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葉承樞抱著顧靈色到客廳的時候,曉柔就已經聽到了動靜。
她以為家裏是出什麽事兒了,手都已經握住了門把手,打算出去看能不能幫幫忙,哪怕是跑跑腿兒什麽的也好,可當她聽到這動靜是有何而來之後。她心尖兒一顫,知道自己這時候絕對不能出去!
不是心虛,不敢出去!
而是——
她不能出去!
少夫人身體忽然出毛病了,以她這個已經暴露的身份出去,隻會更加的刺激特助他們的情緒。
本來沒有事兒的事兒,都極有可能因為她的出現,變成了有事兒!
所以,曉柔隻是趴在自己臥室的門板上,認真的聽著客廳裏的動靜兒。
當聽到小丫頭平靜沒有一絲起伏的喊出她的名字的一瞬間,曉柔已經知道了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麽。
根本不用波吉踹門,她便已經平靜的打開了自己臥室的房門。
望著波吉陰沉的能滴出血的桃花眼,曉柔輕輕的勾了勾嘴角,“這與我無關,我什麽也沒做。”
“跟你有沒有關係,你說了不算。滾出來,我葉叔有話問你。”
捋了捋淩亂的頭發,曉柔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輕輕點頭,跟在了波吉的身後。
當她來到客廳的時候,隻見葉承樞麵無表情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修長的估計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支徐徐飄著青煙兒的香煙。他姿態已經不複往日的優雅。英俊的臉龐上,邪獰之氣四溢。
一雙狹長的丹鳳眼,本就過分銳利,此刻更加是令人不寒而栗。
隻與他那丹鳳眼對視一秒,曉柔便感覺自己的脊背,流下一串冷汗。瞬間,就打濕了她的睡衣。
冷冷的斜睨了一眼曉柔,葉承樞吐出一口煙圈兒,一句陰冷的話,飄在煙圈兒中。
“說。”
他語氣不重,卻十分淩厲。
一向優雅無雙,西裝筆挺的人,此刻穿著一件純黑色真絲綢緞的睡衣,平日裏總是係的一絲不苟的紐扣,此刻也已經被他解開幾粒紐扣,領口微敞,露出他精致的鎖骨。夾著香煙的修長手指,以及他裸露出來的胸口,都沾染著已經幹涸的血跡。
曉柔隻掃了一眼,眼皮便瘋狂的跳著。
她剛才在房間裏聽到了少夫人流鼻血流的很可怕,但到底得流多少鼻血,才能將葉特助的睡衣打濕?!
打濕!
難怪,葉特助與波吉少爺的眼睛,充血通紅。
再低頭,從電梯門口,一路到玄關,每隔幾步地板上就有一滴也已經幹涸的血跡。
皺眉,低頭,後退一步,曉柔堅定的說道:“葉特助,我什麽也沒有做!請您相信我!”
波吉‘啪嗒——’一聲,也給自己燃起一支香煙,斜斜的叼在嘴邊,冷笑一聲,“這是我幹媽沒出大事兒,不然,你以為你還有命站在這兒說自己是無辜的?我剛才就一槍崩了你!”
“可我真的什麽也沒做,葉特助,波吉少爺,你們到底想要我說什麽?”
“什麽也沒做?”葉承樞怒極反笑,從性感的薄唇中逼出一句話來,“你真要我一字一句的說出來,你才肯承認?”
緊緊的皺著眉頭,曉柔秀氣的臉龐上滿滿當當的都是委屈與憤怒,“葉特助,您應該是個講道理的人才對!您就這麽肯定我做了什麽?那麽,請您拿出證據!”
“證據?”葉承樞獰笑一聲,精致的五官幾乎也扭曲在一起。
這時候他,早已不是那個優雅無雙的葉特助,這時候的葉承樞,早已經撕下優雅的麵具,露出了他本性中最狠辣的一麵。
獠牙,已經對準了曉柔纖細的脖子。
葉承樞渾身上下散發的陰沉、冷鷙、寒氣、邪獰的氣息,充斥在客廳的每一個角落。不僅僅是曉柔,就連坐在他旁邊的波吉,腦門兒,都流下了一滴豆大的汗珠。
這樣的葉承樞,太過陰森可怖。
平日裏,他隻是偶爾在眼尾露出點陰鷙的邪獰寒氣,便已經讓人害怕的顫抖汗流浹背。而此刻,他則是再不遮掩,完完全全的露出了自己最凶殘的一麵。
這樣的壓迫,不是曉柔可以承受的。
但曉柔心裏更是清楚,她承受不住也得承受!
這時候她若是有任何的回避,一定會被扣上陷害少夫人的罪名!
滿打滿算她才來第三天,少夫人的身體就忽然出現了問題。再加上她是姚筱晗妹妹的這個身份,莫說是葉特助他們了,就連她,都開始忍不住要懷疑自己了!
如果不是十分確定,自己真的什麽也沒有做,她真的也會以為,這個陷害少夫人的凶手就是她!
陷害葉家少夫人與她腹中胎兒的罪名?
她承受不起!
她什麽也沒做,也不該承擔這個罪名!
咬了咬嘴唇,曉柔縱然已經害怕的在渾身發抖,她卻寸步不讓的迎上了葉承樞鋒芒銳利的丹鳳眼。
狹長的,漂亮的丹鳳眼,此刻鋒芒大作,雙目充血通紅,看上去,已經不是人類該有的眸子,更像是——
妖眸!
一雙散發著陰冷寒氣的妖眸!
“你要證據是吧?”
葉承樞將煙蒂狠狠的按壓在水晶雕花的煙灰缸裏,猛地從沙發上站起,步伐優雅,不徐不疾,慢條斯理的向曉柔走去。
心尖兒,一顫。
曉柔下意識的向後連連倒退,但她退一步,葉承樞便進一步。
直到——
她退無可退,脊背緊緊的貼在客廳博古櫃的玻璃上,葉承樞這才站定。
他伸出手,曉柔心中尖叫一聲,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
可葉承樞在憤怒,他也絕不會動手打女人。
如果他要動手,他隻會一擊斃命。
打女人,這種沒品的事兒,他葉特助還沒有淪落到那個地步,去做這種事兒。
葉承樞伸出一隻手,撐在曉柔臉頰旁邊的博古櫃上,嘴角的獰笑令人背後發涼。
“證據?我現在就給你!”
話音未落,他扣在曉柔白皙纖細脖子上的大掌,猛地緊縮。
力氣,一點點加重。
曉柔瞪大了眼睛,窒息的感覺一點點向她襲來。瞳孔,漸漸開始不受控製的擴散。
那雙隻拿金色鋼筆指點江山的手指,一寸寸,一點點的手勁、用力,死死的掐住了曉柔的脖子。比女人保養的還要細嫩的大掌,手背上已經冒起了根根的青筋。
曉柔喉嚨裏,發出‘科科、科科……’這樣詭異的,像是指甲劃在黑板上的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葉承樞一雙充血的丹鳳眼冷漠的注視著曉柔的臉頰,從煞白變成通紅,再由通紅變成現在的青紫一片。
性感的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縫,眼底的肌肉,微動的抽搐顫動著。
這個男人,似乎已經發狂了。
發狂了?!
波吉眉頭一皺,連忙撲上去按住了他葉叔的手臂,“葉叔,可以了。你真把她掐死了,她可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用力的捏住了他葉叔的手腕,波吉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才把他的手從曉柔的脖子上拿開。
一得到自由,曉柔靠在博古櫃上,身體便軟綿綿的向地上滑下。
她跌坐在冰涼的地板上,一手撐在地板上,另一隻手狠狠的捂著自己纖細的脖子。
瘋狂的咳嗽了一陣子,瞳孔才重新恢複了焦距。
眼前,是一雙男式黑色拖鞋,以及一雙赤著的腳。
“葉叔,可以了,你坐在一邊,讓我來審問她可好?”
即使麵對波吉,葉承樞語氣中的陰鷙邪獰也絲毫不曾減少,“你最好快點,我沒有太多耐心。”
“知道了!”波吉的聲音也帶著點畏懼,“葉叔,交給我吧!”
那雙黑色的男士拖鞋頓了頓,慢慢的從她眼前走遠、消失。
眼前,隻剩下了一雙光著的腳丫。
忽然,曉柔的麵前橫出了一雙修長的大掌,頭頂,傳來波吉冰冷的聲音,“別裝了,沒死就快點爬起來。不是我威脅你,我葉叔的憤怒你已經清楚的看到了。你再磨磨蹭蹭的不肯說實話,我,也救不了你。說實話,我剛才挺想讓葉叔直接掐死你的。可掐死你這種人,隻會髒了我葉叔的手。你啊,還不配死在他的手裏。”
曉柔隻覺得嗓子喉嚨是一片片的火辣刺痛。她將小手放在波吉的大掌裏。發現,他的掌心一片濕涔。
看來,被葉特助那惡鬼修羅模樣嚇到的人,不止她一個。
波吉手臂微微一用力,便把小巧的曉柔從地上拉了起來。
他抓著她睡衣的衣領,毫無憐香惜玉,一路將她丟在了沙發上。
“現在,給你兩分鍾仔細想想,你到底做了什麽。”
“沒……”曉柔一出聲,嗓音竟然沙啞的可怕,她虛弱的搖了搖頭,“沒有……”
她真的什麽也沒有做,這些人到底怎樣才會相信她的話?
難道就因為她是姚筱晗的妹妹,所以不問是非黑白,就要一股腦的把這罪名加在她的腦袋上嗎?
就因為她是姚筱晗的妹妹,因為姚筱晗做了那些錯事,所以,她也是歹毒的心腸?
他們,怎麽可能如此霸道專政!
波吉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斜睨了曉柔一眼,目光涼涔涔,“真的,你真的太幸運了。要不是我幹媽肚子裏懷著孩子,我葉叔不願意殺人見血。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根本不會給你解釋的機會。我告訴你,我葉叔不會動手,可我不問蒼生不信鬼神,我會親手宰了——不,我會把你千刀萬剮,挫骨揚灰,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葉承樞隻用一雙冷漠的妖眸冷冷的注視著,一言不發。
看著曉柔一臉悲憤的表情,波吉倏地,便笑出聲兒來。
他勾起一抹不算微笑的微笑,衝葉承樞揚了揚眉頭,“葉叔,家裏見血畢竟晦氣。這女人,我帶出去。明天早上,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我知道你挺擔心幹媽的,這女人交給我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太舒服的。你別耽誤了,趕緊去醫院陪陪我幹媽吧。你看不到她,心裏不放心。沒你在她身邊,她也不踏實。”
大掌,猛地伸出,狠狠的捏住了曉柔的頭發,強迫她抬起臉龐與自己對視,波吉笑的很……邪氣。
“寶貝兒,咱倆今兒晚上,有點是時間,我陪你啊……慢、慢、玩!”
沒有猶豫,葉承樞慢吞吞的頷首,從沙發上站起身,經過波吉身邊的時候,輕拍一下他的肩膀,“不管問出什麽結果,我都不想再看到這個女人。”
波吉一愣,他葉叔……
這是直接判了曉柔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