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這次是我的失誤。明明承樞讓我去監視姚筱晗,為的就是防止這種事情發生。可偏偏這件事還是發生了。這一次,是我對不住承樞。”
“呃……”看著尹老板這幅愧疚的模樣,諸遊心裏也是說不出的難受,“喂,尹老板。你別這樣啊,承樞能把這件事交給你,那肯定是相信你的能力,更信任你。我覺得吧,這也不能全怪你對不對。我敢肯定,承樞也不會怪你的。”
能讓那尹老板親自出手,已經是難得。他們這些人,或多或少都跟這件事有所牽扯。他跟子墨自然不用說,子墨純粹是為了顧靈色。而他呢,他雖然無心政事,可他畢竟也是諸家的兒子。而諸家又是跟葉家緊緊捆綁在同一個戰車上的盟友。
他無法置身事外。但尹老板便不一樣了。
論家族,尹老板似乎沒什麽家人?不知道了,反正跟尹老板認識了十多年,從來沒聽尹老板提起過他的家人,一次都沒有。這因為家族的原因,顯然是無稽之談。
論個人,尹老板跟承樞的關係固然親密,他更是將顧靈色視為他自己的貴人。但跟尹老板關係親密的人太多了,卻也從來沒見過尹老板如此盡心盡力的幫過誰,為誰出過力。
所以,這一次尹老板能出手幫忙,已經是喜出望外的事情了。至少,在他諸遊的眼中,尹老板能幫忙,實屬難得。
將一個毫無牽連的人牽扯了進來,他們是不該再強求更多了。更何況,尹老板也是盡心盡力,他並沒有因為這件事與自己毫無利益牽扯所以就敷衍應付。尹老板沒有,他很認真的在幫忙。
“隻能說,肖奈摸透了我們的心思。所以才能正中紅心,讓尹老板你也落入了他設下的圈套之中吧!”諸遊說道。
尹老板一手搭在車窗上,狠狠的捏了捏鼻梁,幽幽地道:“是我太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時也低估了肖奈的手段。不管怎麽說,承樞拜托給我的任務,我沒能幫他完成。這是我的錯,是我壞了承樞的大計。”
就像諸遊說的,承樞肯把這麽重要的事情交給他,那是對他的信任。可他,似乎卻辜負了葉承樞的信任。
“唉……”白子爵微不可聞的歎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尹老板在他們這群人當中,年紀最長,做事最老練,眼光最毒辣,手腕最神秘。莫說是承樞,哪怕是當年他本人已經成為一省之長,隻要是尹老板,他就一百萬個放心。
這一次尹老板也失手,他隻有四個字——
無話可說。
連尹老板都失手了,他們這些人裏,估計沒人會躲開肖奈的圈套。連白子爵自己,都沒有這個信心,他可以比尹老板做的更好。
他們幾個人湊在一起,居然還能讓肖奈的陰謀得逞。壓抑的,不僅僅是情緒,更是心情。
對這群在神壇上的男人們來說,這是奇恥大辱。
連諸遊,也覺察到了白子爵跟尹老板的失落與內心壓抑的憤怒。這樣的氣氛,在他們當中,時有發生。畢竟他們都是人,並不是神。總會有失落的時候,不順心的事情。可像今次一樣,徹頭徹尾的給人家戲弄了一回,還真是頭一遭。
說句實話,這樣的氣氛,壓迫的諸遊喘不過氣來。
“對了,子墨呢?”諸遊想要打破這份僵硬的壓抑,故意惡狠狠的罵道:“這家夥,又跑哪裏去了!需要他的時候,他又不見人影!平常這樣就算了,這都火燒眉毛了,他還給我玩失蹤!”
白子爵抿了抿嘴唇,冷靜的說道:“子墨有其他事要辦,不跟我們一起行動。”
“那唐棣呢?他怎麽也不見了?”諸遊又問。
“唐棣已經去找承樞,晚點跟承樞一起來找我們。”
諸遊一愣,“承樞不是去跟姚筱晗找承歡了麽,怎麽,唐棣也去了?”
白子爵那眼角睨了一眼諸遊,懶得解釋,更沒時間解釋。
承樞既然早就看穿了姚筱晗會站在肖奈那一邊,成為肖奈的幫手。他又怎會傻兮兮的以為跟著姚筱晗可以救出承歡?承樞隻是想要看看,姚筱晗跟肖奈的全部計劃是什麽,才會跟姚筱晗一起離開的。
這個時候,承樞肯定已經控製住姚筱晗了。至於從姚筱晗的口中問出了多少消息,那就要看承樞的心有多狠了。他若能狠下心去對付姚筱晗,怕是肖奈的全部計劃,此刻承樞已經全部掌握在他手中了。
尹老板忽然開口問道;“讓唐棣去找承樞,是你的主意,還是承樞自己的決定?”
白子爵並未立刻回答,而是衝諸遊使了個眼色,諸遊點點頭,表示理解。
“老黃,你今兒早點回家陪陪老婆孩子,這兩天帶他們好好逛逛。”諸遊一邊說著,一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繞到駕駛席,直接把車門打開,衝司機老黃招手,“這幾天你先休息,工資照算。”
司機老黃給諸家開了十多年車,自然明白諸遊此舉是什麽意思。他並不多言,立刻解開安全帶,下車前,老黃還很細心的將諸遊的駕駛/證給他留了下來。
待老黃離開,諸遊坐上駕駛席之後,白子爵這才道:“去唐棣家。”
“唐棣的哪個家?”諸遊發動油門,確定的問了一句。
“他母親的那棟別墅。”
“對了,林軒跟太子不在家麽?”諸遊又問。
白子爵回答,“我老婆似乎很喜歡太子,剛才給我發短信說邀請林軒去我家住幾天。現在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諸遊不住的點頭,“多事之秋,讓林軒帶著太子離開江南省幾天也好。”
在豐海省,也更安全一些。
他們都是有家室的男人,若是再出現像承歡那樣給肖奈綁架走的事情,隻怕他們真的要發瘋。江南省,已然成了硝煙彌漫的戰場。
既然是戰場,那女人跟孩子,還是離的越遠越好。
尹老板年過四十,是個有著強大心裏建設的男人。被肖奈算計的消沉,也隻是一下下。這時候,他已整理好心情,要給肖奈來個反擊戰!
他笑笑,右手輕輕的擺弄著左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笑著問道:“爵爺,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讓唐棣去找承樞,是你的想法,還是承樞的決定?”
“你說呢?”白子爵從善如流的反問。
“我說?”尹老板樂了,“如果可以的話,葉承樞那家夥,是絕對不會讓我們任何一個人插手這件事的。因為,他太驕傲了,找了我們來幫忙,未免有種仗勢欺人的味道。即便他勝了肖奈,也會落人話柄。說他葉特助是仗著人多才能贏了肖奈。所以嘛……我斷定,讓唐棣過去,是你爵爺自己的主意。”
白子爵眼皮一掀,隻是冷冷的道:“承樞的性格,你我都清楚。”
看起來優雅無雙,實則冷若冰霜,拒人於千裏之外。可一旦,葉承樞將你視作自己圈子裏的人,那麽,他的好脾氣也是令人費解的。
被葉承樞劃作自己圈子裏的人,不容易?不,不是不容易,是難於上青天!
姚筱晗畢竟是被葉承樞心疼了十多年的女人,白子爵甚至不用多想便也能夠確定,即使到了現在,葉承樞對姚筱晗,也還是下不去那個狠心!
但尹老板的看法,似乎不太一樣,他掀唇一笑,高深莫測的道:“一個人想要保護另一個人的心意隻要足夠堅定,那麽,他隨時可以化身為惡鬼。”
而葉承樞,是他見過的最可怕,最讓人感到顫栗的惡鬼。
不!不是惡鬼。而是——
厲鬼!
怨念衝天,周身縈繞怨氣的厲鬼!
在尹老板看來,現在為了保護顧靈色的葉承樞,就是這樣的一隻厲鬼。
扯了扯嘴角,白子爵並不覺得自己的防患於未然有什麽不對。既然他現在給葉承樞當副手,那麽,他就該做好一個副手應做的所有工作。幫助大將查漏補缺,也是必不可少的。
即便是他多此一舉,也總比承樞一時心軟放過了姚筱晗要強得多。
“不過……”尹老板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道:“唐棣的心狠手辣,倒也不失為一個好時機。”
諸遊眨巴眨巴眼睛,“好時機?這話怎麽說?”
尹老板總是那副神秘的模樣,他嗬嗬一笑,道:“等唐棣回來了,你不就清楚了麽?咱們先去唐棣家,有個人我想讓你們見見。他會給我們很大幫助的。在這之前嘛,我就先跟你大概講一下我在姚筱晗那裏發生的事情。”
“好好好,就等著你說呢!”諸遊狠狠的點頭。
他也很好奇,肖奈究竟使了什麽手段,連尹老板這個人精,這隻老狐狸也能給他欺騙過去。他的真好奇!
“尹老板。”白子爵眯了眯眼睛,冷冷的道:“我更想知道,在唐棣家等我們的人,究竟是誰。”
“呀呀呀,爵爺,你這麽聰明,會猜不到是誰嗎?”
白子爵低沉的道:“大概猜到了是誰,不過還是無法完全肯定。那個人我雖然沒接觸過,但我也算是了解不少。”
“哦?你怎麽看。”
“在我看來,隻怕這世上唯一會拿真心待肖奈的人,除了顧靈色,就是他了。”
說他背叛肖奈,他一千萬個不相信!
誰,都可以背叛肖奈。顧靈色都可以!但隻有這個人,他絕不會!
因為,肖奈身邊此刻隻剩下了他一個朋友。而他,他的人生中,也隻有肖奈一個朋友!
“他從未背叛過肖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肖奈好,是在救肖奈的命。”尹老板漫不經心的說道,“即便他開口跟承樞要省長的位置,承樞都會毫不猶豫的讓給他。可他並未像承樞索取任何的報酬,他隻是想要肖奈一條命。他要肖奈活著。”
“這就是他跟承樞索取的報酬?”
尹老板聳肩,“等價交換罷了。”
那人助承樞擊潰肖奈,卻換得了肖奈一條生路。
這筆買賣,太劃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