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現在已經不是葉家少夫人了,你哪裏來這麽多錢?”
“別問了,您拿去用吧。您別把這錢當做是我幫您,您就當我是替幫他減輕一點自己的業債吧。讓您的公司陷入經濟危機的人是我的丈夫,我隻是想要彌補一下您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
“你知道他為什麽要對付我麽,你就來這裏幫我。你就不怕他知道了對你有不滿?”
“我知道他為什麽要對付您。可我覺得,您的介入並不是我們婚姻的最大問題。我們的問題,由來已久。沒有您的出現,我們現在也會暫時分開。他這麽做,的確是又是在亂撒氣了。他那個人,看起來優優雅雅的,實際上挺幼稚的。他這是在拿您撒氣呢,您別多想。他……並不是討厭您。”
“他不是討厭我才對付我,這話你自己信嗎?好了,不說這些了。這個錢呢我可以收下。但你必須告訴我,這錢你是從哪兒得來的。不說清楚的話,我一毛錢都不要。”頓了頓,補充,“是不能要。”
“我跟人借的。”
“誰?”
“除了那家夥,誰還能隨便就借給我一千萬?這錢,您踏踏實實的拿著。您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以後還錢的時候多還一點利息給我就是了。”
“顧靈色,外界都說你是個蠢貨,這話果然不假。”
電話裏傳來‘嘟嘟嘟——’的忙音,讓靈色有些無奈。放下電話,摸了摸鼓起的小腹,深深的歎了口氣。
蠢貨。是啊,蠢貨。她就是個蠢貨。
高蘭處心積慮的想要破壞她與葉承樞的婚姻,手段惡毒,最終惹得葉承樞對她出手。而她這個蠢貨,卻背著葉承樞向權子墨借錢幫助高蘭。
如果不是蠢貨,怕是也幹不出這種蠢事。
唉……
“夫人,怎麽又歎氣。”端著陶瓷小碗從廚房走出的大姐連連搖頭,將小碗遞了過去,苦口婆心的勸慰著:“別歎氣了,對孩子不好。開心點,孩子出生之後才會長得好看呢。你要是想先生了,就去找他嘛。要是不好意思先找他,那我來幫你打電話叫他回家就是了。”
接過陶瓷的小碗吹了吹,淺淺的喝著,靈色隻是輕笑,並不說話。
也不知道權子墨是怎麽想的,他家裏知根知底的傭人一位也沒送過來,卻親自跑去人才市場蹲守了好些天,千挑萬選的找了這個大姐來照顧她。大姐姓劉,是個勤快能幹手腳也麻利的人。最拿手的就是照顧孕婦以及坐月子的新媽媽。
前幾天權子墨把大姐送來之後就離開了,甚至都沒進屋喝杯熱可可。模樣挺急的,也不知道他有什麽緊急的事情要忙,胡亂的叮囑了她幾句,說是過些天有了空再來看她就走了。靈色更願意相信,他啊,又是去找大美人獵豔去了。
她也就沒有在意。既然是權子墨送來的人,肯定沒問題。該叮囑的事情,權子墨也一定叮囑過了。結果這大姐似乎是誤會了什麽。以為她跟權子墨才是夫妻,而且是那種吵了架鬧離婚的夫妻。因為自從送大姐來的那天之後,權子墨就再也沒出現過了。
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
大姐挺熱心腸的,沒事了總會勸她,讓她跟權子墨好好的,別吵架。這不是肚子裏還懷著一個呢嘛,不至於要鬧到離婚的地步。靈色也不知道怎麽解釋,索性就讓大姐這麽一直誤會下去了。現在再解釋的話,更像是欲蓋彌彰,就越發沒有解釋的必要了。
除了總是喜歡在她耳邊嘮叨這一點之外,大姐其他都很好。做飯很好吃,也很會照顧人。當然了,大姐自然是比不上葉家出來的吳嬸,但照顧她還是十分用心的。瞧她直線上升的體重就知道,大姐為了照顧沒少費心思。
剛來家裏的時候,大姐一看她就連連搖頭,說她太瘦了,還保證一定會給她養胖一點什麽的。然後每天大補的雞湯魚湯就沒有斷過。喝的她現在一聞到雞湯魚湯味道就想吐。
“……哎呀夫人,你就聽我一句勸。有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對不對,鬧什麽鬧嘛,好好的日子就好好的過唄。而且我看先生就挺關心你的,一個大男人竟然連女人懷孕要注意的事情比我都要清楚,要不是為了你,他何必要去查這些東西呢。好!就算先生做了什麽不對的事情,可這麽久了,你也該原諒他啦!先生模樣生的俏,出手也大方,這樣的男人,多的是狐狸精惦記呢!夫人,你要是不抓緊點,先生可就被別人拐跑了呢,這本來離不了的,也得以離婚收尾……”
耳邊,大姐的嘮嘮叨叨還在繼續。靈色卻更加的神遊太虛起來。
是啊,一個月,都這麽久了。
她已經一個月沒見過葉承樞,沒聽過他的聲音了。整整一個月,他們毫無聯係。而這孩子,在她腹中也已經快四個多月了。
她住在這裏的消息,除了權子墨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偶爾跟權子墨打電話,他也會提起來晶晶他們。說是他們一直在詢問她的下落,很掛念她。也詢問她的意見,能不能把她的地址告訴給晶晶等人。
她想了想,沒有同意。
她現在呐,誰也不想見。要不是總有事情需要找權子墨幫忙,她或許都不會見權子墨。
誰,她也不見,她自己也不出門。仗著自己是孕婦,她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天天就待在家裏。睡覺,吃飯,看權子墨讓人送來的胎教視頻,然後……
然後就是想他。
日子過的平淡,也很無趣。
刻意回避聽到他的消息,所以連網路也不上。她知道,隻要她打開電腦,關於葉特助的消息一定會鋪天蓋地的襲來。
因為即使她過著‘隱居’的生活,但葉特助的大名還是總是溜進她的耳朵裏。
葉特助今天做了什麽事,明天又做了什麽決定,後天又為江南省引資幾千萬,類似這樣的消息,怎麽樣也堵不住。
葉承樞,他一向是個信守諾言的人。她說了自己想要安靜一段時間,不想被打擾。他當真就不曾主動聯係她,完完全全的遵守了他的承諾。
“老婆,你想好了,如果這是你想要的,那麽,在你想明白之前,我絕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裏。”
他說的是‘不出現在她的世界裏’,所以連一點消息也沒有。
葉承樞完美的遵守了他的承諾,但為什麽她的心裏會這麽難受呢?
權子墨說過,人啊,都是犯賤的動物。
沒有錯,她也挺犯賤的。要求人家不許來找她,人家做到了,她卻又覺得難受。
賤,真賤啊……
“夫人你——”大姐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也不嘮叨你啦,等先生真的要跟你離婚的時候你就去哭吧!哼!這孩子以後出生了也是受罪,我——得,我費什麽話呀,我才不管你呢!”
靈色笑笑。大姐跟家裏的吳嬸絕對是兩種極端。這樣的話,吳嬸絕對絕對不會說出口。從葉家走出來的人,哪怕是個傭人,也知道‘謹言甚微’四個字怎麽寫。逾矩的話,一個字都不會說。而大姐並不是從豪門世家裏一直伺候的人,所以很多時候說話很辛辣,也很難聽。
她並不討厭大姐這樣的性格,反而會覺得很溫馨。
像個親人一樣的在嘮叨她,為她著想,替她考慮。這種感覺並不差。
“劉姐,別生氣嘛。”靈色撒嬌的笑著,“真不管我了啊?”
“給你拿電腦,到時間看胎教視頻了!”大姐沒好氣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靈色抿嘴偷笑,瞧,她就說了吧,大姐是個熱心腸的人呢。
眼角一掃,忽然看到了茶幾上的名片。權子墨那天留下來的,說是沒事了去逛逛也好。權當是早早的培養他家的兒媳婦了。
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劉姐,好些天沒出門了,今天出去走走吧?”
大姐立馬從臥室跑出來,興奮的問道:“上哪兒去?!”
靈色在心裏歎氣。她天天不出門,大姐為了照顧她,除了買菜也就一直陪她在這個鴿子籠裏。的確,是憋壞了大姐這種開朗性格的人呢。
兩根手指夾著那名片在空中晃晃,“去給孩子做胎教。”
“好好好。那我去準備一下,稍微等一下就好啊。”
“嗯,慢慢來,不著急的。”嘴角含笑,雙手撫摸在肚子上,靈色不但被大姐養胖了,氣色也紅潤了許多。
她覺得,什麽人也不見其實也挺好的。最起碼,不會有誰帶來什麽讓她心煩的事情。這樣的日子,文藝一點說,就是八個字——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其實,也不賴。
她隻是在心裏默默地想他,誰也不知道,就她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帶著些許卑微與雀躍的想念他。僅僅隻是想他,其他什麽也不想。
喜怒哀樂,全憑她自己做主。
都說有了孩子的女人,身上散發的氣息都不一樣了。帶著母愛的慈祥與柔和。靈色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這樣,但權子墨說他說。
昨天晚上還跟他打電話了,他戲謔的說她的聲音現在都透著一股子與世無爭的嫻靜淡雅。跟那上古的仙人一樣,無趣極了。
她隻是咯咯的笑著,聽著權子墨天南地北的侃侃而談。他會撿有趣的事情與她說,什麽哪個老板又胖了,襯衣都要撐破了,什麽哪個局長又禿頂了,看起來滑稽極了。本來是一件很平淡的事情,在權子墨嘴巴裏卻成了頂頂好笑的趣事。
他說,她聽,且配合的笑。他們兩人同時也都在小心翼翼的避開那個人。
有關她跟權子墨之間的事情,他們也默契的從沒提起過。
權子墨做的種種事情,他不提,她不問。他們就當不曾發生過。
他還是她‘最後的救贖’,是她的依靠。
可是不提,並不代表那些事不曾發生過。
這一點,她明白,權子墨也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