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黃二手開口,波吉已經知道他想要問的是什麽。
他搖搖頭,誠懇的說道:“老哥兒,你不用問了。我實話告訴你吧,我也不知道錢九江那小子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他每次都要左擁右抱的找上好幾個姑娘,可也從來沒把哪個姑娘帶走過夜,我也納悶呢。”
“那小九抱過女人沒?”
波吉猶豫了一下,淡淡的點頭,“抱過。”
黃二手一陣興奮,“誰誰誰?!”
都說女人八卦,可男人八卦起來,也不落下風就是了。
瞅著黃二手那一臉亢奮的,比他自己升職還激動的模樣,波吉就一陣厭惡,“說了你也不認識。”
黃二手不死心,“那漂亮不?”
波吉摸了摸下巴,“我是想不出來,有哪個女人能長得比錢九江那小子更漂亮了。”
“呃……也是……小九那張臉蛋兒,太他媽禍國殃民了!小九簡直就是生了一張妖妃的臉!”黃二手撇撇嘴,“你第一次帶小九來喝酒,老哥兒還以為你上哪兒找了個妖精呢。誰知道,小九竟然是個帶把兒的老爺們。可惜,可惜了啊!”
黃二手一番捶胸跺腳,看得出來,對於錢九江是老爺們的這個事實,有多麽的令他痛苦。
波吉認真的點頭,“我也覺得可惜了。”
“是吧?”
“要是錢九江是個女人,我一準兒能把他培養成江南省頭號交際花!不用幹別的,就天天陪老子出去應酬飯局。老子就不怕有拿不下的人!”
“小老弟,小九要是知道你這個想法,他又該生氣了。”
“錢九江要是知道你天天色眯眯的看著他,他更生氣。”
“……我那是欣賞!欣賞懂嗎?”
“老子懂你大爺。”
兩個人,勾肩搭背,一路有說有笑,還夾雜了不少黃段子的來到了蘭桂坊。
當波吉跟黃二手到的時候,錢九江早就已經喝起來了。左邊摟著一個姑娘,右手抱著一個姑娘,大腿上還坐著一個姑娘。不知道要把蘭桂坊裏的其他男性客人看的有多眼紅嫉妒。
錢九江酒量好,千杯不倒。至今為止,波吉還沒見過錢九江喝醉的模樣。
一屁股坐下,波吉招招手,就有漂亮姑娘自覺地坐在了他的懷裏,“三爺,您最近可來的少呢。人家都好久沒見你了。”
波吉輕笑一聲,摸了一把姑娘的臉蛋兒,直接沒接話兒。
反倒是黃二手一皺眉,“小老弟,你可不能對待女人啊!得溫柔,溫柔懂不?”
波吉一伸手,把自己懷裏的姑娘推進了黃二手的懷裏,“那老哥兒你來溫柔吧,我這人溫柔不起來。”
黃二手樂嗬嗬的也就收下了,沒拒絕。三個人,都是左擁右抱的美女在懷,幾杯酒下肚,氣氛酣暢的不得了。
“黃哥,您可算是來了呢。”說話間,一個身穿黑色緊身連衣裙,腳踩恨天高的女人妖嬈的扭著水蛇腰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三五個打扮暴露的年輕姑娘。
這女人看起來約莫有三十多將近四十歲,年輕不再,身材也已經微微走形。卻還是要穿著緊致的能完全勾勒出身材的緊身連衣裙,小腹上微微的贅肉,一覽無遺。可雖說這女人年輕不再,但她身上的那股子風塵妖嬈勁兒,卻是讓她身邊年輕小姑娘所汗顏的。
一個,雖然已經年輕不再,卻依舊風情萬種的女人。
哪怕眼角、嘴角已經細細密密的有了些許的皺紋,但絲毫不影響這女人的妖嬈。
若說五官容貌,這女人隻是中等偏上,可她那股子不魅自妖的感覺,的確為她增色不少。她不說話的時候,隻是一個姿色十分普通陪你過的女人。可隻要她一開口,臉龐上有了表情,頓時生動不已。讓她的姿色,從平庸直接變成了勾人。
大家都叫她盧姐,她以前就是蘭桂坊的一個陪酒姑娘。憑著自己這些年的打拚,現在也已經是蘭桂坊的小老板了。蘭桂坊所有的姑娘,都歸她管。
倒也不是說這盧姐經營著什麽下三濫的勾當,而是她為人十分豪爽,以前做陪酒姑娘的時候,不管是誰出事兒了,她都一定不會袖手旁觀。哪怕身邊的姐妹說錯了話,或者是惹了哪個有錢的大老板不高興,盧姐也一定會第一個衝上去,保護她們。
姑娘們也都十分信任盧姐,願意跟著她。
慢慢的,在盧姐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她身邊已經圍繞了許多的姑娘。隻要她開口,這些姑娘都聽她的。再後來,蘭桂坊的老板見盧姐有點本事,能把這些經常為了客人大打出手的姑娘們管教的服服帖帖,便給她了一個小老板做。
如此,盧姐才不用再辛苦的去陪酒賺錢。
看到盧姐,黃二手眸光一閃,招招手,盧姐便坐在了他的身邊。而原本圍繞在黃二手身邊的姑娘,都很自覺地退到了一邊。
“黃哥,您可好些日子沒來了。”
“好我的盧姐啊,你叫我一聲哥,我哪裏擔待的起?”黃二手嘿嘿的笑著,一伸手,把臉蛋兒埋在姑娘胸口,整個人也藏在姑娘身後的波吉給揪了出來,直接便把波吉推進了盧姐的懷中,“行了,小老弟,躲什麽躲?都是老熟人了,你再躲,人家也能看見你。”
如此,波吉這才在臉上堆砌起了燦爛的笑容,甜甜的喚了一句,“盧姐,好!”
盧姐一進門就看見波吉了,隻是人家明顯躲著她,她也隻好當做沒看見。在酒吧這種地方生存的人,不管男人女人,自有他們的一份精明在。
見波吉跟自己打了招呼,盧姐這才笑盈盈的把自己塞進了他的懷中,“小三爺,你躲我做什麽?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波吉訕笑兩聲,“不怕你吃我,怕你吃了我爸……”
‘咯咯咯……’
盧姐掩嘴輕笑,笑的特別燦爛,眼底卻也有化不開的濃鬱。
波吉瞧見了,隻能低笑兩聲,拿起酒杯喝酒,不說話。隻是那忿恨的目光,一直去瞪黃二手。黃二手聳聳肩,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要不是他不找盧姐,哪裏來的這麽多漂亮姑娘陪著他們喝酒?
更何況,就算他不給盧姐打電話,可這蘭桂坊到底是人家盧姐自己的地方,隻要波吉一現身,人家怎麽可能不知道?
可波吉殺人的目光太陰森了一些,黃二手無奈,隻得頂了上去。他歎了口氣,“我說好姐姐,你可看開點吧。不然你還能怎麽辦?弟弟我跟你說句實話,我知道你好,權董也知道你好。可你的好,也僅限於此。”
指了指地板,黃二手認真的說道:“明白嗎?你的好,僅限於此。出了蘭桂坊的門,你再好,都沒用。”
“我一向看的很開呀。我就是想睡權子墨一次。”盧姐,這話是跟黃二手說的,但那笑盈盈的水眸卻一直盯著波吉。
波吉頓時覺得頭痛不已。
有一個天天被各種女人想睡一次的爹,他真的也很痛苦啊!
放下酒杯,波吉無奈的攤攤手,“盧姐,你為什麽死活非要睡我爸一次?他那個花花公子,有什麽好?隻要你肯,多得是好男人願意娶你回家,隻疼你一個人。可你為什麽非要就待在蘭桂坊呢?以你這些年的積攢,你就是離開這行當,出去自己做點生意也不成問題。”
盧姐拋了一個媚眼,伸出兩個戴著金戒指的手指,“有兩個原因。”
“第一,我完全可以自己出去做點生意,那不成問題。可我要是走了,這些小姐妹就沒人照拂了。每次看到她們,我總想到年輕時候的自己。我年輕的時候每次受了委屈就在想,要是能有一個老姐姐幫幫我該多好?我放不下她們。”
波吉舉起酒杯淺淺的抿了一口,“我爸說了,盧姐你就是靠著仗義,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第二,黃二手剛才說的很好。我的好,僅限於此。出了蘭桂坊的門,我不知道我在哪裏,才能再跟權子墨有交集。一旦我離開了蘭桂坊,我可能……再也就見不到權子墨了。”
波吉苦笑連連,“可我爸這些年也很少來這種場合了。盧姐,你上一次見他,是幾年前?”
盧姐的眼神有些暗淡下去,卻還是很風情萬種的在微笑,“不多,一年半。”
“如此,你還要在這裏等我爸?”
“要等的。”盧姐笑的很虛偽,是那種聲色場所裏女人臉上慣有的虛偽微笑,可她說的卻十分認真,“給我這條命的人就是你爸爸,要是不抓著他,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好活的。”
“……我爸年輕的時候,到底造了多少孽?”波吉無奈的搖搖頭,感歎的說道:“最近也有一個年輕的姑娘,天天吵著要睡我爸。別提了,要不是有事兒耽擱了,我今兒已經去京城保護我爸的貞操了。”
盧姐笑的咯咯咯的,很燦爛,也很有味道,“哦呀,這可不奇怪。小三爺,你在蘭桂坊走一圈問一句,看看哪個姑娘不想睡你爸?”
“他又不給你們錢,有什麽好睡的。”波吉嗤笑。
“我們才不圖權子墨的錢呢,我們就圖他這個人。”
“……他兒子我都這麽大了,你們還不死心呢?”
“怎麽死心?命都是他給的,能死心的話,我早就死心了。”
說這話的時候,盧姐臉上的表情很淒涼。雖然她笑的很妖嬈,但就是讓人看了就十分的心疼。
“小三爺,你高高在上,天之驕子,不會懂我們這些人的辛酸。”
波吉嗬了一聲,點點頭,痛快的就承認了。
“小三爺,可不是每個客人都跟您,跟黃二手,跟小九,跟你爸爸這樣。我們雖然是陪酒的,但卻不賣身。可總有些客人,仗著自己有兩個臭錢,就想讓所有女人跪在他們腳底下。我啊,最見不得這種人了呢。你爸爸可不一樣。”
波吉挑眉,“他哪兒不一樣了?我爸睡過的女人,比你認識的男人還要多。你信不信?”
盧姐連連點頭,“信信信。當年權子墨跟尹老板打賭,看誰睡的人多。尹老板一晚上睡了五個小男孩,你爸爸睡了六個。回去休息了幾天,他們倆又來打賭。光是那陣子,權子墨就睡了幾十個姑娘呢。我當然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