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葉南川將自己的想法跟葉承樞與權子墨說了之後,這才發現他們兩人臉上的表情,有些……嗯,怎麽說呢,隱忍的壓抑。
不太妙。
挑了挑眉頭,葉南川疑惑的望著他們兩個人,“我這個想法,不成熟?”
“怎麽會。”葉承樞還是很給父親麵子的,他點頭說道:“這個想法,很成熟。爸一個人琢磨出來的東西,比我跟權子墨兩個人有商有量討論出來的結果,更為周詳完善。”
一聽這話,葉南川就知道了。
自己這次是有點狗拿耗子——
多此一舉了!
顯然他兒子已經想到了這一點,並且已經開始跟權子墨討論,甚至於,這兩個人已經開始實施布置了也說不定。
不過葉南川也沒什麽不自在不舒服的感覺,他嚴肅的嗯了一聲,道:“這件事,若是能成。非同小可。你們兩個人計劃的時候,要周詳再周詳。無比保證,要將他們都釣上鉤。”
葉承樞胸有成竹的說道:“隻要魚鉤夠誘惑,沒有釣不上來的大魚。”
權子墨則更直接,而且比喻的十分……令人啼笑皆非。
他說:“要讓那五個老頭子,像葫蘆娃一樣!”
“葫蘆娃?”
“一個一個送上門!”
‘噗’的一聲,葉承樞與葉南川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兒。
雖然這個比喻夠可笑,但是的確也很生動形象就是了。
葫蘆娃,大娃送完二娃送,二娃送完三娃送……六娃送完七娃送。反正就是一個一個送上門找死。
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豈不是跟蛇精跟穿山甲是一模一樣的?
一個人質在手,勾引了第二個人質現身,再勾引第三個人質現身……如此類推,五長老看似堅不可摧,可還不是被一個一個攻破?
不過,葉南川還事有些顧慮,“隻怕兩個人有去無回之後,他們便不會再上鉤了。”
葉承樞跟權子墨的顧慮,也是如此,剛才他們兩個人討論的,也是這點。
怎麽樣才能讓那五個老頭子,忍不住像葫蘆娃似得,一個一個送上門呢?這才是他們現在最需要考慮的問題。
不但要把已經送上門的牢牢控製住,還要利用已經送上門的,去勾引……
“我忽然有個想法!”
權子墨的低吼,打斷了葉家父子的沉思。
葉承樞揚了揚削尖的下巴,“說說看。”
權子墨搓了搓雙手,一臉的興奮與……下流!
“我是這麽想的啊,你們看,之前我弄死了一個老頭子。這麽長時間了,他一點消息也沒有。可京城那邊愣是沒有懷疑,咱們直接把人給送死了。承樞你覺得,京城那邊的想法是什麽?”
葉承樞脫口而出,道:“他們太自信了。覺得沒有人敢對他們下手。就算抓住了他們,也不敢要了他們的性命。他們就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
“是啊,所以,我們是否可以……”權子墨眼珠一轉,就是透著一股子不要臉的下作氣質,“他們既然篤定了他們就算成了你的階下囚,你也不敢要了他們的性命。那麽,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這點出發。”
“別廢話,直接說!”葉南川極為不耐煩的嗬斥了一句。
“哦!”被葉南川一嗬斥,權子墨也不敢賣關子了,乖乖的說道:“我們可以適當的放出一些消息,讓京城那邊‘恍然大悟’——原來我一直找不到老朋友的下落,是因為他壓根不在江南省,他已經被葉承樞送去豐海省白子爵手裏了啊!原來葉承樞也覺得抓住我的老朋友是一個燙手山芋,他害怕被我追殺,又舍不得把這麽一個人質還回去,所以就送到了白子爵的手裏。那麽我就可以派人去豐海省找白子爵要人,若是白子爵不肯合作的話,那我就動用些武力,總之既然我知道了老朋友的下落,那我肯定要把他給救回來!”
京城的老頭子們,就會這麽想。
而等他們其中之一再去了豐海省,隻要他們這邊跟白子爵早早的計劃妥當,至少可以保證,他們還能再抓住一個‘三娃’!
這個已經來到江南省的老頭子,顯然就是已經要被擒獲的‘二娃’咯!
當然了,京城那邊的老頭子們也不是傻.逼。自己的老朋友,一個一個的離開,且有去無回,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再牢靠,都已經失去兩個人了,他們或許寧願螳螂斷臂,也不會再上鉤。
所以,找另外一個地方的人幫忙,就成了最關鍵的地點。
哪怕京城那邊已經有了提放,他們至少收獲三個葫蘆娃!
隻要他們這邊控製住了‘二娃’,讓‘二娃’每天都能將‘好消息’傳給京城那邊,給他們一種,他們很有可能將‘大娃’救回去的錯覺,然後再讓白子爵那邊立刻布置,將‘三娃’勾引過去,最起碼可以保證,他們能抓住三個葫蘆娃!
五個裏邊,已經被他們抓住了三個,剩下的兩個,就算抓不住,其實也不是那麽的重要了。
失去了一半以上的人,剩下的兩個,還能掀起什麽滔天巨浪?
要知道,想看葉家從神壇上跌下來的人,數不勝數。對京城的五個老頭子來說,這點啊,他們跟葉家是一模一樣的!想看這五個老頭子從神壇上跌落泥潭的人,或許比想看葉家失敗的人更多上許多!
京城的五個老頭子,手段各個狠辣不留情。他們的仇家,也多的是。
一旦他們的仇家,知道了老頭子們隻剩下了兩個,你覺得,那些人坐得住麽?他們不會趁機再搞掂什麽事情嗎?
樹倒猢猻散!
不是沒有人不想弄五個老頭子,而是他們根本沒有機會!一旦讓他們找到了機會,看到了希望,自然也是沒有人會按捺住這種心情的!
到時候,恐怕京城的老頭子連自保都自顧不暇了,哪兒還來的精力找葉家的麻煩?
雖然權子墨說的,幼稚又可笑,但不得不承認,他這個計劃,值得一試!
葉南川微微皺起眉頭,慢條斯理的說道:“這樣一來,就勢必要將白家牽扯進來。卻還不知道。白子爵是否願意趟這渾水。”
“葉叔,有你開口的話,白子爵那小子怎麽可能會不答應?你可是他的恩師啊!”
“就因為我是他的恩師,我才不想將他牽扯進來。”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管是做老師還是做父親,自然都不願意看到愛徒與兒子,牽扯進這等危險的事情當中。更何況,白子爵已經都已經早早的離開了官場這片是非之地,現在又要將他拉車進來,不管怎麽說,葉南川都於心不忍。
子爵會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不就是想要圖一個安穩,好好的陪伴著妻子與孩子麽?可他們現在,卻是要將子爵重新拉進這個是非圈子。
他,有些開不了這個口。
父親的心思,葉承樞一清二楚。他沉吟了片刻,道:“我去跟白子爵說說看。雖然沒有很大的把握,能讓白子爵出山。但權子墨的這個計劃,值得一試。”
其實他不一定選擇豐海省的,任何一個跟葉家頗有些關係的地方,他們都可以選擇。
但是權子墨為何一開口就直接點名了是豐海省白家?原因很簡單,一來豐海省與江南省比鄰而居,他們就算是真的想轉移一個人,也是最方便的,想要布置什麽,也是最方便的。北方某省自然比豐海省白家更可靠,也絕對不會拒絕他,可問題是北方某省有些太遠了。鞭長莫及,一旦出現了什麽突發狀況,他們這邊根本來不及去做任何事兒。
最後一點,白子爵的能力,令他們無比放心!
權子墨歎了口氣,“我也的確是疏忽了,白子爵那小子,真不一定會答應的。”
別看之前出了好幾件事兒,白子爵都鼎力相助了。老婆孩子也丟下,直接趕過來了。可白子爵會幫忙,是因為那幾件事從一開始,就牽扯到了白子爵!要麽是他脫不開身,要麽事情壓根就是他引起來的!他不出麵,說得過去?說不過去!
可這次的事情,跟人家白爵爺沒有半毛錢關係。而且,重中之重——
白家不會這麽義氣,會為了葉家,直接跟京城那邊宣戰!
是,白家的確也跟京城暗中較勁了許多年,但那都是在暗中進行的,從來都沒有擺到明麵兒上。若是白子爵這次出手了,等於說是他將白家,徹底的在明麵兒上推到了京城的對立麵。
任何一個有智商的家族族長,都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因為這件事怎麽想,都是對葉家有利,卻對白家沒有任何的利益麽。
誰會為了別人,把自己的家族搭上,且還沒有一點好處?
白子爵那個天生陰冷的家夥,就更不會了!
權子墨實在是覺得自己剛才的提議,太欠考慮了。
他提出了一個最可行的方案,卻又是一個根本就開始不了的方案。
葉承樞也陷入了沉思與沉默。
以他對白子爵性格的了解,他這次,不會幫忙出手的幾率,是百分之百。而讓白子爵答應幫忙的幾率,則為零。
“我去試試吧!”
不管怎麽說,這麽一個大好的機會放在眼前,他若是不去嚐試,怎麽想都覺得太可惜了!姑且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吧!萬一白子爵答應了呢?
想到這兒,葉承樞不禁苦笑一聲。
什麽時候,他也將希望寄托在了‘萬一’這個詞語上邊?
葉南川平靜如常的道,“盡力而為。若是子爵不肯答應,也不代表我們的計劃就不能實施了。在江南省,一樣可以把他們勾引來。幾率雖然低了一些,但也不是一點機會都沒有。隻要我們的計劃足夠周詳,也可以保證,至少抓住三個人。承樞,你——”
“等等——”
葉南川與葉承樞莫名其妙的望著權子墨。隻見他目光呆滯,卻又炯炯有神。複雜的望著他們兩人的身後,一副吃了蒼蠅屎的表情,又興奮,又惆悵。
極致的複雜與矛盾!
“權子墨,你——”
吞了口唾沫,權子墨擺擺手,打斷了葉承樞的話,他愣愣的盯著葉承樞的身後,“白子爵答應不答應已經不重要了,我忽然想起來了一個比權子墨更合適的人選。而且,她一定會答應!”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