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該怎麽醫治?
無藥可醫。
所以靈色隻能苦澀的笑笑,不說話。她能說什麽?如實相告麽?不可能的。葉承樞跟姚律師舊情複燃這件事,除了她知道,不能再讓第二個人知道。
不然,局勢會更亂的。
晶晶跟權子墨一樣,都是個暴脾氣。一旦他們知道這件事,那後果不堪設想。局勢已經夠亂了,不能因為她再亂上加亂。
她最怕的就是肖奈知道這件事,可偏偏肖奈還就是知道了。天知道肖奈會利用葉承樞與姚律師的事情做什麽文章。這時候,真是經不起一丁點的風雨了。
但靈色的隱忍,似乎並未傳達給白晶晶。她皺著眉頭,又重複了一遍,“總監,您跟葉特助之間,到底怎麽了!”
“我跟他之間,什麽問題也沒有。晶晶,你不要胡亂猜測。”靈色抬頭,平靜的望了過去,對於白晶晶審視的目光,她毫不躲閃。
“晶晶,如果連你也都在猜測我與葉承樞之間發生了問題。那外人又該怎麽猜測?誰都可以質疑,隻有我身邊的人不行。這個道理,你該明白。”
白晶晶不耐煩的擺擺手,“道理我明白。可這件事我必須得問個清楚。不但是您跟葉特助之間的事情,您跟權董之間也出了問題。總監,別想瞞我。我很了解您,也很了解權董。你瞞不住。”
既然瞞不住,那就不瞞了。
靈色點頭,道:“我會告訴你的。”
“什麽時候?”
“合適的時機。”
“什麽才算是合適的時機?”
“晶晶,別問了。耐心等候,我會全部告訴你的。”
“可我現在就要知道。總監,恐怕您還不知道吧。權董明天的飛機。”
靈色猛地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他要去哪兒!”語氣中的不安,是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的。
白晶晶沉了沉心思,一字一句的道:“京城。權老爺子已經接受花千千的身份了,讓權董帶著波吉去京城。是要他們舉辦婚禮。之後,權董似乎就要帶著老婆跟兒子定局在京城了,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所以總監,你不要再瞞著我了!告訴我!您跟權董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不是因為葉特助引起的?”
“晶晶,你……”
“是因為總監您跟權董走的太近,關係太親密。所以葉家不滿了麽?”然後才想要將權董徹底從江南省支開。讓他們兩人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
這消息來的太突然,靈色一時有點無法消化。
她隻是疲憊的捏了捏鼻梁,“晶晶,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什麽?”
“從一開始你就誤會了。”
“我——”
靈色擺擺手,“晶晶,權子墨什麽時候告訴你他要離開的?”
“昨晚。”白晶晶隱忍的眨了眨眼睛,垂下眼皮,輕輕的道:“他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在我家樓下,要我陪他去吃宵夜。那時已經很晚了,我都已經上床睡覺了。所以便拒絕了他。然後他告訴我說,說……”
似乎這消息讓白晶晶也很難過,她張了張嘴,還是沒能說出口。
靈色閉了閉眼睛,“他說什麽。”
“他說,如果我今天不出來陪他吃宵夜,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機會了。”
“嗯……然後呢?”
“然後我一再的追問之下,權董才跟我坦白了。他說是總監說的,要他好好對待花千千,好好疼愛波吉。他決定按照總監說的去做。所以,他決定聽權老爺子的安排。帶著波吉回京城,與花千千舉行婚禮。他還說,權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他這個做孫子的,應該陪在老人家的身邊。這……應該就是他會留在京城,不會回來了吧。”
心口,劇烈的抽/縮了一下。疼的她眼淚差點落下來。
為了不讓白晶晶看到,靈色別開了腦袋,望著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
權子墨,要離開了?
沒有告訴她一聲,他就打算離開了?
他,他他怎麽能這樣!
難道,就因為她昨天說了要他好好跟花千千過日子麽?所以,權子墨就用這種辦法報複她?
“總監,求你了。告訴我吧,您跟權董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如果不是葉特助的話,您跟權董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變成這樣啊!”
權子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總監了!他怎麽可能離開!
“晶晶,我也很想問一句,為什麽我跟權子墨的關係會變成這樣。你來問我,我又該去問誰?”
“如果不是葉家人,那有誰可以逼著權董離開?”
“晶晶,你錯了。葉家人也無法逼著權子墨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他要離開,隻會是他自己的決定。與旁人無關。”
白晶晶寸步不讓,反問了回去,“真的與旁人無關麽?”
靈色語塞。張了張嘴,說不出一句話。
是沒有人能逼權子墨做他不喜歡做的事。但如果是他被人傷了心呢?
或許,跟她昨天在停車場說的——
“總監!”白晶晶的低吼,打斷了靈色的思緒,“您到底——”
“晶晶,我真的很累。你能先讓我一個人休息一會麽?”
白晶晶咬了咬嘴唇,很想問出個所以然來,可以看到他們總監那深深的疲憊與無助,有天大的問題她也隻能吞回腹中。
扯了扯嘴角,白晶晶道:“總監你先休息。晚點等你有心情了,我們再談。”
“好。”靈色一手撐在沙發的扶手上,將腦袋深深的依靠在手心。
‘咯吱——’一聲,辦公室的門被合起。
隻剩她一個人的時候,靈色這才頹然的癱軟靠在沙發上。不再強打精神,而是露出了那最近一直縈繞在周身的悲傷與絕望。
權子墨,要離開了……
是因為她說要與他劃清界限的關係麽?
他說,色妞兒,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麽我不會反對。
所以,他離開了。徹底的與她斷了最後的聯係。
她問,權子墨,我是不是要失去你了?
他回答,不會,你永遠都不會失去我。
“騙子……”低低的,帶著壓抑哭腔的委屈。
權子墨,你真是個大騙子!
說好了不會讓她失去他,可他一轉身又要離開!
這不是騙子是什麽!
不管她想要與他拉遠距離有多傷人,他也不該,不該……
至少,他不該不跟她打一聲招呼就離開啊。
頹然的任由自己倒在沙發上,脊背下的包包硌的她生疼,卻連動一動的力氣也沒有。
“笨蛋……”
一聲啜泣的責備帶著深深的後悔。
顧靈色,你真是個大笨蛋。居然想要與權子墨拉開距離。這絕對是天底下最愚蠢的事情了!這下好了,你把權子墨氣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揚起腦袋,望著天花板,靈色笑的很淒涼。
“最後一處救贖,是真的沒了……”
眼淚,慢慢的給逼了回去。眼中沒有淚水,眼眶卻異常的通紅。
她有什麽臉哭。是她自作自受。善做主張的要與他拉開距離。權子墨現在做的事情,不正是遂了她的心願麽?她想要拉開距離,他不會反對。所以,他就要離開了。
即使是離開,權子墨也是在配合她的腳步。按照她想要的方式去行動。
縱然心如刀割,她也隻能忍住痛楚與眼淚。因為,權子墨現在不是她的權子墨了。他是花千千的丈夫,是波吉的父親。
她不該,也不能再與權子墨走的太近。
就像她不能給葉承樞添麻煩一樣。她也不能給權子墨拖後腿。
名為顧靈色的這個責任,早就不該再扛在權子墨的肩膀上了。他對她,仁至義盡。也是時候結束了。
天下本就沒有不散的宴席,不是麽?
道理她都懂,為什麽心還是這麽痛?
痛的她已經感受不到痛苦了。
不知道這樣在沙發上躺了多久,直到——秦桑桑推門而入。
“總監,大家都去吃飯了。白秘書也被諸秘書長接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飯啊?還是,您要在辦公室看文件,那我幫您帶點——”
“天!總監,您怎麽了?”秦桑桑心髒一跳,撲了過去,“總監,您別嚇我啊!您——”
感覺到有一雙冰涼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秦桑桑愣愣的看著她。
便看到他們總監淒美的勾唇,眨眼,一滴眼淚滑下。
她說,“桑桑,我有點累。你扶我去樓上的房間休息一下好不好?”
“總監不舒服?我這就送您去醫院!”說著,秦桑桑拿出手機就像打120急救電話。
卻被靈色製止了。
“不用。我頭痛是老毛病,你扶我上樓休息一下就好。”
秦桑桑才來卜美亞不久,並不知道樓上那層樓也屬於卜美亞。而且,是隻屬於權子墨一個人的辦公室。
她皺了皺眉頭,“不舒服不去醫院,去樓上做什麽?那裏能讓總監休息嗎?”
“別問了。”靈色疲憊的閉了閉眼睛,“扶我上去就好。”
秦桑桑拗不過她,隻能扶著她慢慢的向樓上走去。
到了樓上,秦桑桑這才知道,原來這一層樓都是他們權董的辦公室。而且,被一向出手闊綽的權子墨改造成了一個五星級酒店。
奢華的連她這個暴發戶也要瞠目結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