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呢,這事兒也沒這麽簡單。他葉承樞心高氣傲著呢。不過你別管了,我回去跟他說說。估計八九不離十。”忽然想到了什麽,權子墨急急忙忙的說道:“這些天他還在醫院裝病呢,等再過些日子,他從特助這個位置上退下來了,關注他的人沒有那麽多了,到時候我把他帶來跟你見上一麵。我相信見過你之後,他會願意幫忙的。”
薑二爺失笑連連,“你還真打算介紹我們當朋友啊?”
以前天天被拿來打趣的事情,現在這人真要兌現。
簡直是不按常理出牌。
權子墨認真的點點頭,“我跟葉承樞提起過你,他對你印象蠻不錯的呢。”
說著,權子墨伸手抓了一把杏仁放在嘴巴裏,口齒不清的說道,“他覺得你挺有意思的,不像個傳統意義上黑道的大佬。而且這次卓嵐事件,你薑二爺功不可沒。葉承樞就是個有恩必報,絕不欠人的性格。他也想跟你見上一麵。”
“我是為了幫我的朋友。不是為了幫葉承樞。”薑二爺也特別倨傲的掀了掀眼皮。
“可他到底是承了你的恩情不是?是恩情,總要還的。”
“再說吧。”薑二爺擺擺手,“這些都不著急,就算我死了也沒能找到人接手我的生意,那我也不擔心。反正還有你在嘛,你會幫我處理妥當的。”
權子墨嗤嗤嗤的笑著,“二爺,我看你現在真是賴上我了。”
“我本來就是個無賴,你不知道嗎?”揚了揚眉頭,薑二爺笑著道,“你的事兒說完了,就輪到我說了吧?”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權子墨傲嬌的哼唧了一聲,“那小妮子,我會幫你照顧的。”
“不是這事兒。”薑二爺冷笑一聲,“我的侄女,你肯定得幫我照顧。這是你的責任。我就沒擔心過這事兒。”
“咦?”權子墨一愣,不是薑寶貝的事兒,那薑二爺還找他有啥事?
“我的葬禮,不能讓那丫頭出現,這點自然不必說。我們上一次就已經達成共識了。”
權子墨沒說話,這是點了點頭。安安靜靜的等待著薑二爺的下文。
“你就當時我又像小孩兒一樣任性了一次好啦。總之呢,我光明正大頂天立地了一輩子,我斷然不想在這些狼崽子的身上,毀了我的名聲。”
權子墨挑了挑眉頭,隱隱猜到了什麽,卻依舊沒有多嘴的打斷薑二爺的話。
抬了抬手,權子墨示意薑二爺繼續。
“我做事情,從來光明磊落。我能在這條道兒上,有今天的位置。人人聽到我薑二爺的名頭,無一不是認服尊敬,就因為我光明磊落。雖然我喊打喊殺,還親殺親埋。但我從沒有做過背後陰人的事情,我也從沒做過對不起兄弟朋友的事情。”
權子墨點了點頭,“不用多說,你的為人,我自然是一清二楚。”
不然,他也不會跟一個黑道中人成為朋友,引為知己。
“那些狼崽子,在我生前,是不會再動手了。他們不敢。”
權子墨無奈,“畢竟,誰都害怕被你扒了皮做成扇麵兒。”
“我會在我的葬禮設一個局,不管是他們的狼子野心,還是他們的狐狸尾巴,我全部都會讓他們給露出來。也隻有在我死後,他們才會漏出來。”
權子墨一點就透,“也就是說,你是不打算再做幾把扇子給你當陪葬品咯?”
“嗯,不打算了。”薑二爺嘿嘿的笑著,“我的陪葬品已經夠多了,不缺這幾把扇子。”
“那我明白了。你放心,隻要你把局步好,剩下的我會
看著辦,不用你操心。”
薑二爺眼神閃了閃,語氣難免露出了幾絲落寞,“我就是想去操心,也沒命去操心了。”
那時候,他人都死了,還怎麽操心?
“不讓死人操心,是我們這些活人要做的事兒。你啊,就放心吧。踏踏實實的去死,我不會讓你死不瞑目的。”
“可我就一句話。”
“說。”
“誰接手的生意,我這個布好的局,就得誰來操盤。”
權子墨驚訝,“我不成麽?”
“不成。沒見過立威還假借別人之手的。”
不過嘛……
薑二爺揚了揚眉頭,“能接手我這些生意產業的人,想來也不需要假借別人的手才能立威,對吧?”
於是,權子墨就明白了。
說是薑二爺布了個局,把那些狼崽子全部收拾掉,可他又何嚐不是在考驗接手他生意產業的人?
畢竟是自己辛苦了一輩子才打拚下來的東西,就這麽送給了別人,想來薑二爺心裏也是不甘心的吧?
他能理解。
如果他沒有波吉這個兒子,他要死了,他這些家產不管是交給誰,他心裏其實都是不甘心的。哪怕是教給葉承樞,他心裏也有點……就是不甘心!
我辛苦了一輩子的才得來的好東西,憑什麽就給了旁人?
薑二爺,肯定也一樣。
他是想要考驗接手自己生意的人有沒有這個氣量與本事。
“嗯。”權子墨點點頭,“合情合理。”
也不算過分的舉動與無理的要求。
“是吧?”薑二爺將雙手攏進袖子裏,嗤嗤的笑著,“怎麽說也是要拿走我全部勢力的人,要是連這幾個狼崽子都沒辦法擺平,那也沒資格從我這兒拿走這‘小本買賣’不是?”
“放心吧,這點子事情,動動小拇指的事兒罷了。”
“反正不管是你們誰最後接手了我的生意,我都是很放心的。”
“有我這個朋友在,你想不放心也難!”
薑二爺笑罵,“給你能耐的。”
可他的表情與神態,那麽的輕鬆舒適。也不難看出,有權子墨這個朋友幫自己處理身後事,薑二爺是一萬個放心。
“好了。”權子墨將酒瓶裏的酒一幹而盡,站起身拍了拍褲腿兒,“酒也喝了,錢也給了,事情也說完了。我走了。”
“這晦氣的家夥,一並帶走。”薑二爺沒好氣的指了指還躺在他病床上的唐棣,“快死的人,本來氣運就不好,你還帶這種喪盡天良的家夥來我這裏,成心給我找不痛快。”
權子墨劈裏啪啦幾個耳巴子甩了下去,成功的將醉酒的唐總裁給叫醒。
他眉頭一挑,“張口閉嘴晦氣玩意兒,人唐棣欠你錢了?”
“就知道你會護著他。怎麽著,露出狐狸尾巴了吧?”
權子墨愣了半天,良久才特別無奈的攤了攤手,“這種事情就不用試探我了吧?我心裏一直拿這人當朋友的。”
“我是幫你再確認一下。”薑二爺睿智的眼神閃爍了幾下,“怎麽樣,現在心裏有答案了?”
苦笑連連,權子墨覺得有一個太了解自己的朋友,有時候也不是好事兒。
他其實最近也一直很煩惱該怎麽對待唐棣,到底該拿什麽態度對待他。
可薑二爺就這麽輕描淡寫的幾下,就讓他確定了自己的答案。
不得不說,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比他多修煉的這幾十年,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扯著還有點
沒完全清醒的唐棣的衣領,將人從床上拖了起來,權子墨冷笑一聲,“就你他媽話多!”
薑二爺也不惱,樂樂嗬嗬的看著他,“既然還認這個朋友,那就爽快點,別像個娘們猶猶豫豫的一直不給人一個準話兒。你要知道,人心肉長。再怎麽冷血的動物,被你冷的久了,這心啊,也會疼的。”
權子墨嗤笑一聲,反手又甩了唐棣一個巴掌,“他的心會疼?這人,壓根就沒心的。”
“那你剛才不高興我總說他是晦氣的玩意兒?”
一撇嘴,權子墨不占理了。
“老子不跟你廢話了,走了。”
將唐棣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權子墨有些咬牙切齒。
本來是想拉著唐棣給他幫忙的,結果這忙唐棣還沒給他幫,這人卻先倒下了。剛才,真不該跟薑二爺一起擠兌唐棣,害他喝醉,最後幹體力活兒的人還是他。
“那個……”薑二爺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有個姓尹的人,來找過我。是你朋友吧?”
姓尹的?
權子墨步伐猛地停下。
他認識裏的人裏邊,隻有一個姓尹的。而且神出鬼沒,邪乎的很。
而他,似乎沒有跟薑二爺提起過尹老板這人。
轉過身,權子墨挑眉,“長什麽樣子?”
“他把自己裹成了一個黑寡婦,老子哪兒看的到。”薑二爺翻了個白眼,“那人一上來就說我大限未到,要我別放棄。還神乎其神的說了什麽柳暗花明又一村,時候未到不要自求死路,我差點把他當成神棍趕走。”
權子墨歎了口氣,“沒跑了,肯定是那家夥。”
“什麽人啊?”薑二爺覺得莫名奇妙,“簡直就是一個江湖神棍。”
“就是你說的,一個騙吃騙喝的江湖神棍。”
“他說我大限未到,要我別放棄。”
權子墨沉了沉心,“他的話,想聽了就聽,不想聽就當他放屁。反正我就是這麽幹的。”
可是那尹老板的,從來也沒錯過。
忽然,權子墨想到了那天他去找尹老板幫他解決薑寶貝的時候,他說的那番話。
葉承樞遇到泥石流,就是遠行。而且方向,跟尹老板當時說的分毫不差!
最重要的是,尹老板說他可以化險為夷,會在無數次的死亡當中找出一條活路。事實也的確是如此。
尹老板還說葉承樞的這個劫難,會牽連到色妞兒。
他的這些話,全部都一一應驗了。沒有一個說錯的。
尹老板當時還給了他一個護身符,讓他交給葉承樞,要葉承樞每天都戴在身上。他沒有告訴葉承樞,因為那家夥從來不問蒼生不信鬼神,他隻信他自己。其實當時他也不信。但他覺得,不過是就是一個護身符罷了,戴著就戴著,又沒關係。於是他就隨手將那護身符放進了葉承樞的公.文包裏。那家夥,永遠是公.文包不離身的。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是該信尹老板,還是把這些當個巧合去看待。
因為根本沒有科學道理可以證明,葉承樞能化險為夷,完全是靠了那護身符。
這一路上,葉承樞基本上都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以及一點點運氣才走下來的。
反正……
“喂,回神了,死小子!”
額頭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權子墨這才回神。
他齜牙咧嘴的罵道,“小心老子把你的爪子剁了!”
薑二爺懶得理他,“誰讓你走神了。我問你呢,那人,什麽來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