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子墨看到了葉南川的暗示,但他壓根沒理,不想搭理。
權老爺還生著氣呢!換而言之,權老爺此時此刻正在鬧別扭……
是的,鬧別扭……
一咬牙,顧靈色直接拖著不情不願的權子墨,強行拉著他起身,離開了滿月酒席的會場。將人拉扯到酒店門口之後,顧靈色歎了口氣,“你也說了,沒來沒事兒的事兒,何必要給我婆婆擺臉子?過去了就過去了,隻要爸爸沒事兒,我這邊也就放心了對不對?沒必要的,權子墨。”
“我就是見不得她根本就不了解事情的真實情況,就貿然做決定,還愣是覺得自己背著我們把這事兒告訴你,是忒為了你好。”權子墨不耐煩的一撇嘴,啐了一聲,“不管什麽事兒,都得完全的了解情況之後再做決定吧?她這樣,算啥?!”
“行了行了。我婆婆也是好心麽,你就別咋咋呼呼的了。”顧靈色拍了拍他的胸口幫他順氣兒,“多大事兒?這還犯得著生氣?等晚宴結束了,你記得陪我去醫院看看爸。”
“這是肯定的。”權子墨斂了斂臉上的慍怒,說道:“剛才黎兆予跟我說,顧懷衡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人也清醒過來了,但腦梗這玩意兒,還是不好說。可能會留下什麽後遺症。”
顧靈色一愣,“比如說……?”
“老年癡呆啊,帕金森啊,這些亂七八糟的。我也不是學醫的,我也不太清楚。黎兆予就說了這兩種情況。”
“那不要緊。隻要人活著就好。”
剩下的,就是花錢解決的事兒麽!但也套用一句權老爺的話,能用錢解決的事兒,還真都不是事兒!
不就是花錢給爸爸找最好的看護人員,以及用最名貴的藥麽。
她現在的身價,花的起。
這些都不要緊。
“葉承樞已經去醫院看過我爸爸了?”
“他不是去醫院看顧懷衡了,而是已經從醫院看完了顧懷衡,正往這邊趕呢。”權子墨撥了撥額前的碎發,“剛才在會場裏,人多口雜,我才跟黎兆予借口抽煙單獨出來說這事兒的。黎兆予就告訴我,你老公說了,在他趕過來之前,要是有什麽合適的時機,就把這事兒說給你聽。可我還沒來得及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你婆婆就已經多嘴的告訴你了。”
顧靈色笑笑,“那這次葉承樞的決定還算不錯,我回頭該獎勵他的。”
“嗬嗬!”
“嗬嗬你妹!”
“老子就愛嗬嗬,怎麽恁了?”
“懶得搭理你。”顧靈色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臂搓了搓手臂,入了秋的黃昏,隻穿一條無袖的晚禮長裙,還真是冷呐!
她故意在權老爺麵前抖了抖小身板,權老爺看見了,能當沒看見?
“說到冷,我也很怕冷啊……”權老爺委委屈屈的感歎了一句,卻還是自覺地把媳婦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她的肩頭。
顧靈色嘿嘿的奸笑著,“可我是孕婦哦!”
權老爺恨的牙根癢癢,“你他媽就拿孕婦說事兒吧!我他媽看你還能借孕婦這身份猖狂多久!”
“大概還能猖狂個五六個月吧。”顧靈色表情不變,認真的分析著,“章叔說了,我的預產期是——誒,我看見葉承樞的車子了!”顧靈色衝不遠處猛揮手,“這邊,這邊!葉承樞,這邊!”
聽到聲音,葉承樞抬頭向她望來,一看到是他老婆,頓時加快了腳步,刹那間,就把身邊的白子諾甩出老遠。他三步並作一步的走到了她的麵前,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將她攬在懷中,有些不悅的斜睨了一眼權子墨。
“怎麽搞的?”
這麽冷的天氣,還讓她守在酒店門口!
權子墨一聳肩,“你少質問我。黎兆予跟我說顧懷衡事情的時候,你那個媽就已經多嘴的告訴你老婆了。而且說的還挺嚴重。”
葉承樞皺了皺眉頭,“她應該是偷聽到了我跟我爸打電話。”
“這我不管,反正是你們家的事兒。你交待給我的任務,我都好好的完成了。橫插一腳的人是你媽,你自己回去解決。反正我剛才已經給你媽擺臉子,還被你爸教訓了一句。”
顧靈色伸出手,公平又公正的糾正,“隻是警告你,那並不能算作是教訓。”
“你懂個屁。”權老爺沒好奇的齜牙咧嘴一番,“對葉南川來說,那句話就已經算是教訓了。”
這樣嗎?
那她還真不太明白呢!
葉承樞衝會場的方向伸了伸手,“先進去吧。我已經稍微遲到了幾分鍾,滿月酒席應該也已經開始了。”
“著什麽急?”權老爺吊兒郎當的掏了掏耳朵,“主角,從來都是最後一個出場的。”
葉承樞嘴角一勾,笑的高深莫測,臉上的表情也是晦明晦暗,“那我們不妨就站在這裏多等上幾分鍾,如此,才能當上這個主角。”
顧靈色跟權子墨齊齊的一挑眉頭。
他這話,什麽意思?
還有什麽人,比他葉承樞來的還晚?
狹長的丹鳳眼眯了眯,眸中精光閃爍,“權子墨,我們這次,釣到大魚了。”
隻一句話,便讓權子墨跟顧靈色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別人口中的大魚,可能真不是什麽大魚。但葉承樞口中的大魚……那絕對是十足十的大魚啊!不打折扣的大魚啊!這身份地位嘛,至少也跟他葉承樞是一個層次上的。
“是誰?!”權子墨惡狠狠的問道,兩隻眼睛,死死的盯著葉承樞的丹鳳眼。
“五長老之一。”
五長老,是外界對京城五個掌握至高無上權力的老頭子們的戲稱,也是尊稱。五長老排名最末的老五,已經被權子墨親手給宰了。這一次,又要白白給他們送來一個嗎?
“之一?”權子墨愣了愣,“你也不知道具體來的是誰?”
葉承樞搖搖頭,“還不清楚。我也是剛剛在路上才收到的消息,不超過五分鍾。”
雖然隻是五分鍾前才收到的消息,但葉承樞已經覺得很滿意了,對他手底下的人的表現,也相當的滿意。
五長老出行,畢竟不同於別人。
他手底下的人,已經很能耐了。要不然,可能當那五長老之一的老頭子出現在他的麵前,他可能才知道人家已經消無聲息的來到了江南省。
雖然隻有這五分鍾的時間,但已經足夠了。當初波吉做的計劃就十分的完善,雖然五長老之一會親自趕來江南省,是他們都覺得不太可能的一件事兒。但波吉還是很仔細的做了如果五長老回來江南省的準備。
就是這五分鍾,便已經足夠葉承樞去通知波吉,讓波吉啟動應急方案了。
聽到這話,權子墨立刻道,“我去找波吉。”
“我已經給波吉打電話通知過了。”葉承樞淡淡的道,“你啊,不妨與我跟靈色就站在這兒,好好的迎接一下貴客。也算是我們盡了地主之誼,不是?”
看著葉承樞臉上那洋溢的優雅微笑,權子墨就覺得一陣惡寒。不但惡寒,還忒惡心了點。
他就是最討厭葉承樞臉上這樣的表情!
虛偽!陰險!又處處都透著算計!
每當葉承樞露出這樣的表情,肯定要有人遭殃。
顧靈色就依偎在葉承樞的肩頭,披著權子墨的外套,一副愛答不理的聽著他們倆的對話。心裏……一派平靜,啥感覺也沒有。
她倒是不覺得那老頭子過來了能扭轉什麽局勢,反而她還很同情那個老頭子。
既然入了葉承樞的江南省,那他想活著離開,基本是沒什麽可能了。
好端端的,何必要闖入葉承樞的領域呢?
這不是找死麽!
何必呢?
好好的待在他銅牆鐵壁的京城,鞭長莫及,葉承樞也拿他們沒法子。最多就是把他們派來江南省的手下,全部給宰了,以示警告。可這老頭子非要自己獨闖虎穴,他是針對自己抬自信了啊,還是把葉承樞想的太美好了?
難不成……到了現在,還有人會被葉承樞優雅的外表所迷惑啊?
他那嗜血殘忍的本性,還有人沒看明白啊?
簡直不可思議!
“……他應該是提前幾天就已經來到了江南省——”
葉承樞淡淡的打算了權子墨的話,“據我推測,他應該是在我老婆出事兒之前,就已經來到了江南省。我完全有理由推測,讓我老婆虛驚一場住進醫院這事兒,就是在這老頭子的授意之下進行的。”
至於京城派來的那個監察使?
他就是個幌子罷了!
不管什麽人,隻要進入了江南省,或多或少都會被他們所察覺。最好的辦法,就是大隱隱於市。將自己的行蹤,隱藏在監察使的團隊當中。隻是一個老頭子罷了,沒有人會過多的注意!
誰能想到,五長老之一,竟然就隱藏在監察使的團隊當中?
所以說,監察使的到來,隻是幌子,是為了隱藏老頭子來到江南省的事實!
“可惜了,我們當時都沒有察覺到。”
葉承樞到不怎麽在意,“我們誰也想不到,為了救自己的老朋友,他們竟然會真的讓再讓一個人來江南省。”
有去無回!
京城那邊也很清楚他們的結局。可為了救自己的老朋友,他們還是冒險了。
唯有這份友情,葉承樞就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
“那我兒子直接把監察使等人扣下,看來也是誤打誤撞了。”權子墨嘿嘿的賤笑著,“那老頭子做什麽事兒,都要隱藏在監察使團隊的身後。監察使等人都被我兒子扣下了,他再做什麽,身份肯定要被暴露。難怪自從色妞兒虛驚一場之後,就太平的過分。”
他都覺得,這太平,有點不可思議!
他兒子一直沒有處理掉南宮殿的竊聽器,就是想做一個誘餌,再勾引出什麽蝦兵蟹將。可竟然連一個小蝦米都沒有上勾落網。
原來,是幌子被扣下了,那老頭子不敢再有所動作!
所以這些天才會如此的平靜,平靜的他都覺得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