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九江這小子,這點分寸還是能拿捏好的。
既然他這麽堅持,那就讓他去調查吧。他早點調查清楚了,他這邊也才能有下一步的動作跟製定計劃。
錢九江誒了一聲,手裏邊拿了個破木棍,走了。
走的四平八穩。
如果不仔細去觀察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錢九江是一個雙腿被打斷過的小瘸子。
他走路,根本不像小瘸子那樣一深一淺的。
看著錢九江遠去的背影,權子墨眯了眯那雙桃花眼,表情若有所思。
錢九江這小崽子,心裏也是傲氣的很著呢!
他一點都不願意讓別人看出來他雙腿上的毛病。也不知道這小子私底下偷偷摸摸的背著他們,到底練習走路練習了多少次,練習了多久。
如此,才能走出現在這樣四平八穩,跟平常人幾乎沒有區別的模樣。
隨即,權子墨嘴角又是一勾。
莫說是錢九江跟波吉了,這幾個孩子裏邊,哪個不是心高氣傲的主兒?
柚子的傲氣,那不用說了。再沒見過比那小丫頭更好強的丫頭了。當初經營她那虛擬銀行跟虛擬貨幣的時候,就因為波吉開玩笑的隨口說了一句,這玩意兒能掙錢麽,花費這麽大的精力,整這沒錢賺的事兒,簡直就是浪費時間。結果呢,那小丫頭愣是成宿成宿的不睡覺,就跟那兒經營她的虛擬銀行。
那小丫頭難道不知道波吉是在跟她開玩笑麽?她心裏邊兒清楚的很!但她太好強也太傲氣了,哪怕是句玩笑話兒,那小丫頭也受不得。一定要做出成績,把成績單甩在別人的臉上才行。除了傲氣,其實還帶著點葉家閨女的跋扈。
但這種跋扈,他權子墨一像很喜歡。
還有那唐麟。就因為他說了那小子資質差,唐麟那小子就連命也不要的學習。之前,唐麟這小子還沒開竅,總覺得辛苦,覺得累,覺得他們偏心,對待他就是比對待柚子波吉他們嚴苛。可自打半年前唐麟這小子開竅了之後,這個論努力第一的人,就從波吉跟柚子的身上,轉移到了唐麟的身上。
唐麟現在的拚勁兒,真是幾個孩子裏邊最強的。當然,這也的確是因為他資質是其中最差的一個,他不多努力點兒,真趕不上人家。
畢竟……比他資質強的人,也沒停下過努力。
資質這個事兒,雖然挺重要。但絕對不是最重要的,先天的資質不足,這都是可以後天給補上來的。隻要夠勤奮,夠努力,沒有什麽是靠努力兩個字兒補不上來的。
現在的唐麟,盡管還是比波吉跟柚子這倆孩子差了一點,但差距已經不大了。不像當年唐麟剛來他們身邊的時候,那麽的……簡直讓人沒法兒看!
還有檀臨風,那小崽子雖然不是他們看著長大的身邊兒的孩子。但那小兔崽子的本事,也真是不小。色妞兒懷孕的這些時間,秦氏集團都是檀臨風、唐棣、白晶晶三個人在幫忙照應著。
不過這樣的情況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白晶晶忙著給自家老公的遊戲上市做工作,沒有太多的時間能顧及秦氏集團的事兒。唐棣倒是一直挺盡職盡責的在償還他的罪孽。不過隨著檀臨風展現出他的才能,以及他的忠誠被承認之後,這秦氏集團幾乎就是檀臨風一個人在管理。
唐棣跟白晶晶後來都沒怎麽管過秦氏集團那攤子事兒了。
可檀臨風
一個人也把秦氏集團打理的特別好。根本啊,就看不出這小子是個二十出頭的愣頭青。那個做事情的老辣、周到、井井有條,簡直了……
挺有點當年葉承樞的風範。
估計就是葉承樞親自來了,做的也不會比檀臨風出色太多。
不知道為什麽,腦海裏想著這幾個孩子,權子墨的心,竟然真的平靜下來了。
一路上不管他怎麽告誡自己,怎麽提醒自己,要冷靜,一定要冷靜,可他就是無法真正的冷靜下來。全部都是靠一股子自我暗示,活生生的把急躁的情緒給強行壓了下去。好像他已經冷靜下來來的樣子似得。
強行壓下的急躁與煩躁,不是就不存在了。隻是被強行壓下去了而已。它還是時時刻刻真實的存在在他的心裏。
忒隻有他自己心情最清楚,他的心,從來沒冷靜下來過。可這一刻,他的心,真的平靜了。
是啊,這些個孩子,一個個都能耐著呢。
危機,也就是機遇,不是麽?
高風險帶來的,永遠也是高回報。
權子墨想,這一次……他不如就當個統籌的人算了,具體的事兒,就交給這些孩子去做好了。他們若是能挺過這一次,想來也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他很相信這些孩子。
這些孩子,也有被他信任的能力。
他就給出一個大體的方案,具體的細節,他想要考驗一下錢九江。
怎麽說也是葉震裘的接班人,總不能太爛泥扶不上牆吧?
橫豎有他在旁邊盯著,出不了差錯。若是錢九江做的好,他就跟旁邊看著就是了。如果是錢九江哪裏出了問題,他在旁邊給指出來也就得了。
總歸……這次的敵人,也是這群孩子一個年齡層的人。憑什麽他符泓才的幹兒子,就能布下這麽大的一個棋局,可他們親自教導出來帶在身邊的孩子,就一事無成?
出了事兒,還得他們這些老的來解決?
沒這個道理!
符生恩能辦到的事兒,他身邊的這些孩子也一樣能辦到。而且絲毫不會比符生恩差到哪兒去。不對——不是差到哪兒去,是根本不會比符生恩差!
念及於此,權子墨摸了摸鼻尖兒,
懶洋洋的勾了勾嘴角,“在就給老子滾出來,偷聽了這麽久,也該聽夠了?”
說完,他眼皮一掀,眼尾卷著慵懶,輕飄飄的斜睨了一眼這破的都不能稱之為是房子,隻能稱之為是倉庫的窗戶一眼兒。
漆黑的窗外,頓時傳來一聲無奈的聲音,“權董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呸——你一個大活人就站在窗戶外邊,哼哧哼哧跟老牛一樣的喘氣兒,老子要是聽不見,那老子就是聾子明白麽?少他媽的廢話,趕緊給老子滾進來!”
罵完,權子墨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喃喃的自言自語著,“媽的,唐棣手底下的人都是這幅德行咯?”
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去當鬼,淨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權董,您這心裏我全聽見了。”
看到來人,權子墨眼前微微一亮,眉頭也輕微的挑起,“居然是你?”
那人苦笑一聲,“難為權董還記得我這個小羅羅。”
權子墨冷笑連連,“你劉大管家那可不是小羅羅啊。你可是唐棣身邊最得他信任的心腹大管家
!”
此人名叫劉德才,是唐朝集團的一名小小財務。雖然職位低的可怕,但他卻是最得唐棣那陰狠玩意兒信任的家夥。
試想,唐棣那種對誰都有三分防備心的家夥,卻唯獨信任這個劉大管家。將他安放在唐朝集團的財務部門,這是一種怎樣的信任?
這劉大管家雖然是唐朝集團財務部的一個小小員工,最普通的不過的那種。但財務部的經理也是要看他劉大管家眼色的。
不為別的,就因為財務部的每一筆出入賬,這位劉大管家都了若指掌。可以說,他就是唐棣放在財務部的一顆釘子。隻要這釘子一天不被拔掉,唐朝集團這個龐大的造錢機器,那就連一毛錢的開支,都被唐棣捏在手心兒裏。
當然了,不給這劉大管家許諾什麽高官厚祿,也是因為人在高位,底下的很多事情,特別容易被蒙蔽了雙眼。
一個堂堂的唐朝集團財務部經理,不可能連一疊打印紙都要過問吧?但底下最基層的員工,卻會一清二楚。
這就是讓劉大管家在這個普通小職員一待就是數十年的真正理由。
唐棣誰也不信不過,哪怕是他自己親自找來的財務部經理,他也同樣信不過。可以說,唐朝集團財務部唯一被唐棣信任的人,就是他眼前的這位劉大管家。
權子墨真是有點沒想到,“唐棣竟然把你派到這鬼地方來了。他也真夠狠心的。”
劉大管家搖搖頭,站在權子墨的麵前,脊背深深的躬成一個蝦米,看起來,姿態卑微極了。但他眼中偶爾一閃而過的精光,卻無言的訴說著這位真正掌管著唐朝集團資金的劉大管家,其真正的本性。
“權董這麽說,那可真是冤枉唐總裁了。他把我派到這裏,何嚐又不是在保護我?”劉大管家言語間處處流露著對唐棣忠心耿耿,“在唐總裁自己出事兒之前,他就已經感覺到了。我是他的親信,被肅清的名單裏,我一定是第一個。唐總裁是為了保護我,才把我派走的。”
不但要遠離江南省,更要出國,才能保證他真正的平安。
權子墨冷笑,“你真你家主子會有這麽好心?他不過是怕你出事兒,他那攤子破賬就沒人幫他收拾了,他也就再也遮掩不住了。”
白晶晶調查出來的唐棣的破賬,連他真正破賬的十分之一也還不到。
當初沒能找到這劉大管家,白秘書還大發了一通脾氣來著。嚇得那幾天諸遊連家都不敢回,就怕自個兒被老婆的怒火波及。
他倒是沒想到,唐棣居然舍得把他的心腹扔到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極其危險條件十分艱苦的地方。
劉大管家嘿嘿的笑著,並不跟權子墨爭執。
自家主子是什麽性格,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可就是太了解他家主子的性格,他才hi覺得主子心裏還是有他的。
那種情況下,主子就是不把他送走,主子的結局橫豎都是一樣。不會因為破賬被揪出來十分之一還是全部被揪出來,有任何的改變。左右,他家主子都逃不過一個死字兒。
可主子不還是把他給送出來了?而且是在葉特助那般嚴密的監控之下,費了不少的法子才將他從江南省送走。
主子或許不會出事兒,但他被抓住了一定會死。
不管怎麽說,他主子還是救了他一命。
這個恩,得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