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跑了?把老頭子白白送給權子墨他們?咱們是不是太虧了點?葉承樞死了,這次的機會太好了!如果錯過這次機會的話,想要卷土重來,可沒有那麽容易了。這樣的好機會,主子,一旦錯過,絕對沒有第二次!”
……
很多人經常會犯一個錯誤。
走著走著,越走越遠,就把自己當初的目的給忘記了。一路走來,擁有的越多,野心也就越大。漸漸地,就把自個兒的初心給忘了。
不是忘了,是給丟了。
所以對於下屬的疑問,卓嵐搖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隻要牢牢的記住自個兒最開始的目標,其他的,都是附加品。有,固然好。沒有,也不算可惜。更何來‘太虧了’這一說?
走到這一步,似乎所有人都以為,他對江南省是勢在必得,一定要拿下。
可他自己,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他一開始來到江南省的目標是什麽——
殺了卓易。
而現在,他已經殺了卓易。他的目標,已經完成了。
如果將這當成一個賭局的話,他的本金跟利息都已經收回來了。剩下的,無關緊要。
如果能一口吞下江南省,這當然好了。可如果不能,他也沒什麽好可惜的不是嗎?
原本,打從一開始,他的目標就從來都不是江南省。
更何況,葉承樞死了,這已經是他意料之外的收獲。
隻要葉承樞死了,他還愁不能將江南省納入囊中嗎?
行軍打仗,可不能永遠都一股勁兒的向前衝。有時候,適當的後退一步,暫時的休兵,也是一種兵法。
暫且留著江南省不去管也沒關係,隻要他想,總有一天,他照樣可以卷土重來。一次性,將江南省整個吞下腹中!
這些話,卓嵐懶得跟他手底下的一條狗解釋。他也沒有那個時間,因為——
“將葉承歡給我帶來。葉震裘這次親自披帥掛陣,顯然他對我的腦袋也是誌在必得。我想要全身而退,葉承歡十分重要。”
燁林點點頭,“明白。”
說完,他轉身便要離開。而他的右手,一直按壓在腰後的槍.包上,從未有過離開。
“咳咳……咳……這樣兒就可以了?”
“嗯。”
“這玩意兒怎麽用?”
“白癡!對準話筒,說話就可以了!” “哦。”
“說話!”
“喂喂、喂?卓長官,能聽見爸爸的聲音嗎?哦,爸爸是權子墨。”
卓嵐:“……”
燁林眨了眨眼睛,一臉懵逼的看著卓嵐。
搞什麽玩意兒?!
這聲音,跟哪兒出來的?
卓嵐衝他輕輕搖頭,伸手在桌麵兒底下摸了摸,很快,便摸出了一個黑色的小玩意兒。
也不知道,卓易是什麽時候把這玩意兒放在他書桌底下的。他倒是有些太小瞧卓易了,沒想到,在那種情況下,他那個蠢弟弟還有時間做這事兒。
笑了笑,卓嵐衝燁林擺擺手,示意他下去把葉承歡帶來。
燁林點點頭,迅速的離開了。
將那黑色的小玩意兒捏在指尖,卓嵐笑的很輕鬆,他道:“這算是卓易臨死之前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兒麽?”
“差不多吧!”權子墨嘿嘿的笑著,聲音又賤又風騷,“卓長官,國際慣例,我得跟你說明一下你現在的情況。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放棄抵抗。乖乖的出來投降,我保你不死。當然了,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你可千萬不要乖乖投降啊。畢竟我也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麵對一群繳械投降的人,我可無法大開殺戒。算爸爸求你了,卓長官,你老人家可千萬、千萬別投降啊。要不然,我哪兒有機會親手把你千刀萬剮?”
卓嵐冷笑一聲,“權子墨,你是不是太過於自信了?別忘了,我手裏還有葉承歡跟葉柚子這兩個人之在。你想把我千刀萬剮,我就先宰了那兩個人。你也不想想,葉震裘,允許你這麽做麽?”
“所以我才要你千萬別投降呀!為了承歡跟柚子,老爺子一準兒得跟你做交易。可你爸爸我,特別想把你千刀萬剮咯!” “所以,你當真是一點都不在乎葉承歡跟葉柚子的死活了?顧靈色的女兒,你真的能不管嗎?”
“哦呀?!”權子墨誇張的尖叫了一聲,“卓長官,你在說什麽?我幹女兒?在你手上?我的天呐,卓長官,你在刻意逗我笑!”
頓了頓,權子墨又道,“來,寶貝兒,跟在你家白吃白喝的畜生打個招呼唄!” 下一秒,卓嵐的耳邊就清晰又清楚的傳來了那脆生生,又奶聲奶氣的聲音——
“卓叔叔,你好呀!~”
目呲欲裂!
心神俱焚!
此時此刻,隻有這兩個成語才能形容出卓嵐心情的萬分之一。
他瞳孔猛地放大,手掌也死死的捏成了拳頭。
葉柚子?!
她為什麽會在權子墨的身邊?
她什麽時候到權子墨的身邊?
卓嵐覺得,似乎有一個天大的陰謀,已經將他重重包圍了起來!
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鑽進了某人的天羅地網當中!
“卓叔叔,你怎麽不說話呀?我是葉柚子呀,你不記得我了嗎?你還在我們家蹭吃蹭喝了很久呢!”
那嬌滴滴奶聲奶氣的語調,在這個時候,更讓人覺得可惡!更讓卓嵐心神俱焚!
權子墨輕佻的聲音又傳來,“卓長官,這個驚喜你還喜歡嗎?說實話,這份驚喜,給我也嚇得不輕呢。我猜猜看,你現在一定特別好奇吧?明明應該成為你階下囚的人,為什麽此刻在我胸口撒嬌。這理由,我真想告訴你。可是不成呀,因為我現在也一頭霧水呢!”
“哈哈哈哈……”
隨手,是權子墨那下賤又痞氣的大笑聲。
“控製一下!”
葉震裘冷冷的聲音,終止了權子墨喪心病狂的大笑。 “哦,知道了。”正經不過三秒鍾,權子墨又嬉皮笑臉了起來,“可是老爺子,我現在真的很想笑啊!哈哈哈哈……控、控製不住啊!我隻要一想到我兒子卓嵐的表情,我就……噗……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
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 “咳咳咳咳——!”
權老爺把自個兒笑岔氣兒了。
“幹爹!幹爹!幹爹你沒事兒吧!快快快,幹爹,喝口水。別嗆死了。”
“呸!”權老爺沒好氣的啐道:“再咒你幹爹?小心我打你屁股!” “大爺爺,大爺爺,嗚嗚嗚……幹爹他欺負我!” “沒事,沒事。有大爺爺在,看誰敢欺負你?”
“大爺爺,幹爹說他要打我屁股,你聽到了沒有?” “嗯。” “大爺爺?你都聽到幹爹威脅我了,怎麽還無動於,呃——” “操——!”權老爺的聲音都崩潰了,“老爺子,你他媽還真敢打啊!”
葉震裘淡淡的一哼,“嗯?”
“沒沒沒。您打的開心就好,就好。”
葉柚子興奮的聲音傳來,“幹爹,你呲牙咧嘴揉屁股的樣子,好可愛!~”
顯然,旁邊有葉震裘在,權子墨是連威脅都不敢威脅葉柚子的,沒辦法,權老爺心裏憋著口惡氣,不撒不痛快。可他又惹不起有葉震裘在旁邊的葉柚子,怎麽辦呢?
很簡單,把氣兒撒在卓長官的身上就可以啦!
“兒子!給爸爸聽好了。爸爸就給你十分鍾的時間,要麽滾出來乖乖投降。要麽等爸爸殺進去把你千刀萬剮。就這樣,掛了!”
‘滋滋滋……’
卓嵐的耳邊,隻剩下了滋滋的電流聲。
狂怒。
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卓嵐不太清楚。他隻知道,他現在快炸了,氣炸了!
“FUCK——!”
一記低沉的怒吼,卓嵐一拳砸在桌麵兒上。
太欺負人,太小瞧人了!
當著他的麵,那群人都敢嬉笑打鬧?!
卓嵐心口的火,如果能被具體化的話,這棟宅子都已經被他的怒火給焚燒殆盡了。
“燁林!燁林呢?”卓嵐隻一腳,便踢翻了那實木雕花的書桌。
書房裏,頓時發出‘轟隆——’的一聲。
嚇壞了門外的守衛,他們連忙將那厚實的鐵門擋在書房門口。
這是燁林大總管臨走之前交代給他們的人物,如果主子再發狂,他們一定得把主子反鎖在書房裏。大總管說了,他們現在再也經不起死一個人的後果了。當然,這也是經過了主子的同意。
當卓嵐在房間裏又罵又打,發泄了好一會兒之後,他發現燁林那個畜生,竟然沒有來找他。而他,也被反鎖在了書房,無法離開了!
卓嵐心裏‘咯噔——’一聲,直覺不妙。
狂怒的心情,在一瞬間平靜。
他站在門口,一字一句的問道:“燁林呢?”
門口的守衛回答,“主子,大總管他說了,您在平靜之前,不能給您開——”
“給我開門!”卓嵐的聲音夾裹著無盡的殺意,以及怒氣,可他的語氣也還算平靜,“我是你們的主子,還是他是你們的主子?你們到底聽誰的命令?”
猶豫再三,門外的守衛到底是不敢違背卓嵐的意思。終於下令道——
“把鐵門挪開!” 十幾秒後,卓嵐從房間走出。而他從房間走出之後做的一件事,就是——
“剛才是誰下令把書房鎖起來的?”
“主子,我——”
那可憐蟲話還沒說完,腦袋便與自個兒的肩膀分了家。
所有人都知道,卓嵐的身手極好。他可以在一瞬間,在對方根本沒有察覺到的情況下,送對方去見上帝。可卓嵐的身上,卻沒有人看到過。
因為,能看到卓嵐身手的人,已經是個死人。而活著的人,是沒有機會看到卓嵐身手的。
在場的人中間,根本沒有人看清卓嵐是如何出手的,他們旁邊的隊長,就已經身首異處。
‘滴答——滴答——’
從卓嵐的袖口,有猩紅的鮮血滴下。
可抬眼望去,那身首異處的可憐蟲,被割開的腦袋,現在才漸漸的溢出鮮血來。那卓嵐手指上的鮮血,是從何而來?
抬起手腕,淡淡的將血珠甩掉,卓嵐笑眯眯的道:“抱歉,讓你們看到了我的失誤。”
卓嵐話音未落,不遠處,便傳來了懶洋洋的聲音——
“主子您也是太氣了,難免在收刀的時候出現了失誤。來,主子,讓我瞧瞧,你劃傷自個兒的傷口嚴不嚴重。”
看到燁林,卓嵐的眼神猛地陰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