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靈色有些惱了,狠狠的吼了一句——
“葉承樞!”
“要是為了個孩子,我要失去你。那這孩子,我不要了。”
“別說胡話。”
“我有柚子,就已經足夠。如果得到這孩子的代價是失去你,我就不要他了。”
“你能舍得?”
“舍不得,但也得舍。”
“你能舍得,我舍不得。我決定了,保小。”
“到時候做決定的人是我。我說了,保大。”
“行行行。”吳嬸甩著掃帚橫在了他們兩個人的中間,“保大保小我管不著,您二位讓讓,別礙著我打掃衛生。”
她要是不橫插一腳,估計特助跟少夫人又得吵起來。
感覺他們倆最近互不相讓的事兒挺多的。這其實還挺少見的呢。
特助一點不讓著少夫人,少夫人也一點不體諒特助。
這在他們兩個人身上很難看到。
“少夫人,出去。打掃衛生呢,到處都是灰。你一個孕婦,別吸灰塵。”說著,吳嬸揮舞著掃帚就把人往外邊趕。
顧靈色連懵圈莫名其妙的就給吳嬸從病房裏推了出去。
‘砰——’的一聲,病房的門從裏邊狠狠的摔上,顧靈色摸了摸鼻尖兒,慢悠悠的轉身走了。
回過頭,吳嬸埋怨:“您就不能讓讓少夫人?”
“不能。”葉承樞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已經拿了本書在看,他頭也不抬的回答,“這事兒,沒得商量。”
“誰讓你跟少夫人商量了?我就讓你哄哄她,給她哄高興了,不就得了?”
葉承樞翻書的手,微微一滯,半響,他才緩緩的將書翻過一頁,淡淡的道:“這個事,不能哄著她高興。”
“那您就每次都打算讓我把少夫人趕出去啊?”
她要是不把一個人趕出去,肯定得吵架!特助還瘸在病床上呢,她也就隻能每次都拿掃帚把少夫人趕走了。
“哄她高興,簡單。”
但哄她高興之後呢?
唯獨這件事,是不能為了哄她高興,而順著她的意思去說的。他必須很堅定的拒絕她。否則,這會給他們的關係,留下更大的隱患。
什麽事兒他都可以為了哄她高興而順著她說,但唯獨這件事兒,不成。
他現在是怎麽回答的,到時候就得怎麽做。
絕對不能現在說一套,到時候再做一套。
除非,他真的想丟了老婆也丟了孩子。
吳嬸撇嘴,“那怎麽辦?每次您跟少夫人,都會料到這件事。然後就是眼下這個狀況。總不能每天都這樣吧?”
這到少夫人預產期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呢,天天為了這事兒吵架。再好的夫妻倆,也得離婚哦!半年的時間,天天這麽吵,估計等不到少夫人生產,他們倆就該商量離婚的事情了。
葉承樞輕輕的將書翻過一頁,“那就給她找點事情做。讓她沒時間去想這些。”
“找什麽事給少夫人去做啊?”
“秦氏。”葉承樞抽空抬頭掃了一眼吳嬸,“她還沒有去秦氏正式上任,你回家跟我媽說一聲,讓秦氏給她辦一個最盛大的歡迎宴。越熱鬧越好,越張揚越好,能多奢靡就多奢靡。總之一句話,我要讓整個江南省都知道,秦氏為她舉辦了這場晚宴。”
“晚宴?”吳嬸楞了一下,“我還以為就是集團內部的歡迎宴會。”她又確定的追問,道:“您確定,是晚宴的程度?”
“嗯。”葉承樞認真的看著書,漫不經心的說道:“你隻管把話給我媽說到,她會明白我的意思。”
“好的,我知道了。”
從鼻尖兒嗯了一聲,葉承樞隨口說道:“把消息散出去,秦氏晚宴那天,誰都得到場。”
吳嬸微微有些迷茫的皺起眉頭,“誰都得到場?這個‘誰’您指的是……?”
葉承樞勾唇一笑,眼波流轉——
“誰……?他自己心裏有數。”
距離事情結束已經過去半個月的時間。整整半個月的時間,他從未對外露過麵。隻在醫院裏安心養病,隻見家人朋友,其他人等,一概不見。至於外邊的事情,他也從來沒有過問過,更沒有插手過。一切的一切,全憑唐棣跟權子墨在定奪。當然,權子墨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事兒了還睡個不該睡的人,給自己找了一堆麻煩事兒。
說白了,從時間結束到現在的所有收尾工作、整頓工作、重建工作……等等等等,他都全權交給唐棣去處理。不管唐棣處理的結果是什麽,他都接受。過程,他絕對不過問。給足了唐棣使用權利的權利。
他本人,則在醫院落得個清閑。
這樣的結果就是,每一個人,心裏都太受煎熬了。每一個,每一個,沒有例外。
應該說,這次葉承樞是大獲全勝,卻也勝的有些慘烈。畢竟,葉承樞本人,就受傷嚴重,到現在都沒有辦法下床,一直瘸在病床上。其他的各種犧牲損失,不是用一個數字就可以算計囊括出來的。
葉承樞一直謝絕見客,連收尾工作都一並交給別人去處理。這讓不管是追隨他的人,還是打算追隨他,又或者是從沒追隨過他的人,心裏都極度的忐忑不安。
大戰過後,大將一直不曾露麵。
沒有人心裏會放下,難免都會想多點。
這些天,甚至都有傳言說,葉承樞早就跟卓嵐同歸於盡了,病房裏的葉承樞,還是葉承歡假扮的。等等等等,類似的流言蜚語,數不勝數。
葉承樞覺得,這些人不去寫小說,真的屈才了。
傳言說什麽的都有,而且一個比一個邪乎,一個比一個精彩絕倫。有好幾個故事,他都聽的津津有味呢。
當然,這些傳言,再沒有根據,也是難免的。
原本,葉承樞就已經要打算辭職退休了。所以,京城才會派來個什麽卓易特助。又引來了什麽卓嵐長官。繼而才發生了這一係列的破事兒。如果當初葉承樞沒打算辭職,京城也就不會給江南省指派一個新的特助,估計這次的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牽連甚光,如此危險又敏感的事件了。
時間結束之後,他又從未公開露過麵,除了他的朋友家人,外邊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葉承樞還活著呢!
畢竟,當初葉承樞就是隱瞞住了他還活著的消息,讓卓嵐都以為他死了,才能出其不意的打卓嵐一個措手不及麽。
這事兒,他身邊的人當然清楚了。但外人,他們可一點都不清楚啊。
權子墨他們不可能見人就把葉承樞的計劃仔仔細細的給他們講述一遍吧?別說外邊的人了,就是省廳的有些幹部領導,對於葉特助還活著這件事,都無法做出一個定論呢!
所以,傳言會說葉承樞早就死在了卓嵐的陰謀追殺當中,也不奇怪。
傳言就是這樣,再假的傳言,說的人多了,也就變成了真的。
葉承樞是不不介意在別人眼中,他到底是死了還是活著。有什麽意義呢?他隻能還能擁抱他的妻子跟孩子,跟他的朋友喝酒聊天,跟他的家人吃一頓晚餐看一場有趣的電影,這就足夠了。
他都已經是一個要退休的人了,還會在意別人眼中的自己嗎?
所以,流言蜚語最開始流傳出來的時候,葉承樞聽了,也隻是淡淡一笑。根本沒往心裏去,權當是自個兒聽了個有趣的故事。別人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好了。
別人說他死了,難不成他還真的就死了嗎?
不可能的,對不對。
可是,流言蜚語傳到現在,似乎開始有些控製不住的樣子了。
就連回到京城的舒昊天,都忍不住給他打電話詢問他還活著沒有,葉承樞就知道,這件事,如果再不處理,或許會引來大麻煩。
連舒昊天都因為傳言開始動搖,給他打了電話確定他的死活,那外人呢?
就更不用提了。
一個毫無根據的流言蜚語,能讓舒昊天都動搖,葉承樞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流言蜚語,不是一般的流言蜚語,一定是有高人在背後控製跟導向!
那,這人的目的是什麽?
葉承樞有些頭痛的捏了捏鼻梁,他想要徹底遠離這些陰謀,實現對他老婆的承諾,怎麽感覺還是那麽的遙遠呢?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放下這邊的一切,跟他老婆兩個人出去度蜜月,放鬆至極的,什麽負擔都沒有,出去旅遊放鬆。
耳邊,忽然傳來了流暢的大提琴聲音。
葉承樞掃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聽了電話,“媽,有事兒?”
“不是你有事找我嗎?”
“嗯?”葉承樞掃了一眼牆壁上的鍾表,有些驚訝。
一邊看書一遍想著那流言蜚語背後的陰謀,時間竟然過去的這麽快,一眨眼,都晚上八點多了。他老婆從病房裏開的時候,才不到中午三點。
“……阿樞,阿樞?阿樞!媽跟你說話呢,你怎麽沒聲音了?”
“嗯。”葉承樞嗯了一聲,“我是有事兒找您。吳嬸都給您說過了吧?” “說了。你想要媽給兒媳婦舉辦一個迎接她去秦氏上任的晚宴麽,而且場麵一定要夠大,一定要熱鬧,一定要張揚,夠奢靡。對吧?吳嬸都給媽媽說過了。”
“那您就去辦,給我打什麽電話?” “臭小子,你是我生出來的,我還不知道你的德行了?老實交代,你不是個愛張揚的性格,為什麽要舉辦這樣一個晚宴,你打什麽注意呢?”
葉承樞哭笑不得,“媽,這次是有人打您兒子注意。”
“哼。誰還敢打你的注意?不要命啦。”
葉承樞無奈,隻得老實交代,“不管是誰在背後策劃那流言蜚語,我隻要風風光光,張揚奢華的舉辦一場晚宴。不管對方有什麽目的,都能消弭於無形。”
“啥意思啊?”秦雯都沒動腦子想,立刻就問到。
挑了挑眉頭,葉承樞皺眉問道:“媽,您幹嗎呢?” “看電視呢。兒子,今兒是大結局。主角的身份已經被暴露了,媽現在——”
“您慢慢看,我先掛了。”
“別啊,阿樞,給媽媽分析一下,主角的結局是什麽唄!”
“諜戰片的主角,要麽死,要麽活。沒有第三種結局。你追的這部劇,應該是為了完成任務,犧牲了自己的結局。”
“媽媽問的是,主角跟誰在一起!”
“主角人都死了,愛情線也就斷了。”
“啊……”秦雯一下子失落了,“那媽媽不看了。我受不了這種淒美的結局。阿樞,跟媽媽說說,你要舉辦晚宴是打什麽主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