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顧靈色你也記好了,我有多愛你,就有多怨你。”
“嗬!葉特助也會幹怨婦幹的事兒?”
“都是給你逼得。”
顧靈色望著眼前這男人。
七年的時間,這男人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歲月還是沒能在他的臉上留下些許的痕跡。反而讓他的氣質更加內斂,更加沉穩,更加的不怒自威起來。想起於七年前的葉承樞,這男人簡直成熟的過了頭,他什麽也不必幹,往那兒一站,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蠱惑人的氣息。
如果說七年前的葉承樞是一把收鞘的寶劍。那麽現在的他,就是一把高懸於玄月的傳世神器。威名在外,便已能震懾一幫宵小之徒。怎麽說呢,地位已經超神了。
可就是這麽一個會移動行走的荷爾蒙,卻變得讓她不太認識了。
這無恥堪比權子墨的家夥,真的是她老公,她女兒的親爹麽?
“葉特助,當地痞流氓可不好。”
“你不是蠻喜歡我雅痞的麽!當年還非要給我買一身雅痞的衣服穿?”
“……”
果然,葉特助無恥起來,天下無敵。
“懶得理你!”
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顧靈色決定惹不起,就躲遠遠的!
可手腕,卻落入了一個有力的大掌中。
顧靈色也沒掙紮,這些年了,她啥時候掙紮得過姓葉的?她啥時候拗的過姓葉的?
既然拗不過,那就隨波逐流,看他想幹什麽咯。
“顧靈色,好好說。你恨我還有理由,女兒為什麽恨我。”
他的女人他很清楚,顧靈色不是那種會在女兒麵前嚼舌根的類型。哪怕他們之間有難以化解的矛盾,在女兒麵前,她不會提大人之間的矛盾。
那麽,葉柚子為什麽恨他,恨到見了他也不願意認他,反而要氣他氣個半死?
這裏有,他一定要知道!
因為他分明感覺到了,這七年的時間裏,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你葉特助手眼通天,連這點東西也調查不出來了?”顧靈色莞爾一笑,小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葉特助,我相信你,你肯定能查出來。”
葉承樞瞳孔一緊。七年了,她也變得讓他開始有些陌生,開始看不透了。
“姓葉的,你都開始變得無恥了,我還能不長進一些麽?難不成一輩子給你吃的死死的?”
“我無恥也是給你逼的。”
老婆一跑就是七年,走的時候又是什麽情況!他沒給逼瘋已經是他自製力強的結果了!再看到她,他不無恥一點,怎麽把她留下來?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以為葉特助萬事盡在掌控之中,哪兒會被一個女人給逼瘋了呢?”
“伶牙俐齒!”
“還行吧!”
四目交匯,彼此都不讓步。
“顧靈色,我們好好地,不成麽?”這一次,竟是葉承樞先退了一步。
每次他一用這種低沉的,帶著點受傷的語氣跟她說話,顧靈色總是會丟盔棄甲,然後大敗而退。
可姓葉的忘記了,她早就不是七年前那個愛他可以卑微到塵微裏的小粉絲了。
顧靈色眼皮一掀,四兩撥千斤的問道:“好好地,你想怎麽好好地?”
“……”抿了抿嘴唇,葉承樞控製著脾氣,“顧靈色,你非要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瞧,葉特助,你還是這麽高高在上。我用什麽態度跟你說話了?我是出口成髒了,還是破口大罵了?再不然,我是拿鼻孔看你了?”
“老婆……”男人低下了頭,“咱們這樣,沒法好好地。我們之間已經耽誤了一個七年,還有幾個七年能耽誤?我不年輕了,已經三十七歲了,眨眨眼就該四十了。咱們不要追來追去了行麽?踏踏實實過日子,不好麽?”
何曾見過,站在雲端的葉特助,用這樣的語氣說話。顧靈色心尖一顫,抽著一疼。
別過頭,沒有一點情緒,更不摻怨恨,隻是平平靜靜的敘述。
“葉承樞,要是七年前你能這樣,咱們早就好好地的過日子了。你得知道,我也不想吃苦受罪。我這七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
說完,實在沒力氣再與他呆在這個狹小的洗手間裏耳鬢廝磨,伸手推了推他,毫不意外的沒推動。
咬唇,抬頭,“放手。”
“不放。”
“放不放?”
“不能放。放了,你就又該跑了。”
而他,真的無法再一次承受失去她的痛苦。他沒有自信,他可以再等一個七年。
“姓葉的,知道我為什麽回來麽?”
“因為我。”
真不要臉。
“但你說的沒錯。七年之癢,我都離開你七年了,我過不下去沒有你的日子了。所以我回來了,回來找你了。但是葉承樞,我心裏還有個地方很痛,哪怕不想,它都痛的讓我沒辦法呼吸。”
“我不能幫你療傷嗎?”
“不能。誰也不能,你不能,我也不能。”
眯了眯眼睛,葉承樞問道:“如果沒有女兒,你會回來嗎?”
“姓葉的你什麽意思?”
“如果不是柚子需要一個父親,你還會回來麽?”
“葉承樞,你真不是個東西!”
若是要給柚子找個爹,不是他葉承樞也可以!隨便一個顧家好脾氣的男人,都能勝任!遠的不提,會議室坐著的那個金發小帥哥就能勝任!
而且西索做的一點都不會比葉承樞差!
七年的時間,以為他會長進一點,原來,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葉特助。
他一點都沒變。除了變無恥這一點。
洗手間外,隱隱約約想起了西索的聲音。
“色色,會議要開始了?你還沒好嗎?是不是拉肚子了?”
整理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長發,顧靈色推了推身上的男人,“放手,我今天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找你的。”
“私事不解決,我沒心情談公事。”
“你愛談不談!”
“色色!你能聽到嗎?哇靠,該不會真的是拉肚子了吧?色色!你要是不舒服,咱們今天就不談合約了,我先帶你去醫院啊!”
“門口那個,挺關心你啊。”葉承樞冷笑。
顧靈色也笑,笑的比他還冷,“要不找個關心關心我,我老早就死在法國的街頭了。”
“他喜歡你。”
顧靈色搖頭,認真的糾正,“他很喜歡我。”
光求婚,大大小小,正式的場合非正式的場合,就有幾十次。婚戒都換了好幾個。一個比一個昂貴。
“顧靈色,挺能耐啊。帶著我女兒都能招蜂引蝶!”
“天生麗質難自棄。”
葉承樞氣結,又氣又愛的咬牙,真想把眼前這伶牙俐齒的小白兔給撕了!
“別的沒學會,氣我你是一氣一個準。”
門外的西索,已經開始準備往洗手間裏衝了。估計給同事攔下了,現在正在門口鬧騰呢。
顧靈色斂了斂情緒,“葉特助,不想給人家看到丟人的畫麵,就趕緊放手。”
葉承樞耳朵一動,笑了,“來不及了。”
瘋狂的砸門聲,震得顧靈色脊背都發麻。
西索這得使了多大的勁兒砸門啊,靠在門板上的她,都快給震暈了。
推了提壓在身上的男人,紋絲不動。
顧靈色放棄了。
“姓葉的,你別後悔。”壓低了聲音說道。
“我最後悔的,是七年前讓你離開!”同樣壓低的聲音。
“色色?”門外的西索皺了皺眉頭,“你跟誰說話呢?”
再低下頭一看,西索瘋了!
黑色紅底高感謝,沒錯,是色色的。
可那雙漆黑鋥亮的男式皮鞋,又是誰!
“靠!光天化日就敢耍流氓,還是在省廳!”西索解開襯衣的紐扣,擼起袖子,蹭蹭就打算翻門了。
恰好,顧靈色的聲音在這時響起。
“西索副總裁,遇到個流氓,你能幫我報警麽?”
“報什麽警?樓下就是省公安廳領導的辦公室,你不認門,我帶你去就是了。跟我你還客氣什麽?”
正打算站在隔壁間馬桶上翻牆的西索聞言愣住了。
“葉……?”試探性的聲音,“葉,是你嗎?”
狹小的洗手間內。
“姓葉的你別逼我,鬧翻了,大不了我辭職不幹,可你葉特助的名聲就全毀了!你不怕你仕途毀於一旦,你就拉著我別鬆手。”
“我怕。我當然怕了。我怕你再跑我就找不回你了。”
沉了沉氣,跟個走火入魔的瘋子,根本沒辦法好好交談!
顧靈色氣運丹田,用真氣大吼,“西索副總裁!救命!”
本來還在猶豫的西索,一聽這撕聲力竭的求救聲,當場就炸了。也顧不上形象了,更顧不上從小修養的儀態了,踩著馬桶蓋就爬了上去。
“這……”仗著身高優勢,輕鬆的踩在馬桶蓋上,手扶著門板,輕鬆的就看到了隔壁的情況。
西索今天是第二次被五雷轟頂了。
他看到了什麽?
一向以優雅示人的江南省頭號長官,竟然壓著色色!衣著淩亂的,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顧靈色抬頭,勾出一抹淒慘的笑容來,“西索副總裁,救命。”
這柔柔弱弱又包含難言之隱的表情落入西索的眼中,他哪裏還有什麽理智。腳下一蹬,人就坐在了門板上,搖搖欲墜的。
“色色別怕,我來救你了!”
葉承樞表情一變,一腳揣在門板上,掛在門板上的西索就越發的搖搖欲墜起來,光是保持平衡就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哪裏還能顧得上救人這一說。
絲毫不在意西索的出現,葉承樞低下頭,湊在她耳邊,性感的薄唇若有若無的擦過她的耳垂,像是情人間低聲的呢喃,語氣卻沒那麽簡單。
“色色?叫的挺親切!”
深知他秉性的顧靈色心頭一顫,警惕的望了過去。
“顧靈色,你就當真不怕我再大開一次殺戒?別說是你,就你這的護花使者,今兒都甭想走出省廳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