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那頭炸毛的獅子安撫平靜之後,葉承樞很無奈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空……
天兒,都開始泛紅了。
紅完之後,天兒就該亮了。
因為權子墨,他今兒晚上算是沒睡覺。
十二點多才上床,淩晨三點就被他從床上吵醒。
給自己跟權子墨分別衝了杯咖啡,葉承樞冷冷的說道,“別要求的太多,這兒是醫院,不是南宮殿。你要的熱可可這裏沒有。”
權子墨哼哼唧唧的看了他一眼,“沒有你就不能讓人去買?”
“你有病吧。照顧我的是醫護人員,不是你權家雇來的傭人。”
“我給錢,你看小護士去給我買不買。”
“無恥。”葉承樞冷冷的罵了一句。
他就是不給錢,那小護士看見他這張臉,以及這張臉上挑逗的笑容,也會甘之如飴的去幫他買什麽熱可可。
靠美色撩人,無恥之徒。
掃了一眼自己渾身上下的繃帶,葉承樞也忍不住連連歎氣,“你……”
權子墨挑眉,看著他,“我咋了?”
“你還知道我是個重病傷號吧?”
“我知道啊,你這一身的繃帶傻子都能看出來行不行。”
“那你就不知道放重病傷號去休息?”
“拉倒吧——”權子墨一甩手,“我就是不來打擾你,你葉特助也不肯讓自己乖乖的躺在床上偷得浮生半日閑。OK?”
這家夥,天生的勞碌命。你就是讓葉特助好好的休息上一天,啥事兒不讓他幹,他都感覺自己渾身不自在,就得找點什麽事兒幹才行。不然,你能把他姓葉的活活給憋死!
“呀……”
說起憋死……
權老爺捧著熱乎乎的咖啡杯,“我現在變得這麽奇怪,都是因為禁欲太久,憋的來著?”
葉承樞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我分析的結果,是這樣。至於你是不是真的這麽想,我的分析也不是每次都準確無誤。”
“我靠,葉承樞你果然還是在玩兒我!”
“我沒你那麽無聊清閑,犯不著拿你開涮。”葉承樞頭疼的捏了捏鼻梁,“你就按照我說的去做。別再來煩我了。”
“你說的去做?你這是讓我光明正大的出去找女人廝混呐!小心我兒子知道了,非得跟你拚命不可。”
“隻要你別把姑娘娶回家,再生個小的出來。人波吉才懶得管你的破事兒。”
“……被你這麽一說,我咋覺得我們父子倆挺悲哀的呢?”
“是你要讓你們父子倆變得這麽悲哀,你怪的了誰?行了,廢話少說。薑寶貝人呢?你把她給我送來,我有法子讓你搞清楚你自己的心思。”
權子墨猶豫了片刻,不知道為啥,他忽然沒底氣起來了!
明明他啥也沒幹啊!他沒有再睡一次自己的大侄女,更沒有幹啥見不得光的事兒。就是那大侄女自己要回墨爾本的,他把她送上了飛機而已。
為啥他會莫名其妙的心虛?
搞不好……他真的是有病了。而且病的不輕。
見權子墨一臉猶豫不決的不說話,葉承樞皺了皺眉頭,狐疑的看著他,“你……該不會是——”
“沒有!絕對沒有的事兒!你腦袋裏想的所有事兒,都沒能發生。”
“沒能發生?”葉承樞眉頭更加擰成了一團,“這個形容,我是否可以理解為,對於我腦海裏想想的事兒沒能發生,你帶著些許的遺憾?”
權子墨抿唇,無語。
瞧瞧人葉特助的這遣詞用句,那都是很
講究啊!
一點漏洞都沒有。
他支支吾吾的嗯嗯啊啊幾聲兒,”是有點遺憾吧。畢竟如你所說,我禁欲太久,憋的很辛苦來著。”
恰好,那大侄女的身材讓他血脈也是噴張的厲害。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問你,二爺的侄女上哪兒去了?”
“回墨爾本了。”
“嗯?!”
葉承樞的臉上也帶著驚訝跟不可置信。
二爺的侄女,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兒。權子墨到底用了什麽法子,讓那丫頭乖乖的回去了墨爾本?
“我啥也沒幹,這是實話。是那丫頭自己要回去墨爾本的。說什麽把墨爾本的朋友同學全部見過,再參加了畢業典禮就要徹底跟墨爾本說拜拜。她不想虎頭蛇尾的,所以要回去把改建的人該辦的事兒都弄幹淨了,然後再回來。”
“好好的對付你,是這個意思吧。”
“差不多是。”
“那丫頭……”葉承樞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是不是猜到了點什麽?”
不然,以她的性格,十匹馬都把她拉不走的人,這兒現在自己主動離開了?
奇怪,真是奇怪。
權子墨心裏‘咯噔——’了一聲,“該不會是你辦事兒不利落,給那丫頭發現了什麽蛛絲馬跡吧?”
“別把我當你。”葉承樞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對付一個小丫頭我若還辦事不利,這個特助,你來當。”
“別總提你的特助位置,你那辭職報告不是已經被你自己批了麽。這江南省現在的特助,早就不姓葉了。”
“姓不姓葉,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然有行使特助位置的權力。”
“對了,新特助的人選你想好了沒?我可告訴你啊,你別想把我推上去坐那個位置。我真死給你看信不信。”
“本來也沒想讓你坐上去。”葉承樞白了他一眼,“你坐不穩這個位置的。”
不是權子墨能力不夠,是他天生的行事手段,無法穩坐這個位置。
“那你心中的人選是誰?”
“黎兆予。”葉承樞也沒藏著掖著,直截了當的跟權子墨說了,“你沒有發現麽,他行事的手腕,跟白家爵爺有幾分相似。”
“我看他倆隻有殺人時候的痛快相似吧!”
其他地方?
黎兆予跟爵爺真沒一點兒相似的。
葉承樞稍微有些感慨的點點腦袋,“我坐這個位置的期間,手段太溫和了。總有人覺得能在江南省搞點事情出來,也不會有什麽大不了的。政界之道,本就是張弛有度。溫和的掌權者坐了太多年,是時候換上去一個鐵血的人了。”
權子墨明白了。
他葉承樞看上的,就是黎兆予骨子裏的狠絕!
可問題是——
“你溫和嗎?你啥時候溫和過。你玩起刀子來,那比黎兆予更可怕行不行。”
殺人於無形的刀子,永遠比你能真實看到的夾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要來的可怕的多。
黎兆予的刀子,就在他眼前,他知道怎麽避開這刀子。但葉承樞的刀子,是藏在心裏的。他自己都想過很多種辦法,但好像都無法躲開。
在權子墨看來,葉承樞這種人,絕對比爵爺跟黎兆予要可怕上太多。
“但是很多人,就是更容易被脖子上架著的利刃所威懾。而不是被無形中的刀子所威懾。”
這就是老爺子說他手段太溫和的理由。
其實,他的手段一點也不溫和。但他表現的出來太溫和了,還給別人
一種他蠻憂猶寡斷的錯覺。
黎兆予跟爵爺就不一樣了。這倆人,絕對是稍有不順他意,便光明正大亮刀子的類型。
“行吧,你覺得黎兆予合適,那他就真的挺合適。問題是,你怎麽讓他乖乖坐上這個位置?”
不管外別人怎麽覬覦他的特助之位,可讓人無奈的是,不管是他還是黎兆予,對他這個位置啊,那都是敬而遠之。
誰要把這位置給他們坐,他們絕對要翻臉!
就沒這麽害死人的!
坐在特助這個位置上,不出三年,他絕對被活活累死。
葉承樞卻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事兒由不得他做主。他當年娶承歡過門的時候,可是自己承諾的。他會把葉家的利益永遠擺在第一位,高於他黎家。現在為了葉家,讓他當這個特助幾年,暫且過渡一下,又不是讓他去死。他沒道理不答應。”
“那你這是打算用強硬的手腕了?”
葉承樞頓了一下,“先曉之以理吧。不成功,我再用強硬手腕。”
總之一句話,這個特助,黎兆予心甘情願的當,大家都高興。他不心甘情願的當,那就隻能用點手腕了。反正這個特助的位置,對黎兆予來說那是跑不掉的。
“……我忽然有點同情黎兆予了。”
為了娶個老婆,把自己的後半輩子都給搭了進去。
有必要嗎?
隻是一個女人而已,犯得著麽?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權子墨眼皮也不抬一下的抬杠,“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魚之樂?”
“不跟你鬥嘴。”葉承樞聳聳肩,先退了一步,“還是說說你跟薑寶貝的事兒。不說清楚,你永遠也不會給我一個清淨。”
他都已經躲在了醫院,可想要個清淨,卻還是這麽的困難。
“那你就說啊,我他媽又沒捂著你的嘴!”
葉承樞沉了沉那種狹長的丹鳳眼,卻終究沒有發作。
“你當年對我老婆,有這麽糾結嗎?”
權子墨一愣,“啥?!”
“你現在對薑寶貝的感覺,跟當年對我老婆,有相似的地方麽?”
“我的媽呀……你快別鬧了行不行。薑寶貝這輩子都比不上色妞兒好不好。”
權子墨嘀咕了一聲,在心裏哼哼唧唧。
這兩個女人,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情況。
色妞兒,那是實打實被他放在心尖兒上的女人。他知道,色妞兒知道,色妞兒她老公知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薑寶貝?
他要是搞清楚了他對薑寶貝的情緒,他犯得著大半夜的不睡覺,也不讓人葉承樞睡覺嗎?!
見權老爺又有想拿枕頭行凶的趨勢,葉承樞快刀斬亂麻的說道,“正好薑寶貝自己回墨爾本了。也省的我出手讓她滾蛋。你趁著這段時間好好想想,如果你還想不明白。等跟京城的事情結束了,我來負責讓你搞清楚。你一天搞不清楚,你就一天別讓我有清淨日子,這樣可成?”
言下之意就是,他會負責到底咯?
權子墨腦袋一點,“成!”
“可這種事情,別人搞的再清楚,又能怎麽樣。我現在告訴你,你對薑寶貝一點喜歡都沒有。哪種喜歡都不沾邊。我說了,你信麽?”
“我再告訴你,其實你對薑寶貝已經動情了。愛情的情,你又會信麽?”
葉承樞說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現在不管我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因為你自己還在猶豫當中。你都在搖擺不定,你又要別人怎麽分析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