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婚9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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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背負起這罪惡

說好了五分鍾,高山果然沒有食言。不多不少,正好就是五分鍾整,高山推開了葉承樞辦公室的房門。

他進來之後隻說了一句話,“全交代了。”

權子墨便知,他們想要的東西,都已經得手。

他點點頭,也沒有多言,“那按照計劃行事吧。”

掃了一眼已經空蕩蕩的辦公室,高山隨口問了一句,“人呢?”

“留下也是禍害。”權子墨語氣輕描淡寫,“宰了。”

似乎他隻是說今晚吃了什麽,而不是,在一聲令下,十幾個人頭落地。

在看到了他跟葉柚子的配合,也還是死扛著不說,這些人,定是對他們主子忠心耿耿的人。要是能撬開這些人的嘴,他早就撬開了。可他已經接連辱殺了七八個人,他們卻還是什麽也不肯開口。那麽隻能說明,他是從這些人的嘴巴裏撬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了。

這些人,要麽是忠心耿耿的死士,要麽,就是被他們自個兒的主子威脅。想來,無非也就是拿他們親人的性命做要挾,沒有其他可能了。

不管是死士,還是親人的性命被他人捏在掌心,結果都隻有一個——

他們什麽也不會透露,一個字,都不會說!

這些人,再留著隻能是禍害。雖然不免殘忍了一點,但全殺了,才是最穩妥的辦法。

他此刻正是缺人的時候,不是缺人,而是缺值得信賴的人。這種時候,他是不可能再把信任的人派出去監視這些人。太麻煩,隻有殺了,才能一勞永逸!

權子墨自認為他並不是一個如同舒昊天或是黎兆予那般嗜血殘忍的人,可他現在,真是無可奈何啊!

不僅僅是葉承樞跟色妞兒,也不光是淩伯升跟高山,他現在身上維係了太多人的性命!葉家所有的勢力與派係、淩伯升那邊所有的勢力與派係、還有黎兆予、舒昊天、甚至連白子爵也囊括在內,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以及前程,此刻都維係在他一個人的身上。

這擔子,太重,太重,由不得他有任何的仁慈與疏漏。

念及於此,權子墨不禁抬手捏了捏鼻梁。

這份膽子是如此之重,他也從未感到像此刻這般的沉重。

真不知道,葉承樞這些人是如何撐下來的。

他隻不過是撐了這短短的一個晚上,便已經如此心累。可葉承樞卻如此了十多年,他到底……到底是如何撐下來的?

權子墨真的很好奇。

心裏,對葉承樞的佩服,在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情況……水漲船高。

因為肩膀上的膽子太重,所以隻能出此下策。這一點,高山明白,但他卻皺了皺眉頭,問道:“如果那個人有所隱瞞呢?”

權子墨將其他人全都宰了,他們連一個對質消息真假的人都沒有了。

“不會。”權子墨回答的斬釘截鐵,“既然那窩囊廢已經開口說了一句,那他說一句跟說十句沒有區別。反正,他主子那邊他是回不去了的。一個心理防線已經崩潰瓦解的人,不會有所隱瞞。如果他是個有骨氣的人,就該跟他的同僚們一樣,死扛著一個字也不說。既然他願意開口,我就不怕他有所隱瞞。更何況……”

說到這裏,權子墨淡淡的抿唇淺笑著。

高山挑眉,從善如流的問道:“更何況……?”

“更何況,我對高政委的手段是心悅誠服的。料想有高政委出麵,我該是高枕無憂。”

“過獎了。”高山淡淡的客套了一句,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去布置了。”

“有勞。”權子墨也客套了一句。並沒有多問一個字審訊的結果。

他是表達自己信任高山的同時,更是在節約時間。

如果讓高山再逐字逐句的轉述給他,那就太浪費時間了!

而現在,他們最大的還不是京城年,是時間!

計劃,是早就商量好了的。隻要消息準確,之後才怎麽做,就是一個按部就班。有高山去調度,權子墨放心的很。高政委這三個字代表的,絕不是它表麵那麽簡單。

說道玩弄權勢與陰謀,高山才是個中翹楚!

“有任何情況我們及時聯係。”點點頭,高山便匆匆的離開。

得到了他們想要的消息,而這消息幾乎與他們之前預料的大抵沒有出入。基本可以確認,這些消息是真實的。哪怕其中有一些的差錯,也無傷大雅。

隻要大方向不錯,那就不會出錯!

“好了,高政委那邊準備下去了,咱們這邊也該——”話頭猛地戛然而止,權子墨看著淩伯升一臉的欲言又止,笑了,“淩司令,咱們可不是那不痛快的人。你心裏有什麽話,直說就好。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沒什麽話兒不能說。”

淩伯升也不含糊,直截了當的道:“那我就不藏著掖著了。權子墨,你先讓孩子回避一下。”
“不用。”權子墨笑著將小丫頭撈到自己的大腿上,笑眯眯的撫摸著小丫頭的脊背,“如果是讓柚子回避的話,那淩司令想說什麽,我心裏大概有數了。”

“那就更簡單了。如果要這樣的話,我的態度很明確,之後的所有行動,不應該再帶著這孩子。”

事關自己,葉柚子隻豎起耳朵安安靜靜的聽,卻什麽態度也不表明。

小丫頭很聰明,她知道這時候沒有自己說話的餘地。她能做的,就是安靜的聽著,然後……相信她幹爹!

“帶與不帶,恕我直言,不是淩司令你說了算。現在,大將是我。一切的決定,我說了才算。”

淩伯升點點頭,“那麽,你是一定要帶著這孩子了?”
“沒錯。”權子墨笑的很輕佻。

“如果葉承樞在的話,他會支持我的決定。”

“我想不會。”權子墨搖搖頭,“淩司令,你隻看到了柚子的殘忍血腥,但你卻忽略了,這孩子的隱忍。做這些事兒,她心裏比任何人都要難受。”

“是麽。嗬……”淩伯升輕蔑的抬起下巴,目光涼涔涔的盯著權子墨懷中的小丫頭,“我可一點都沒看到出來她有任何的難受。”
權子墨笑笑,大掌一下一下,很溫柔的婆娑著葉柚子的脊背,“因為這孩子很會隱忍,就像她的母親一樣。什麽事兒都願意往心裏藏著擱著,她不是個愛撒嬌的孩子。其實——”

他溫柔的望著那小肉球,眼中滿滿當當的都是心疼,但愧疚遠遠大於心疼,“柚子,你現在很想哭吧?”

誰料,小丫頭吸了吸鼻子,笑的越發的燦爛起來,“我不想哭,幹爹,真的!”
“傻丫頭。”權子墨語氣極盡溫柔纏綿,一把將小丫頭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前,“在幹爹麵前,有什麽要忍耐的。想哭,就哭出來。你媽咪也沒少在你幹爹的懷裏掉眼淚兒。”

話音未落,淩伯升就清楚的看到了小丫頭捏著權子墨衣領的小手,控製不住的瘋狂顫抖!連同她幼小的身體,一並在瘋狂的顫抖。

看過了太多的人間百態,淩伯升絕不會認錯這種情緒——

這是第一次殺人之後,每一個心中有善念的人,都會有的情緒!

他在太多的新兵娃子身上,看到過這樣的情緒。所以,他絕不會認錯!

房間裏,壓抑的、卻又放肆的,低低的抽泣聲,回蕩在兩個男人的耳邊。

即使他們此刻在跟時間賽跑,但不管是權子墨還是淩伯升,他們都沒有人開口製止。

不管小丫頭要哭多久,他們都會安靜的等待。

因為,這種哭,是一個有良知的人,都會有的反應。

而他們,不希望這孩子的良知泯滅。

她會哭表示她對自己所做的事情愧疚、自責、憤怒、以及不認同!但她別無選作,所以,這種情緒的發泄,是十分有必要的。

若是此刻不讓這孩子發泄出來,縱然憋到日後在讓她發泄,那也沒有效果。

淩伯升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情況。

是二十、還是三十年前來著?

年代太久遠了,他已經記不清楚了。

但他清楚的記得,自己那時候的心情是怎樣。

他很害怕,也很慌亂,更是自責的無以複加!

不管出於多麽正當的理由,殺了人,就是殺了人!沒有一個人,擁有奪取他人性命的權利,葉承樞都沒有!

可太多的時候,這個人必須死,而你,必須殺了他。

怎麽辦?

隻有一個辦法——

將所有的罪惡與怨恨,一並背在身上,然後繼續前行。

隻要,在前行的過程中,不要忘記這種自責的愧疚,便已不愧對自己的良心。

人啊……隻要不愧對自己的良心,那殺再多的人,都不怕。

這就是淩伯升對殺人的態度。

可以無所愧對的殺人,但對自己,心裏一定要有個地方,是存放愧疚。

不知道哭了多久,小丫頭壓抑的抽泣聲漸漸演變成了歇斯底裏的嚎啕大哭。

她哭的是那樣的自責,大眼睛緊緊地逼著,可那金豆子卻控製不住的順著臉蛋兒往下滑。

權子墨都不怕她哭,但卻害怕她把自己哭昏過去。

隻能輕輕的掰開她抓著自己衣領的手,放在手心給她溫暖,“好了,好了。不哭了,哈,幹爹在你旁邊呢。”

葉柚子不管不顧,依舊閉著眼睛張著小嘴嚎啕大哭。

權子墨搖了搖頭,心裏暗道,不行,不行再讓她繼續哭下去了。否則,不單單是會耽誤時間,更會把她自己的身體哭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