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波吉又叮囑了錢九江很多。
他說了一大堆,其中心思想不過就是兩點。
第一,錢九江身份如果暴露,能救他的隻有他那個英明神武猶如神邸的葉叔。不管是防患於未然也好,還是做好萬全的準備也罷,總之一句話,江南省最近不太平的很,卓嵐那狗東西,當年差點毀了葉家的百年基業不說,現在又陰魂不散的冒了出來。
郵件是他沒跟錢九江坦白,隻是覺得他的身份已經夠麻煩的了,不想再讓錢九江這個不相幹的也給牽扯進來。
他爸跟他葉叔這些天一定要他去南宮殿住,不是為了別的,而是因為他們兩個人收到消息,卓嵐已經來到了江南省。
他幹媽的安全,是那兩個男人最關心的。
於是乎,他這才借口九間堂太冷清,連頓熱乎乎的飯也吃不上,強行住進了南宮殿。
除了卓嵐,還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江南省這一畝三分地。
他爸身為他葉叔的朋友,也身為跟他葉叔捆綁在一起的家夥,他爸勢必會給人家一並盯上。
而他身為他爸唯一的兒子,他也勢必會給人家盯上。
再身為他的朋友,錢九江更是勢必會被某些人給盯上。
其實給別人盯上也沒什麽,柚子那小丫頭不也給人天天盯著麽?
但錢九江能一樣麽,他的身份,簡直要命。
紙包不住火,錢九江的身份,早晚有一天都會給曝光。等到給人家曝光之後,他再想辦法找他葉叔幫忙,不如現在提前就跟他葉叔打好預防針,再求一道平安符,豈不是更穩妥?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有種感覺,距離天下大亂的日子,不遠了。
雖然現在表麵上平靜的很,但卻也是暗潮湧動,指不定哪一天忽然一件事兒,就能讓江南省大亂。
這天兒,要變了。
眯了眯那雙桃花眼,雖然跟他老子是一模一樣的桃花眼,但波吉的這雙桃花眼,眼中那輕佻少之又少。眼中有的,是屬於他這個年紀的,鮮衣怒馬少年郎的鋒芒與明亮。
他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道:“你今天先在九間堂再住一晚,等會兒我就讓人把我的公寓給你收拾出來,你明天就搬進去。”
他那個公寓,是很多年前他葉叔送給他的十歲的生日禮物。
公寓不是很大,躍進式的複式公寓,不到二百平,但好就好在,外人是完全不知道的。
他跟他爸都不怎麽回九間堂住,明明有房子,他們兩父子卻總是在酒店住的時間比較多。在南宮殿蹭住的日子,也比在自家別墅住的時間要多。
那棟公寓,就徹底的被晾在一邊兒。
如果錢九江住在九間堂,有心人總會發現點什麽。一旦給人家知道錢九江與他的朋友關係,人家調查一下錢九江的身份,也是理所應當。卓嵐那個家夥……能差點毀了葉家的百年基業,肯定不是個善茬。
他爸也經常說,卓嵐這人,心思細膩無人可比。
卓嵐肯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小細節。
錢九江經常出入九間堂,太危險了。讓他去他的公寓住,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讓錢九江跟他們扯上關係。
見錢九江半天沒有回應,波吉惱了,“聽見了沒?明天就從九間堂滾出去。”
錢九江表情猛地黯淡一下,也沒反擊,隻是道,“老子又要欠你一次了。”
該怎麽還呢?他欠權波吉的,好像怎麽還都還不清了。
波吉笑笑,滿臉的
不在意,“沒事兒,再多一欠點,以後你拿命還。”
“隻要你別讓我拿屁股還,那就都成。”
“誰要你的屁股?再說一遍,老子喜歡長腿細腰胸大的女人。”
“巧了,老子也喜歡。”頓了頓,錢九江輕輕的說道,“其實你爸也說了,過些天找個合適的機會,把我介紹給葉承樞。”
“因為隻有葉叔才能保住你。你若是要在江南省待,必須得拜山頭。”
而江南省的山頭,就是葉家,他葉叔。
聳聳肩,錢九江將雙手背在腦袋後邊,“也不知道現在葉承樞跟你爸聊的怎麽樣了。”
“這點不需要咱們操心,有我葉叔在,我從來不擔心。”頓了頓,波吉笑著補充,“任何事,任何人。”
還沒有見過葉承樞,卻已經無數次的從波吉的嘴巴裏聽到了葉承樞的厲害。
錢九江一臉的向往,“真想快點去見見你那個葉叔啊……”
波吉是個性格比誰都要高傲的家夥,他年少輕狂,狂的很,傲的很。波吉在南宮殿是什麽樣子,他沒有見過。聽說是個會賣萌會撒嬌的一把手,但波吉在外邊是什麽樣子,他每天都會看到。
在公司,他根本不像是個還未成年的少年,沉穩內斂的,讓他自愧不如。在談判桌上,更是輕鬆的就掌握了主動權,一進一退,他都牢牢的作為主導。
在外邊,波吉更是狂的要死。狂的讓人想一刀捅死他。小三爺的名號,絕不是白叫的。
一聲小三爺,那就代表著波吉的能耐。
他從來沒見過波吉佩服過誰,哪怕是他親爹,他都不曾見過波吉表現出佩服他親爹的跡象。當然了,他很清楚波吉心裏是很佩服他爹的,可波吉從來不會表現出來。但是唯獨那個葉特助,波吉隻要提起他,言談舉止,一個表情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透露著對那人的崇拜跟敬佩。毫不掩飾的那種。
他真的,對這位葉特助,好奇的不得了!
得多能耐的人,才能讓權波吉打從心眼兒的佩服?
“我葉叔就是那種,你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是那種動動小拇指就能弄死你的人。”
“這麽神?”
波吉笑笑,“你見了他就明白了。”
不怒自威的氣場,強大的讓人隻要站在他麵前,就想要臣服於他。
獨一無二的,隻屬於他葉叔的強大氣場。
可偏偏,那人又永遠都是優雅紳士的模樣,身上一點點鋒芒都沒有,任何的淩厲都沒有,總是給你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第一眼見他,感覺舒服的不得了。但第二眼,從骨子裏滲出來的那種敬畏,你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而來。
明明,葉承樞是那麽一個笑的優雅的人。
“反正見了你爸,我其實是有點心虛的。”錢九江晃著腦袋說道,“雖然他嬉皮笑臉的,一點長輩的架子模樣都沒有。但他還是挺能鎮得住人的。我能跟你爸嬉笑怒罵,但他一沉下臉,我就不敢造次了。”
“這不廢話?”波吉嗤笑一聲,“我爸怎麽想也不是個隻會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好吧。這麽點氣場,是最起碼的。”
錢九江想了想,琢磨了一下,反手就甩了波吉一個大嘴巴子,“媽的,跟你一樣。”
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要不是波吉正在開車,他鐵定把錢九江按在地上摩擦!
“你他媽吃錯藥了?”用舌頭頂了頂臉頰,波吉陰森森的說道。
“就討厭你們老權家人這樣!”錢九江縮了縮
脖子,“好端端的就陰沉下來,嚇死人。”
“操,你都甩了老子一個大嘴巴子,這還叫好端端的老子就變臉?”
“我不管,反正老子就討厭你這樣。”
“這就是你打我的理由?”波吉用眼尾斜睨了他一眼,涼涔涔的,特滲人。
錢九江慫慫的縮回到了車椅當中,“開你的車,看路!別看我!”
“嗬……”冷笑一聲,波吉也沒跟錢九江一般見識。
他要是真跟錢九江一般見識,那錢九江早死了八百次了。
老權家的男人啊,別的不說,對朋友,那是真仗義!
仗義的,讓不是他們朋友的人都眼紅的要充血。
把朋友看的比什麽都重的老權家的男人,失去了一個從穿開襠褲就玩在一起的朋友,這滋味兒,一定不好受。
身為老權家男人的朋友,這事兒,不但錢九江清楚,葉承樞,更是清楚。
所以,他無視掉了權子墨的無理取鬧故意找茬,隻是很‘溫柔’的把權子墨一腳踹進了浴室,又把他腦袋按進了放滿了冷水的浴缸裏。
“……操!”
鬆開那顆腦袋,葉承樞站起身,雙手抱臂居高臨下的望著他,笑的優雅溫柔,“清醒了?”
權子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老子差點給你淹死!”
“這不是差點,還差著呢麽。”葉承樞笑,笑的越溫柔,權子墨心裏越是心虛。
一屁股坐在地上,權子墨伸手抓起人葉承樞的西服衣角擦了擦臉上的水漬,“哪陣風把您這個日理萬公務繁忙的葉特助給吹到我這兒來了啊?”
葉承樞才不給權子墨插科打諢的機會,彎了彎丹鳳眼,勾了勾嘴角,“還想清醒一下?”
打了個哆嗦,權子墨安分了,“波吉那小子給你告狀了?”
“你都把尹老板跟波吉的小朋友快嚇死了,我能不過來。我再不過來,你今兒真打算把那兩人給折磨的不成人形?”
權子墨有一個壞毛病,他心氣兒不順的時候,旁人必須陪著他一塊難受。
他心尖兒疼的時候,那更是天下大亂。誰都不能好。
他權子墨若是疼五分,必定要讓旁人疼百分!
甭管你無辜不無辜。
“我會手下留情的嘛。”權子墨哼唧了一聲,“畢竟是尹老板跟我兒子的朋友,我不會做的太過分。”
“你的不過分,也夠人家斷手斷腳了。”葉承樞看不下去,伸手揪住權子墨的衣領,將人拖出了浴室,扔進了衣帽間,“給你五分鍾,換好衣服出來。”
“是是是,你葉特助公務繁忙,能放下工作從省廳趕過來,已經是愛我至深。我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權子墨反手鎖上了衣帽間的房門,這才敢嘴賤。
站在衣帽間門口的葉承樞冷笑一聲,“嘴欠。”
轉過身,葉承樞輕車熟路的打開了保險箱,卻發現裏邊一瓶酒也沒有,頓時,表情就不是很好看了。
他很忙,特別忙。忙的他都很不爽。
已經很忙的,連跟老婆都沒怎麽好好說上幾句話的他,原本打算今天早點把公務處理幹淨,回家好好陪陪老婆。卻因為權子墨,把他的計劃全部打亂。別說把公務處理幹淨,就是好幾個會議,他都推掉了。趕到了酒店,來了就罷了,卻連瓶好酒都沒能喝上。
這心情,絕對不會好。
通常權子墨心情不好,他隻會折磨別人。但葉承樞心情不好……那就沒準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