,有月老庇佑,那才珍貴。
嘖嘖……薛校長習慣性的咂舌。
看著這麽多一對一對的有情人,連他,也想要找個女人好好的談場戀愛了呢。
不管是郎有情妾無意,還是兩情相悅,總歸,人家都有個喜歡的人吧。可他呢,悲哀的連個喜歡的人都沒有。
“我啊,真不該來這個情侶滿天飛的江南省!看著就鬧心!”
薛校長不滿的撇嘴,氣鼓鼓的開始喝起悶酒。
回到倫敦,他一定要找個好女人談戀愛!再也不流連於花叢中了!
當葉承樞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現在甲板上的時候,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不為別的,就為他懷裏抱著的萌寶。
撲扇撲扇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圓鼓鼓的小臉蛋,看著就水靈。紅紅的小嘴,俏皮的小鼻頭,這孩子美的,有點過分。
“誰家的孩子,你就亂抱。”諸遊吻的心滿意足,雖然最後被揍了一頓,但心情還是出奇的好!
葉承樞掃了一眼諸遊異常紅潤的嘴唇,眉頭一挑,“白秘書沒給你兩巴掌?”
諸秘書長就蔫了,“比兩巴掌狠多了。”
再掃了一眼諸遊奇怪的站姿,跟時不時撫摸過大腿的手,聰明如葉特助那什麽都明白了。
“小心點,白秘書多踹兩腳,隻怕你以後不能給她幸福的生活。”
“哪個幸福?”
“性別的性。”
“葉承樞!你帶壞小孩!”某秘書長指責。
葉承樞挑眉,與懷中的漂亮寶貝對視,“你爸——”
“爹地。”
嘴角一抽,葉特助從善如流的改口道:“你爹地已經坐救生艇跑了。你是在跟我再待一會,還是現在就派人送你回去?”
“我媽咪能上來不?”
“不能。”葉承樞想也沒想就回絕了,“我沒精力同時照顧你們兩個人。”
寶貝皺眉,“我不用照顧。”
“我更沒功夫派人去岸上把你媽媽接過來。”
“好吧。我同意,你現在就派人送我回岸上。我媽咪還在岸上等我呢。”
“告訴你媽媽,隻要有你在,你爹地就跑不掉。他隻是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忽然多了個兒子,給他幾天時間。他自然會去找你們的。”
寶貝小手一伸,環住了葉承樞的脖子,撒嬌的在他臉頰上蹭了蹭。
“有沒有什麽好建議給我?”
葉承樞表情不變,淡定的道:“你不撒嬌,我也會給你建議。”
在諸遊驚恐的目光下,漂亮寶貝的表情在一瞬間巨變。
他眉頭一挑,不耐煩的撇嘴,漂亮大眼睛裏充滿了不耐煩。
“切!我以為我偽裝的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