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哥哥歐陽詢大不相同。歐陽靖是個很有能力的人,如果他有心,他老早就能當江南省的警察局長了。不過他沒那份野心,更懶得去向上爬。就喜歡做個小派出所的所長,處理下鄰裏關係,解決著轄區百姓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做著最簡單,卻也最偉大的工作。
歐陽詢似乎很多次都想要給弟弟升職,不過都給歐陽靖嚴厲的拒絕了。他說自己懶得摻和進權利的鬥爭中,就想幫老百姓做點實事。還讓他歐陽詢別給他添麻煩。
總之,歐陽靖就是個很正派,很熱心的老好人就對了。
套用權子墨的一句話,歐陽靖這種人,才是真正的為人民服務。葉承樞?他是弄權的政客,人民的公仆似乎跟他沒有太大的關係。也不是說葉承樞心裏沒有江南省的老百姓,隻能說,他位置太高,做很多事之前,都是先以自己的利益為第一位吧。
葉承樞這種政客,得先保住穩固自己的地位,然後才能談為人民服務不服務的事情。不然,他自己都給對手整死了,還談什麽人民的公仆。
再簡單來講,葉承樞跟歐陽靖,不是一路人。
歐陽靖瞧不上葉承樞這種官老爺。覺得他們一天到晚爭權奪利,為的都是自己。
葉承樞打心底敬佩歐陽靖這種人。卻不會與之深交,隻因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所以葉承樞隻是簡單的打了個招呼,表達了感謝之意,便帶著靈色離開了。
歐陽靖的態度就可謂是很冷淡了,從頭到尾隻會說,葉特助不必客氣,我職責所在,應該做的。然後就沒有了。甚至連句再見也沒說。
不過,歐陽靖倒是給靈色說了一句話。
他說:“葉家少夫人是吧?我剛才失禮了,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說了點不該說的話。你當我放屁好了,別往心裏去。小人物的瘋言瘋語,難登大雅之堂。更不該汙濁了葉家少夫人的耳朵。”
靈色撇嘴,側頭,望著開車的男人的側臉。
“葉承樞,歐陽所長剛開始對我態度挺和善的。還開導了我許多。”
“嗯。”那人可有可無的應了一聲。
“可他一直到我是你妻子之後,態度就很冷淡了。你是不是的罪過歐陽所長?”
葉承樞目視前方,平靜的解釋:“可以這麽理解。”
“啊?你還真的罪過歐陽所長啊!”
“歐陽詢一直以為,張德亮下台之後,他就可以坐上省長的位置了。結果我把省長的位置給了溫漢生,他心中氣不過。覺得是我聯合權子墨利用了他,玩弄了他。心中對我有很多不滿。”
靈色咂舌,“我不信。歐陽詢對你恨之入骨我能理解。可歐陽所長不是那種人。他才不會因為這個記恨你呢。”
“歐陽詢總是給溫漢生找麻煩。溫漢生剛坐上省長的位置不久,對省廳很陌生。他沒有人買跟根基,被歐陽詢整的很頭痛。工作都無法開展,我就把歐陽詢罷免了。給了他一個閑職讓歐陽詢去養老。歐陽靖是因為這個看我不順眼。覺得我先是利用了他哥哥,之後又過河拆橋,用完就丟。”
靈色點頭,“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啊。難怪呢。我就說嘛,歐陽靖可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呢。”
葉承樞側頭,似笑非笑的望著她,“老婆。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為什麽一眼沒看著你,你就跑到警察局了呢?”
靈色縮了縮脖子,“我也是稀裏糊塗的被帶去了警察局。”
然後,大概的跟他解釋了一遍自己是怎麽被帶上了警車,怎麽到了警察局一日遊。
“哦,那不奇怪。”葉承樞點頭,“歐陽靖表麵冷漠,其實是個熱心腸的人。你哭成那樣,他肯定放心不下。自然就得把你帶回派出所了。”
靈色咬了咬嘴唇,“那你是怎麽知道我在派出所的?”
“手機GPS定位。”葉承樞隨口回答,“輸入你的電話號碼,我就能知道你在哪裏。精確到你手機信號的一米範圍之內。”
“你監視我?”靈色瞪眼。
葉承樞冷哼一聲,沒說話,隻是狠狠踩下了油門,將車子開的飛快。
半個小時的路程,硬是被他壓縮到了十幾分鍾。
靈色隻看出他有不爽,卻不知道他為何不爽。也不敢多問,畢竟,葉承樞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當他把情緒展現在臉龐上的時候,那隻能說明情況不妙。這種時候,她還是乖乖閉嘴比較好。
待車子穩穩當當的停在家門口的時候,葉承樞這才冷笑又不爽的側過頭,一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
“權子墨給我打了電話,說你被波吉惹哭了,讓我去停車場接你。結果我推了一個會議,跟一個碰麵,趕到停車場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人影了。你包包都在權子墨那兒,渾身上下沒有一分錢,就一個手機。我給你打電話不接,你說我要不要著急?我該不該著急?”
靈色心虛的眨了眨眼睛。手機在昨天就調成靜音了,她都不知道他打電話進來了。
“你情況不嚴重,權子墨不會給我打電話讓我去接你。那種情況下,我找不到你,不GPS定位你的位置,我還能怎麽辦?你自己說。”
靈色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可憐巴巴的。
看她這幅模樣,葉承樞心中真是有天大的怒氣,也隻能化作繞指柔。
輕輕的歎了口氣,他將她拉進懷中,一字一句的道:“老婆,以後不許不接電話。你這樣,我會擔心得瘋掉。”
“對不起……”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這話剛結婚的時候我就跟你說過了。”
“對不起。”
“還說?”
靈色抽了抽鼻子,“對不起,害你擔心了。”
明明說好了不給他添麻煩,在最後的日子,隻是當她的妻子,照顧他,珍惜與他所剩不多的婚姻生活。結果,她又給他惹麻煩了。還讓他推掉了一個會議跟一個碰麵。
她總是這樣,不停地給葉承樞,給身邊人惹麻煩。
葉承樞似是氣餒的聳下肩膀,“老婆,你今天是鐵了心故意氣我的吧。”他不愛聽什麽話,她就一直重複的說。簡直讓人恨得牙根癢癢。真想把她丟在床上,狠狠的懲罰她一番才行。叫她那張小嘴再也說不出那惹他生氣的話。
靈色抬眼,偷偷的拿眼睛望他。別的沒看到,就看到他眼底深深的黑眼圈,還有微微冒出的青胡渣。目光再向下挪,襯衣西服都是新的。她從來沒見過的。應該是新買的。他的西服都是一個江南省一個老裁縫手工縫製的,且隻為他一人縫製。這身西服,顯然是商場裏買來的名牌。
他昨晚,沒回家。卻要保持儀態的整潔優雅,所以才臨時去商場買了一套西服吧。
“昨,昨天晚上很,很累吧……”想問,又不敢問,最終隻能變成這樣尷尬的試探。
葉承樞表情微微一愣,雖然隻是一閃而過,卻被靈色看了個實實在在。
“你都知道了?”他問,表情有點不太自然。這件事,他本來想親自告訴她的。沒想到,她已經知道了。
眼球劇烈的晃動著。靈色如論如何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簡單的,直截了當的承認了。她以為,他還會說點冠冕堂皇的謊言來欺騙她。沒想到,他已經連撒謊都懶得撒了麽。
就如此輕描淡寫的承認了,他與姚律師的關係……
這個措手不及,讓靈色慌亂壞了。她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裏,隻能定格在自己放在膝蓋上的小手。
“知,知道了。”想了想,靈色還是準備坦白,“肖奈告訴我的。”
葉承樞眯眼,“這不奇怪。”肖奈就沒安好心,他會告訴她這個消息,他一點都不意外。
“那,那你打算怎麽辦?”靈色低著頭,白嫩的手指都給她自己抓的通紅不已。
他承認了他與姚律師的關係,然後呢?是不是就該提出離婚了?
那她要不要裝作很瀟灑的告訴他,其實她早就知道了,也已經準備好了離婚協議。她已經簽了字,他隻需要在上邊簽下他的名字,他就可以結束這段婚姻,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跟姚律師在一起了呢?
“老婆,這件事——”
靈色猛地抬頭,目光直勾勾的望著他,“老婆?”
他怎麽還能叫出這一聲‘老婆’來?
葉承樞皺了皺眉頭,“我叫你老婆很奇怪麽?”
“不,不奇怪。”又成了那任人欺負的小白兔,低下了頭,“隻是覺得,你叫我老婆有點不可思議。”
都坦白了,該離婚了。他怎麽還能叫她老婆啊。
“老婆,你最近真的有些奇怪過分了。”葉承樞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心中暗道:算了,連舒昊天那個殺人機器都知道孕婦情緒極度不穩定,要他多體貼點她,他是該理解她的。
懷孕,已經很辛苦了。而且她還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那就更辛苦了。
情緒上有點奇怪,他理解她,體貼她就是了。沒什麽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