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
“臥槽——權子墨!你耳朵聾了?!”
“啊?哦!”
揉了揉發困的眼睛,權子墨挑了挑眉頭,“還沒睡呢?”
波吉一臉看智障的表情看著他,“過年守夜,睡哪門子的覺。反倒是你,守歲是年輕人幹的事兒,你要是困了,就滾回臥室裏痛痛快快的睡!”
他在這兒強撐什麽?
靠在沙發上就睡著了。何必呢,直接去臥室躺床上睡多舒服。
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權子墨有點發愣,“真是年紀大了,歲月不饒人。”
以前他就是玩個通宵第二天照樣生龍活虎,現在不成了。這才幾點鍾?十二點都不到,他就已經困成狗了。靠在沙發上都能睡著。
“爸,你最近太累了。”波吉難得體貼的當了回孝順兒子,“跟我葉叔在非洲合作的項目,現在也已經走上正軌了。你上去睡覺吧,本來守歲這事兒就是晚輩幹的。我都幫你守歲了,你踏踏實實上去睡覺。”
權子墨嗯了一聲,“真正躺倒床上就睡不著了。”
人啊有時候就是這麽奇怪,坐在沙發上困的不行,可洗完澡躺倒床上能踏踏實實睡覺了,卻怎麽也睡不著。
挺煩人的。
波吉猶豫了一下,“是不是還在擔心非洲那邊的項目?我說你真不用擔心,子諾叔叔挺有本事的一個人。”
“白子諾這人有本事是不假,但他手段太過溫和。恐怕鎮不住那些不要命的家夥。”
非洲那邊的情況,或許比他一開始預計的還要嚴峻很多。
當地的權利全部捏在那些大酋長的手中。他已經給那些大酋長們喂了不少,可他們還是不知足。一個勁兒的想要吃的更多,也不怕他們被撐死。
項目真正開始了,這些阻力才漸漸的浮出水麵。
很難辦。
權子墨覺得,比半年前他幫著葉承樞解決京城那邊的老頭子們更難辦。
天高皇帝遠的,別說他鞭長莫及,就連葉承樞,這個名號也不好使了。
畢竟麽,葉家雖然權大勢大,但也僅限於江南省。其他地方,是會賣葉家兩分薄麵。但非洲?別鬧了,那麽遠的地方,人家知道姓葉的是誰?搞不好,非洲那些土著連‘葉’這個字兒的發音都不知道呢。
這事兒項目開啟之前,他跟葉承樞也想到了。
所以他們才會讓白子諾親自去見過所有的大酋長,想著喂飽他們,也就差不多了。誰成想,這些大酋長根本喂不飽!
權子墨有些後悔,“一開始不應該給的太痛快,讓他們覺得老子人傻錢多好欺負。現在已經成了這樣兒,覆水難收了。”
波吉想了想,“子諾叔叔手段溫和,可他旁邊不還有一個薑寶貝?那姑娘的性格我可是清楚的很,她手段絕對要多狠就有多狠。爸,你沒忘了吧?連子爵叔叔都說過薑寶貝的手段狠絕毒辣。有薑寶貝在旁邊幫襯著,應該沒你想的那麽嚴重。”
“如果是就真的最好了。”
“爸,既然你這麽擔心,那等過完年你親自過去一趟不就得了?再不然,我陪你一塊去。畢竟你把咱老權家的大部分老底全部都砸了進去,要是項目不能順利的進行。咱老權家真得破產。”
“再說吧。這項目又不是咱老權家一個人的。不是還有你葉叔跟符泓才呢麽。他們兩個人也投入了不少,尤其是符泓才,咱老權家投入的錢
,從他口袋裏已經填補了一小半。他比咱們更害怕項目不能順利進行。”
自從半年前江南省跟京城那邊徹底撕破臉皮,大鬧了一場之後。波吉等幾個孩子,已經隱隱成了中流砥柱,是可以被依靠的對象。所以權子墨現在對波吉的態度,大有改觀。
他會很認真的聽取兒子的建議跟意見。也會平等的跟兒子去討論這些事情。
簡而言之一句話,現在權子墨已經將老權家的產業,已經開始慢慢的交手給波吉,自己也在慢慢的徹底放手,等波吉再磨練上幾年,行事的方法手段更老道,人也更沉穩之後,他就會徹底的放手,把老權家交給波吉。
波吉沉吟了片刻,道:“可我覺得,不管是我葉叔還是符泓才,都不如你出麵合適。”
權子墨挑眉,“為什麽這樣說。”
“首先,我葉叔雖然已經辭職退休在家。可他畢竟曾經是一省的封疆大吏,位極人臣。他這樣的身份,不管去了哪兒,那都是敏感的。他出麵,恐怕會適得其反。距離我葉叔從特助的位置上退下來也才半年的時間而已,各方麵盯著他的眼睛並沒有減少多少。要是我葉叔走一趟,你覺得不會觸碰到某些人的神經嗎?”
權子墨點點頭,覺得波吉言之有理,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波吉也沒含糊繼續說道,“至於符泓才,他擅長的是八麵玲瓏。如果讓他去跟高層交涉,他一定是最好的人選。可現在咱們在非洲的項目受到的阻力,並不是來自於高層。那些大酋長吃了咱們家不少的好處,絕對沒有跟咱們對著幹的道理。他們也不是傻.逼,自然也清楚,要是跟咱們對著幹,不但他們以後都沒的吃,連現在吃進肚子裏也得吐出來。”
“可他們放縱手底下的人,這也是事實。”
“那是他們想要試探一下咱們,看咱們是退一步海闊天空,還是打算使用強硬的手段。我倒是覺得這些大酋長挺聰明的,他們居然也會知道試探咱們的底線在哪兒。倒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麽愚蠢。”
波吉能想到的,權老爺會想不到嗎?
他隻是想考驗一下兒子,於是問道,“那你說,咱們怎麽辦才好?”
“很簡單。耍橫的,咱老權家還沒怕過誰。”波吉笑著吹了吹指甲蓋兒,“爸,你要是放心,就把這事兒交給我來辦。我當然沒法兒保證結果,但我能保證的是,我會竭盡全力讓那些大酋長們知道知道咱老權家耍橫的樣子。”
權子墨樂了,“我這個傻兒子,終於能當個人用了。”
“……我啥時候不是人了?”
“行,你有要求盡管提。”
“沒別的要求,就一個。我要把錢九江帶上。到時候少不了要用上他來殺雞儆猴。”
“你看著辦,等年過完,你就收拾收拾出發。”
“年過完?”波吉小臉兒上折射著冰冷的精光,那雙以前還尚且有些稚嫩的桃花眼,現在已經徹底的褪去了稚嫩,眼尾的陰鷙,權老爺瞧的清清楚楚。
“爸,你能等到過完年,可我等不了。正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我不管他是大酋長還是小酋長,總之一句話,他敢斷我老權家的財路,老子一刻都忍不了。”
權子墨皺了皺眉頭,傻兒子的話在理兒。可問題是——
“你連年也不過完就要出去,你幹媽知道了,還以為是我又在剝削你了。”
見波吉還想說什麽,權子墨根本不給他這個機
會,直接拍板決定,“就這麽定了,至少把年十五過年你再走。”
波吉想了想,點頭答應了。
橫豎不急著這十幾天的功夫。
“行了,年三十兒的,不說這些糟心的事兒。”權子墨擺擺手,打了個哈欠,知道啥也看不見但還是下意識的探頭掃了一眼,“你乖乖給老子守歲。”
“爸你要去睡覺啊?”
“去找你幹媽嘮嘮嗑!”權子墨笑著丟下這句話。
波吉撇嘴,“我幹媽跟我葉叔正你儂我儂呢,你跑過去煞什麽風景啊!沒一點自覺!”
權老爺腦袋一點,“老子一個單身獨居老男人,最見不得別人膩膩歪歪。”
他要的就煞風景。
不煞風景,他還不去了呢!
波吉無語,“爸,你能成熟點不?”
大過年的也要給他葉叔找晦氣麽?
他就不知道大過年的讓人心裏稍微舒坦一點!
不過嘛……肯讓人心裏舒坦的,也不是他爸了。
扯了扯嘴角,波吉伸手拉住了他爸的袖子。
權子墨挑眉,“還有事兒?”
“爸,你忘了今天是啥日子?”
年三十兒啊!還能是什麽日子。
“所以,紅包嘞?”
波吉伸出白嫩的小手,“爸,你可別告訴我,你把紅包給忘了。”
權子墨嗤笑一聲,無語至極,“你天天變著花樣的跟你老子要錢,現在還有臉要紅包?”
波吉嘴巴一撇,“怎麽沒臉了?大過年的,你這個當爹的不給兒子發個紅包你覺得合適麽。別忘了,我今年還沒滿十八歲呢。還是個孩子。”
“……這時候你他媽到想起來自己是個孩子了!你手起刀落的時候,老子也沒見你把自個兒當個孩子。”
“我不跟你廢話,一句話,紅包拿來。”頓了頓,波吉慢條斯理的補充,“爸,新年快樂。”
“……死小子!”權子墨從西服口袋裏摸出一個紅包扔了出去,“不會忘記的!”
波吉拿了紅包,美滋滋的鬆開了他爸的袖子,揮揮手,趕人的說道:“行了,你現在可以滾蛋了。”
“小王八犢子。”權子墨笑罵了一聲,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個紅包,仍在兒子的懷中,淡淡的說道,“給錢九江那小子的。”
波吉拿著紅包,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錢九江那小子……半年前成為了葉震裘老爺子的接班人之後,就不知道被葉震裘老爺子扔去了哪裏。整整半年的時間,他是一點點的消息都沒有。
不管他怎麽到處打聽,可有關錢九江的消息,是如論如何他也打聽不到。他明白,如果葉震裘老爺子不想給人知道錢九江的下落,那麽任憑他攪個翻天覆地,他也找不到錢九江的下落。
可心裏還是有點不肯死心,於是跑去找了他葉叔。
他葉叔的回答也很直截了當,就輕飄飄一句話,便將他給堵了回來——
“老爺子不想讓你知道的,你知道了,也給我裝作不知道。明白嗎?”
就這麽一句話,讓他再也沒有試圖去打聽錢九江的下落。
半年的時間啊……一晃竟然都過去這麽久了。
也不知道那小子是生是死,更不知道他有沒有讓葉震裘老爺子有那麽一點點的滿意。還是說……錢九江那小子已經讓葉震裘老爺子失望了,所以他已經……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