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麽跟麟兒呢?顧靈色還能怎麽跟麟兒解釋?
唐麟並不是一個天真無邪什麽也不懂的嬌滴滴的大少爺。唐朝為何會落敗,他又為何有家不能歸,隻能寄住在南宮殿。這些原因,唐麟多多少少都是知道一些的。
但他知道的也很片麵,也少的可憐。
當初林軒死後,顧靈色權子墨他們將唐麟接到南宮殿撫養的時候。給唐麟的解釋很簡單。
他們告訴唐麟的是,他父親因為經營不善讓唐朝集團瀕臨破產,而唐棣也因為稅務的問題而鋃鐺入獄。所以唐麟現在才被他父母的朋友接到自己身邊撫養。
唐麟所知道的,也僅限於此。
當然了,以唐麟的聰明,他肯定知道事情不會這麽簡單。那麽強大的唐朝集團,怎麽可能說破產就破產呢?唐朝集團破產落敗的原因,以及唐棣鋃鐺入獄的事情,唐麟一直不曾問過,顧靈色他們自然也不會在孩子麵前多嘴什麽。
可剛才顧靈色跟波吉的談話,也不知道被唐麟聽去了多少。但她至少可以確定一點,唐麟聽到的內容一定不少。至少,有關他們不信任唐棣的事情,麟兒一定是聽到了的。
如果這孩子提問的話,她該怎麽回答?
顧靈色一直在揪心這個問題,可令她有些驚訝的是,唐麟竟然像是沒聽到她跟波吉的對話一樣,隻是安安靜靜的拉著她吃早餐,什麽也沒問。
直到吃完了早餐,唐麟也沒有發問。
“顧阿姨,我吃好了。”規規矩矩的將碗筷送進了廚房,唐麟像是沒事兒人一樣的說道:“那我上樓學習了。”
“啊?哦!”顧靈色點點頭,“你去吧,有什麽不懂的來問顧阿姨。”
“好。”
唐麟上樓了,顧靈色說是鬆了口氣兒,卻也更加揪心了。
這些問題,總得跟麟兒說的。現在不說,以後也是要說的。萬一哪一天麟兒問她,為什麽他的父親明明沒有在監獄服刑,卻不來看他。到時候,她該怎麽回答麟兒?
萬一哪一天麟兒提出要見見他的父親,她又該怎麽辦?
不讓唐棣來見麟兒,是因為唐棣知道自己現在還沒有資格出現在麟兒的麵前。而麟兒一直沒有吵著鬧著要去找他爸爸,也是因為他們告訴麟兒,他的父親正在監獄服刑。
之所以不答應讓麟兒出席晚宴,也是因為這點。
她還沒想好該怎麽跟麟兒開口,她還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告訴麟兒,他的父親已經出獄,卻還是不讓他們父子相見的理由。
如果讓麟兒出席參加了晚宴,在晚宴上麟兒勢必會看到唐棣。到那時,如果她不能給出麟兒一個滿意的理由。恐怕會傷害麟兒的心!
麟兒本就是個敏感又纖細的孩子。知道了自己的父親沒有坐牢,還操辦了這個晚宴,卻不來看他。顧靈色都不知道麟兒這孩子腦袋裏會冒出什麽讓人頭疼的想法跟猜測。
這些件事兒,還是得著葉承樞商量啊!
顧靈色長歎一口氣,有些惱火。
瞧她,遇到點哪兒什麽事兒,都想去找葉承樞幫忙。一點腦筋也不樂意動,就想去找葉承樞,然後坐等葉承樞給出一個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她可真是差勁透了!
可自我厭惡歸自我厭惡,顧靈色還是決定厚著臉皮去找葉承樞,把難題丟給他去頭疼。
身邊明明放著一個最強大腦卻不適用,她是傻子嗎?
讓葉特助這顆聰明的大腦無所事事,才是最大的浪費!
心裏這麽想著,顧靈色立刻就摸出手機給葉承樞把求救電話打了過去。
平常很快就會被接聽的電話,今天她打了第二通,那邊才慢悠悠的接聽——
“老婆,我正在開車回南宮殿的路上。所以現在沒有在醫院。你到醫院了嗎?”
“沒,我一早就猜到你今天會南宮殿,所以我壓根就沒去醫院給你送飯!”
“……好吧,那你在哪兒呢?”
“我在家。”
“哪個家?”
“南宮殿的家。”
“那你等等,我大概再有十多分鍾就能到家。” “行,那你趕緊的。我本來打電話也是想問你啥時候能到家,我有事兒跟你說。”
“嗯……”猶豫了一下,葉承樞問道:“晚點行嗎?我得——”
“我知道,你今天回南宮殿是要見葉林,跟他談事情的。我可以等你們談完,不著急。”
“老婆,我怎麽發現你現在把我分析的特別透徹呢?我想要做什麽,你不問都能猜到。” 顧靈色眉頭一挑,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細長的雙腿搭在茶幾上,舒適愜意極了,“怎麽,給別人一眼看穿的感覺,不舒服吧?”
“是有些不太舒服。”葉特助老老實實的回答,“總覺得有些可怕。”
“那就對了!”顧靈色一拍大腿,“要的就是你感覺可怕!你現在終於知道我這些年來的感受了吧?我想說什麽,想做什麽,心裏是怎麽想的,腦袋是怎麽考慮的,你全部都能猜到。這種感覺,我終於讓你體驗了。” “……老婆,你為何對我幽怨如此大?”
“可能是因為這麽多年我一直被你用智商碾壓很不甘心吧。”
“你雖然被我用智商碾壓,但你卻用感情對我吆五喝六不是?”
“呸——誰對你吆五喝六了?我就是仗著你對我的愛,稍微的欺負了你那麽一下而已。”
葉承樞:“……”
“好了,你在開車我不跟你多說。你趕緊回家跟葉林把事情談好了,下午我們一起吃飯,可以麽?”
葉承樞直接問道,“你要去哪兒?”
“去秦氏集團!”
“秦氏那邊的事兒,不是有唐棣幫你盯著麽。怎麽還要來回奔波?”到底是心疼自家懷著身孕的老婆,葉承樞不講道理極了,“要是秦氏有什麽事兒需要你解決,你讓他們來家裏談就好了,何必非要自己跑一趟?”
現在天氣也慢慢在降溫,天氣預報說今天還有可能會下小雨。進入了雨季的江南省,交通道路狀況不是很好。她一個人開車,他可不放心。
顧靈色吹胡子瞪眼睛的低吼,“還不是因為你!” “因為我?”
“哼!”顧靈色涼涔涔的從鼻尖兒哼了一聲,“不是你派波吉來當小間諜,讓我對唐棣提防著點的嗎?我要是不去盯著點唐棣,回頭唐棣真有什麽壞心思,你還不得把我責備死?怎麽,葉特助,敢做不敢當啊?”
“老婆!”葉特助冤啊,冤大發了啊,“我哪裏敢責備你?我隻是想讓波吉稍微的提醒你一下,唐棣那個人,目前還不可全信。我可沒有一點點想要責備的你意思,你不要冤枉我。”
“得了吧。就你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明白了?”
“老婆,我——”
葉特助還想替自己辯解幾句,但顧靈色壓根不給他狡辯的機會。你一旦給了葉特助辯解的機會,他是能把死人都給說活的了的巧舌如簧。
“行了,少廢話。趕緊回家把葉林的事情解決了,晚上我們去一品居吃飯。吃完飯你再回醫院裝病。”
張了張嘴,葉特助有些沒底氣的反駁,“老婆,我不是裝病,我是真的受傷了。” “傷口都痊愈了還賴在醫院不肯出院,葉特助,如果這都不算裝病,那什麽才叫裝病?”
皺了皺眉頭,葉承樞慢條斯理的說道:“老婆,我聽出來了,你對我怨氣不少。是我又做錯什麽事情了嗎?”
“沒!”顧靈色陰陽怪氣的說道,“哪兒啊?你葉特助運籌帷幄,絕頂聰明,你能做錯什麽事兒?天啊,我可想象不來,那個葉特助也會做錯事情哦!”
正在開車的葉特助沒有再多說,隻是默默的把幹兒子波吉拉出來五馬分屍了一千次。他能想到的讓他老婆不爽的事情,也隻有晚宴這一件了。
很顯然,他老婆已經知道了他要在晚宴上做點什麽事兒,並且是瞞著她的做點什麽事兒。不然,他一個天天待在醫院裏養傷的人,還能有什麽事兒讓他老婆對他橫眉冷對的沒有一個好臉色?
他就知道,那小子嘴巴不牢靠!連一件小小的事情都不能好好的保密,這不是,給他老婆知道了吧?看來,今天晚上跟他老婆難得在外邊吃的這頓飯,不好吃啊!
見那人直接沉默沒有替自己辯解兩句,顧靈色也知道,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為何會生氣的原因了。
想了想,畢竟那人是她幹兒子,還是得顧及一下波吉那小子的人身安全,顧靈色扁了扁嘴唇,警告的說道:“這是我逼波吉說的,你少去找波吉的麻煩。讓我知道了,你盡管試試看。”
葉承樞:“……”
他……這算是被威脅了嗎?
好吧,給自家老婆威脅,也不算是什麽丟人的事兒了。威脅就威脅吧,“我不去找波吉的麻煩就是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不止是找麻煩。而是各種意義上的,不許去找波吉。”
“我明白。”在自家老婆麵前,葉特助卑微的像隻螞蟻。
可這卑微的小螞蟻,人葉特助當的也挺心甘情願,而且還挺高興。
在自己女人麵前當當小男人,這是一種樂趣。
會覺得被人說是妻管嚴,是一種丟臉表現的男人,要麽是不夠愛自己的老婆,要麽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逼。
“行了,我不跟你廢話了。我趕著去秦氏集團。就這樣,晚上七點,一品居,我已經訂好作為了。掛了!”
取下耳機,葉承樞雙手扶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卻也對身邊人投來的同情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他勾了勾嘴唇,臉上掛著溫柔的弧度,“這種情趣,你自然是不懂。”
“我不懂,我也不想去懂。”葉林打了個哈欠,雙手放在腦袋後邊,懶洋洋的說道:“如果愛上一個人,會跟你一樣,從一個驕傲的男人,變成一個卑微的家庭煮夫。那我還是不要愛上誰比較好。我受不了。” “你受不了,是因為你還沒有真正愛的女人。當你有了愛到骨子裏的女人,你就會發現,不管是給她欺負還是跪鍵盤,都是一種再幸福不過的事兒。” “天——葉承樞,你還跪過鍵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