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唐棣所料,隻等了不到十幾分鍾的時間,諸家那邊就給了回複。而且,是諸遊的父親,親自給唐棣打了電話。
簡單的又將命令給諸遊的父親重複了一遍之後,唐棣便將手機遞給了白晶晶。
白晶晶拿過手機,轉身去了陽台。大約三分分鍾之後她回來了,隻說了一句話,“從此刻起,諸家的所有勢力,你來指揮。”
“白秘書辛苦了。”
這個結果,令唐棣也微微有些意外。
他原本預料的是,諸遊絕對會鼎力相助。但他沒有料到,諸遊的父親竟然會將指揮權直接交給他這個姓唐的外人。
將指揮權交給白晶晶他是猜到了的。交給他?
說實話,他真的一點都沒有料到。
該說是諸遊的父親太相信白晶晶這個兒媳婦了呢?放心的將諸家的前途全交給了白晶晶。
還是該說,白晶晶太過於相信他唐棣這個人了。竟然將諸家的前程交在了他的手上。
對此,白晶晶給出的回答是——
“我並不相信你。可我現在不得不相信你。”
她要做的事情,是在權子墨的身邊輔助他。她必定騰不出來更多的時間去指揮諸家,也騰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操心追回葉承歡,以及放煙霧.彈迷惑對方的任務。
這件事,隻能交給唐棣。
她也是別無選擇。
自己被這麽多人的不信任,卻又不得不被對方信任。唐棣複雜的抿了抿嘴唇,“我,盡力便是。”
“不是盡力!”白晶晶很認真的盯著他,“而是必須成功!”
懂嗎?
必須成功!
他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在將諸家也徹底卷入這個棋局的一瞬間,諸家也沒有了退路!
如果她失敗了,諸家麵臨的結局,是她所無法承受的。
若是可以的話,白晶晶壓根就不想把諸遊,把諸家都卷進來。她已經身在棋局當中了,生死不知,又怎能再將那個二愣子跟他的家人牽扯進來呢?
可還是那句話,一旦入了棋局,要怎麽做,想怎麽做,由不得你自己。
所謂的身不由己,就是如此了。
唐棣孱弱的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麽,我現在比當初背負著唐家榮耀的時候,更覺得肩膀上的擔子沉重。”
“那這就正常了。”白晶晶也笑,卻笑的一點都不輕鬆,“那是自己家,自己做了什麽決定,當然是自己負責到底。可一旦肩膀上的擔子是別人家的榮辱生死,這感覺,一定很糟糕吧?”
同一時間,白晶晶跟唐棣都想到了一個人。
他們齊齊將目光挪在了一旁躺在沙發上的權子墨的臉龐上。
這家夥,瀟灑了一輩子,也恣意了一輩子。現在肩膀上承擔著葉家的榮辱生死,他的壓力,一定很大吧?
可他們,隻能幫他分擔工作上的重壓,精神上的重壓,任誰都沒辦法幫權子墨分擔一分一毫。
一切的一切,隻能他自己承擔。
可是歸根究底的說起來,葉家的榮辱生死,憑什麽要讓權子墨來承擔?他是葉家的什麽人嗎?
跟葉家,他壓根就沒有任何關係!
如果葉家失敗了,這裏所有的人都會受到牽連,唯獨權子墨,他絕對可以全身而退。
隻是為了一個女人,就把自己置於這樣的懸崖邊上,且沒有任何的退路,甚至連白晶晶都覺得,這個花心大蘿卜實在沒有必要為了他們總監做到的這一步。
他為總監做的,已經夠多了。
真的,不用在勉強自己了。
“對子墨來說,為顧靈色做的再多,怕是都不夠吧……”唐棣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透著心疼。
看著他最好的摯友、最好的兄弟,一點點從那個遨遊在天際的男人,變成了現在這個眉宇間深深的褶皺撫不平,連輕佻都沾染上了一層沉重的男人,唐棣的心裏,是五味雜陳的。
他多想讓權子墨放下顧靈色這個女人,可他說不出口,權子墨也做不到。
唯有顧靈色,是權子墨最大的禁忌。甭管是什麽人,敢在他麵前提顧靈色不好的,都是格殺勿論。
當年權胤也沒少阻止不是?可結果呢?
權子墨大手一揮,差點跟權胤斷絕了關係。為什麽,不就是為了顧靈色這女人?
饒是權胤到最後都已經做出了後退,權子墨也照樣跟權胤有很長一段時間的關係十分僵硬。直到最後,權胤鬆了口,不再幹涉權子墨與顧靈色的關係,權子墨這才慢慢的跟權胤將爺孫關係修複了起來。
直到今天,一牽扯到顧靈色,不管什麽事兒,權胤都不發表自己的態度。
不就是怕又不知道觸碰到了權子墨的死穴,搞得他們爺孫倆成了仇人麽!
是以,顧靈色在權子墨心中的位置,就不難猜測了。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花花公子一旦喜歡上一個人,那就是萬劫不複。”白晶晶臉上的表情,則透著心疼的嫉妒。
是的,嫉妒。
要她怎麽能不妒忌顧靈色?
一個已經嫁做人婦,結婚生子的女人,卻還是能讓權子墨如此待她。任何一個愛過權子墨的女人,都是該妒忌顧靈色的。
隻不過,白晶晶的妒忌,就是很單純的妒忌。為什麽說女人的妒忌是最可怕的,就是因為女人一旦妒忌了,就會做出最瘋狂的事情。而白晶晶,隻是很單純妒忌度顧靈色,她也從沒掩藏過這種妒忌。
反倒,顯得她坦坦蕩蕩。
讓人對這個充滿了妒忌的女人,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唐棣擺擺手,剛想說什麽,章醫生卻咳嗽了一聲,製止了唐棣的話。
他走到沙發旁邊,掰開權子墨的眼睛看了看,然後又狠勁的掐了掐頭的人中。權子墨眼珠轉了轉,可似乎還有點沒有清醒過來的樣子。
“你現在感覺好點了沒?不行的話,我再給你注射一點鎮定劑。”
沒有立刻回答,權子墨盯著天花板愣了愣神,過了十幾秒,他才點點頭,“把黎二給我叫來。”
白晶晶頭皮一緊,連忙道:“權董,事情已經發生了,這裏是黎先生的別墅,對承歡來說那就是自己家的後花園,她想要偷溜,沒有人能——”
“叫他來。”
權子墨語氣很平靜,聲音也不大,但就是透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威嚴在。
唐棣歎了口氣,伸手拉了拉白晶晶的手腕,暗暗衝她搖頭,“去叫黎二過來吧。”
不管怎麽說,讓葉承歡跟葉柚子偷偷溜了,這個責任,黎二逃不掉。
就算現在阻止了權子墨,日後,黎兆予那一關,黎二照樣逃不掉。而黎兆予的手段,那可比權子墨殘暴多了。讓權子墨去懲罰黎二,畢竟還有一層黎兆予的關係在。不是自己的下屬,權子墨動起手來多少也會顧及一些黎兆予的麵子。
如果讓黎兆予自己去懲罰黎二的話,後果一定比權子墨來懲罰要嚴重的多。
要是橫豎都躲不過去的話,不如找一個結果更輕的人來懲罰。
對黎二來說,麵對權子墨的怒氣,總歸要比麵對黎兆予的怒氣要好很多。
唐棣這也不是就想袒護黎二。實在是因為他們此刻太缺人手,二爺的威名遠揚,有黎二在,總歸是多了一個幫手。算算時間,黎兆予也應該快要回來了。而他肯定是找不到葉承歡的。那麽,黎二現在的處境就比葉承歡還要危險了。
黎兆予生氣的時候,他是不管任何後果的。得先讓黎兆予他心裏舒坦了再說。而通常情況下,黎兆予發怒的時候,不死上幾個人,他的怒氣是無法被平息的。
唐棣這麽做,還真不是為了幫黎二,單純的是為了保留一點他們這邊的實力罷了。
從這點也不難看出,唐棣此人,做事的目的性與功利心有過強。
沒有利益的事情,唐棣從不做。
在白晶晶將黎二找來之前,唐棣淡淡的提醒了一句,“子墨,別怪我婆媽廢話。黎二畢竟是黎兆予身邊的人,你不要太過火。黎兆予與咱們不同,他伸手可及的世界,是咱們所觸及不到的。”
權子墨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聽到唐棣的這句話,微微側頭斜睨了他一眼,“老子現在沒工夫找他的事兒。”
聞言,唐棣便明白了,權子墨找黎二過來,最重要的目的還不是為了懲罰他。應該,是有什麽任務要交給黎二去做吧。
很快,黎二就跟著白晶晶來到了客廳。
一看到權子墨,黎二主動上前一步,道:“這是我的失誤,單憑權先生責罰。”
“你說的?”
“單憑權先生責罰。” 權子墨依然躺在沙發上沒有動,手指一點,“跪下。”
二話沒有,黎二‘撲通’一下就跪在了沙發旁邊。
“權先生責罰。”
翻來覆去,黎二口中似乎隻有這一句話。
“二爺。”權子墨極盡嘲弄的喚了這一句二爺。
喚的是黎二麵紅耳赤,差點就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權先生,我——”
“老子要是懲罰了你,豈不是幫你減輕了心裏邊的愧疚?”權子墨嗤笑一聲,“你當老子傻呢?你自個兒把自個兒的少夫人給弄丟了,現在卻到我這裏討懲罰。你是想讓老子懲罰你,你心裏邊才能舒服一些是吧?”
黎二低著頭,不說話。
“可老子偏偏不願意讓你心裏舒坦!告訴你,老子不但不懲罰你,老子還要幫你在黎兆予麵前說好話,讓他放過你。這麽一來,你心裏肯定快死了一樣的難受吧?”
唐棣淡淡的插嘴,“二爺。你是黎兆予身邊的老人,我們可沒權利懲罰你。” “誒,對對對,就是這句話。您可是大名鼎鼎的二爺啊,我哪兒敢懲罰您不是?”
這種陰陽怪氣的話,由權子墨嘴裏說出,更是讓人心裏跟針紮一樣的苦不堪言。
黎二跪在地上,低著頭,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二爺,我的好二爺。你還跪著幹嗎?”
“等權先生懲罰。”
“哼!”權子墨嗤笑一聲,“二爺,我跟你說,如果葉承歡死在了外邊,黎兆予沒了老婆,他兒子也沒了親娘。到時候,我看你這個二爺還怎麽自處!” “權先生!”黎二猛地抬起頭,空洞的眼球,通紅的眼眶。
看起來,駭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