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子墨覺得好笑,他指著自己的鼻尖兒,“在你心裏,我就是這種人?”
會讓自己曾經的老相好,去陪別的男人。
他雖然不介意她為了爬得更高去陪別的男人,但他至少有底線在的吧?他怎麽可能親自把她送出去。
“你不是要我陪別人?”
結果呢,她比權子墨更驚訝。
無奈的搖搖頭,權子墨也懶得跟她詳細解釋,隻是道:“有個家夥,很喜歡你。砸了很多錢在你身上,可你瞧都沒瞧過那家夥一眼。連你這雙手,那傻.逼都沒摸上。我說的是誰,你心裏明白?”
她睜著一雙狐狸樣兒想了想。
砸了很多錢在她身上,卻連她的手都沒摸過。
這樣的傻.逼,不超過五個。
再聯想到江南省,恐怕就是那個傻.逼了。
她點了點頭,“是那個隻會舞刀弄槍的莽漢?”
“就是他了。”權子墨打了個響指,“我朋友跟他,有點恩怨。可那家夥身處黑道,行事一向謹慎小心。道兒上的人,幾乎沒有辦法把他約出來。我朋友要十死無生的去要了他的狗命。風險太大,可如果你肯——”
“不用說了。”她纖長的手指按在權子墨的嘴唇上,“我隻要把那莽漢約出來就行了,對麽?”
“隻要你把他約出來,剩下的,我朋友自然會處理好。”
“不會波及到我?”
“我哪兒舍得波及你?”
權子墨刮了刮她的鼻尖兒,“你隻需要把他給約出來。你甚至都不需要露麵兒。”
“不成的。”她卻嚴肅的搖搖頭,“那個人約我吃過幾次飯,很小心謹慎。每一次他給我的地址,到了最後都會臨時改變。如果看不到我人,他是斷然不會出現的。”
權子墨擰了擰眉頭,“倒還真是跟傳聞中一樣的小心謹慎。”
“喪盡天良的事兒幹的太多,他也怕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他自個兒的身上。少不得小心謹慎。”
連她一個大明星都略有耳聞那莽漢的所作所為,權子墨就更是清楚了。
張堅要去給薑二爺永絕後患的頭號大敵,就是靠暗殺起家的。對這方麵的警惕,他絕對不會少。
“不過你也別擔心。”她自信的捏了捏拳頭,“我有辦法全身而退,還能把他給約出來。”
權子墨歎氣,“你知道的,我讓你冒這個風險已經覺得很對不住你了。要是再讓你牽扯的太深,我於心不忍。”
她知道,這風流鬼說的是實話。
他雖然從不把她當女人看,可這風流鬼的心尖兒,到底是軟綿綿的,像棉花。
“權董,就當這是我給你的分手費吧。”
“嗯?”
他風流了太多年,倒是給了不少女人分手費,可從女人手裏拿分手費,這也是第一次。
權子墨覺得新奇的不行。
“我幫你最後一次,咱們倆就一刀兩斷。”
抿了抿性感的薄唇,權子墨笑了。
她的性格還真是這麽多年都沒變。
一樣的決絕,一樣的對自己不留情。
“好。一刀兩斷。”
這樣,他徹底了斷的桃花債,又多了一樁。
“具體的,我跟您商量也沒用。您那個朋友在哪兒,我親自去跟他談。”
權子墨毫不猶豫的報出一個地址,“用我送你過去?”
“免了。”她高傲的抬手,搖曳生姿的從沙發上站起身,“說好要一刀兩斷,就斷然沒有再藕斷絲連的道理。”
“夠絕。”權子墨讚許的抬起眼皮看了看她,“
我發現我更喜歡你了。”
“可我不想喜歡您了。”
不是不喜歡了,是不想喜歡了。
權子墨笑笑,一點都不介意,親自送著對方到了車庫。
車門被拉開,頓了頓,又被合上。
她轉身,看著他,“權董,知道麽。喜歡你,太煎熬了。”
權子墨表情不變,“你不是第一個這麽說的。跟我說這句話的女人,有很多。”
她不是第一個,更不是唯一,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混蛋。”
聽到對方的咒罵,權子墨笑的更燦爛了,“嗯。是的。”
“王八蛋!”
“沒錯兒,也是我。”
“渣男。”
“還是我。”
“但是喜歡上王八蛋渣男你的我,更可悲。”
權子墨摸了摸她的腦袋,無視了她微紅的眼眶,以及眼底的怨恨。
“抱歉,讓你們變得這麽可悲。”
……
張堅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要借助一個女人的力量才能撿回一條小命兒。
他也從沒想過,他在殺了薑二爺的頭號大敵之後,還能全身而退。
望著身邊的一片狼藉,以及滿地的屍體。
張堅勾了勾嘴角,他沒有選擇第一時間逃跑,而是——
給自己點燃了一支香煙,從容的坐在那個總是給薑二爺找不痛快的家夥的屍體上,美滋滋的抽著一支事後煙。
“權爺,謝謝你了。”
“自家兄弟不說客套話。”
“可是權爺,我還是要辜負了您的好心。”
雖然在權爺老相好的幫助下,他很輕易的就提前藏身在了這家夥會出現的包廂,免去了他在半道兒上,還沒找到自己要殺的家夥,就殞命的下場,但是,他不能一走了之。
“我知道。”
“您知道?那您還……?”
“不管你能不能殺了那家夥,你都得死。這話是你自個兒說的。”
張堅能殺了薑二爺的頭號大敵,便是幫薑二爺解決了一個最大的敵人。張堅最擔心的,就是他還沒有殺了對方,他自己就先翹辮子了。而他幫張堅,不是為了幫他撿回一條命。他是為了讓張堅能夠百分之百的宰了薑二爺的頭號大敵。
既然朋友橫豎都是一死,那他能幫朋友做的,也就是讓朋友的目的達成。
笑了笑,張堅聽到了飯店樓下的動靜兒,但他卻不閃不躲,繼續樂嗬嗬的跟權子墨打電話,“權爺,我本來還怕您說我榆木腦袋呢。”
“你本來就是榆木腦袋。”坐在空蕩客廳沙發上的權子墨,並沒有開燈,太空曠了,他都能清晰的聽到張堅那邊的動靜兒。
“權爺,又讓您費心了。”
“客氣。”
“我不是沒機會跑。”
“我明白,你是不能跑。”
人被張堅殺了,若是張堅跑了,人家會直接找到薑二爺的腦袋上。而張堅此行,本就是幫薑二爺解決後顧之憂的。他又怎麽會給薑二爺找麻煩?
一人做事一人當。
人是張堅殺的,張堅也已經償命了。根據他們道兒的規矩,不管那邊再怎麽如何,也能再去找薑二爺的麻煩。
所以,張堅無論如何,今兒都得死在那溫柔鄉裏。
“權爺,受累再拜托您一件事兒。”
權子墨強迫自己笑的輕鬆點兒,“好說。”
“每年的清明節,多給我燒點紙錢。”
“放心,大別墅都給你燒——”
‘嘟嘟嘟——’的忙音,讓權子墨
怔了怔。
他的朋友,到底是少了一個了。
收起電話,權子墨在沒有開燈的客廳又沉默的坐了很久。
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他才慢吞吞的起身。
打開房門的時候,一陣冷風吹來,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忘記穿外套了。
冷,真他娘的冷呐……
笑罵了一句,權子墨無奈的搖搖頭,並不意外的接到了一通電話。
“張堅那小子的事兒,你知道。”
“是。”
他一清二楚。
那家夥能被約出來,也還是他在背後幫忙的結果。
薑二爺憤怒的聲音帶著顫抖,“你找死!”
毫不畏懼薑二爺的憤怒,權子墨懶洋洋的說道,“是你太不關心自己的義子了。”
“你什麽意思?!”
“他的腦袋裏,長了個瘤子。治不好了。”
“……”
“你連這事兒都不知道,有什麽臉給我打電話質問我?”
“他想在臨死前再幫你做最後一件事兒。我沒辦法不成全他。”
“可你明明能把他給我帶回來的!”
“帶回來了又怎樣?他是為了給你解決後顧之憂的,我把他帶回來,你覺得這是他想要的?”權子墨語氣也陰冷的比這冷風還要刺骨,“他活不長了,他說他想要最後再痛痛快快的燃燒一次。他想為你做最後一點事兒。”
半響,才傳來薑二爺蒼老的聲音,“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因為各種原因。”
權子墨毫不猶豫的,轉身重新回到了九間堂。
“如果你需要,我隨時過去陪你。”
“我替堅子謝謝你。”
“不必。他也是我朋友。”
“堅子還有什麽話留給我的?”
權子墨輕笑,“他的性格,你還不了解了?他沒有話留給你,但我想你是明白的。”
張堅死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如果薑二爺再想要做點什麽,不是不能。隻是會白白浪費了張堅付出生命的辛苦。
就連張堅的屍體,薑二爺都不能要回來。
一行有一行的規矩。
哪怕是在黑道,這種暗殺,也是最被人瞧不起的。
做出這種被人瞧不起的事兒,張堅是沒有資格被風光下葬的。
他的屍體,隻能留在人家的手裏,不管人家要怎麽對待他的屍體。
哪怕人家要把張堅的屍體挫骨揚灰,薑二爺也沒有資格去過問一句。
在掛斷電話的前一秒,權子墨到底是沒忍住,“二爺,你還拿我當朋友麽?”
薑二爺並沒有回答,他蒼老的把自己靠在他那張雕花的檀木椅當中。
他還拿權子墨當朋友麽?
這個答案,他也是從堅子身上才找到的。
張堅那小子,萬事以為他為重。如果他真的不拿權子墨當朋友了,堅子斷然不會再與他聯係。既然堅子肯找權子墨幫忙,或許就可以說明。其實在他的心裏,他還是拿權子墨當朋友的。
他自己也沒搞清楚的時候,堅子已經幫他搞清楚了。
隻是他現在心裏有點亂,一時半會還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這個……這個與他寶貝侄女廝混的朋友。
等他想好了,他會找權子墨說清楚的。
現在,卻還不是時候。
他的義子,死在了他的前邊。
“堅子,你小子真夠沒良心的。”
竟然讓他白發人送他黑發人。
而他,卻連給自己的義子辦一場風光的葬禮,他也辦不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