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麽他是勒布雷最信任的人。
說什麽勒布雷不會把他當做是那些隨時可以殺掉的人。
麥考夫特覺得,他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話。
在勒布雷的心裏,沒有人是被他絕對信任的。哪怕是蘭德爾,也不曾在勒布雷的心裏得到過這份殊榮!
既然連蘭德爾都沒有得到過的殊榮,更何況是他?
在勒布雷的心裏,任何人都是可以被隨意殺死的。隻要勒布雷高興,沒有人不能因為勒布雷的高興而死。
誰,都不能例外。
他麥考夫特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聽到了勒布雷的這番話,麥考夫特的臉上自然也是裝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出來。
他蠕動著嘴唇,好像一副感動到了極點,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其實,麥考夫特隻是不想在跟勒布雷惺惺作態的繼續偽裝下去了。麥考夫特迫切的想要知道,剛才勒布雷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因為信任他,所以讓他去配合符生恩。但又不是讓他配合符生恩。
頭一次,勒布雷的話讓麥考夫特聽不明白了。
見麥考夫特是真的不明白,勒布雷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頭,“麥考夫,你這次怎麽就猜不到我的心思呢!”
語氣,有些淩厲的低吼了一句。
麥考夫特連忙說道,“領主大人,我隻是有點不敢去猜測您的心思而已啊!”
“你有什麽不敢的,我不是說了嘛,你是我最信任的人!”
皺了皺眉頭,麥考夫特大腦裏高速的運轉著,猜測著勒布雷的心思。
想了想,麥考夫特心驚肉跳的試探性問道,“領主大人,您是要我……?”
“說出來!”
“找機會殺了符生恩,對嗎?”說這話的時候,麥考夫特的語氣不受控製的在顫抖。
他不敢去想,去想勒布雷竟然如此狠辣。
在還沒有拿到那筆天文數字的時候,就已經打算要對自己當盟友下手了!
然而,勒布雷就是一個如此不顧全大局的人,他惡狠狠的瞪著一雙牛眼,“符生恩害我損失了那麽多的人,我能讓他活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盡。”
讓符生恩去死?
這在麥考夫特現在的立場看來,當然是極好的。
隻要符生恩這個聰明狡猾的家夥死了,那麽麥考夫特這邊做什麽事情,也就保險了很多。不然,還會出現剛才那樣的狀況——
他已經背叛了勒布雷,就連權子墨當人質,也是人家權子墨的計劃。
勒布雷對他設圈套將權子墨騙來,沒有任何的懷疑。但符生恩卻有這樣那樣很多的懷疑。剛才符生恩還在這裏的時候,他不是也廢了很多的口舌才暫時打消了符生恩心裏的懷疑嗎?
符生恩的敏銳,讓他處處受到限製。總有被勒布雷發現他已經背叛勒布雷的風險!
如果符生恩死了,沒有了這個狡猾又聰明的家夥在勒布雷的身邊,那麽他這個背叛者的日子當然會好過許多。
其實真正說起來,符生恩雖然跟勒布雷的盟友關係,沒有那麽的牢不可破。但符生恩才是真正最希望勒布雷好的。因為隻有勒布雷好了,符生恩才能依附於勒布雷。
隻有勒布雷這邊萬無一失了,符生恩才能接住勒布雷的力量,達到符生恩自己的目的。
所以隻要在目的相同的情況之下,符生恩才是最一心為了勒布雷著想的人。
畢竟,一旦沒有了
勒布雷這個靠山,符生恩被江南省那邊抓住,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隻有為了自己的小命,人才會最忠誠。
他麥考夫特是為了自己的小命,現在才會不遺餘力的幫助權子墨。
符生恩也是同樣。
為了他自己的小命,符生恩絕對不會做任何對勒布雷不利的事情。因為對勒布雷不利,那就同等於是對符生恩自己不利。
可就是這麽一個一心為勒布雷著想的人,現在卻要被勒布雷殺死。
該怎麽形容呢?
麥考夫特在心中冷冷的一笑。
他勒布雷要自取滅亡,誰又能勸的住勒布雷呢?
勒布雷本來就是靠一雙拳頭才打拚到了今天的地位與權利。勒布雷的權利,不是靠聰明穩固的,純粹是靠勒布雷的血腥手腕才鎮壓住的。
勒布雷的身邊,高手要多少有多少。但有頭腦的人,勒布雷的身邊簡直匱乏到了極點!
不是麥考夫特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是實話。
勒布雷的身邊,除了麥考夫特一個還稱得上是有頭腦的人之外,就再也沒有能動腦子的人了。
而現在,他麥考夫特已經背叛了勒布雷。現在勒布雷還要殺了符生恩。
可以說,勒布雷身邊再也沒有了能夠給他出謀劃策,幫勒布雷在頭腦風暴中壓製權子墨等人的人了!
這意味著什麽?
麥考夫特抿了抿嘴唇,心中又是一陣興慶。
他選擇背叛勒布雷而跟權子墨合作,果然是一個極為正確的選擇!
想想看勒布雷的愚蠢,再想想看權子墨的可怕與深不可測……
如果他再追隨勒布雷,就算勒布雷對他仁慈寬容有加,不會殺了他。他也會因為勒布雷的愚蠢,給勒布雷陪葬!
事情還沒有成功,就要斬殺盟友?斬殺聰明的軍師?
勒布雷,還真是自掘墳墓,自己找死。
見麥考夫特半天沒有說話,勒布雷有點不耐煩起來,“麥考夫,你有什麽想法就直接說。不要吞吞吐吐的,我看見了就厭煩!”
心中是十分希望符生恩死在勒布雷手中的,但麥考夫特又不能表現的太明白。
沉吟了片刻,麥考夫特如此說道,“領主大人,我覺得暫時還是不要讓符生恩死掉比較好。權子墨等人十分的狡猾,在狡猾這方麵,隻有符生恩能夠應付。如果符生恩死了,我隻怕領主大人這邊防不勝防啊!”
勒布雷滿意的點了點腦袋,“麥考夫,你果然是一心為我著想的。”
“嗯?!”
“蘭德爾說了,你或許會背叛我。但我不相信。”
麥考夫特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心裏越是緊張惶恐不安的時候,麥考夫特的臉色與預期越是平靜,他說:“蘭德爾也是一心為領主大人著想,他質疑我,我本人並不會生氣。”
“所以蘭德爾要我試探一下你,現在,蘭德爾,你可以出來了。”
勒布雷話音未落,從房間窗簾的後邊,便走出來一個身形十分欣長的男人。
他身形極為欣長,看起來身高絕對超過兩米。
可偏偏他又十分的削瘦,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瘦高的竹竿兒。
蘭德爾!
那一頭燦爛的金發,落在了麥考夫特的眼底,激起了一片的猩紅。
但麥考夫特聰明且巧妙的將眼底的情緒悉數的隱藏在恭敬與敬畏之下。
沒有人,會看到麥考夫特眼底的真正
情緒。
蘭德爾衝麥考夫特點點頭,坦蕩的道了一句歉,“麥考夫,對不住,你不要怪我。”
麥考夫特笑著搖搖頭,“當然不會。我有被懷疑的理由。你也有被懷疑的理由,我們都有被懷疑的理由。所以這沒什麽的。現在,你總應該知道我對領主大人沒有二心了吧?”
蘭德爾點點頭,“是我錯怪你了。”
“我說了,沒有關係的。”麥考夫特心中一陣後怕的同時,也有點好奇,反正他現在已經徹底被打消了懷疑,所以也就沒怎麽在意的問道,“為什麽要這樣試探我?”
蘭德爾回答,“麥考夫,你一向是我們中間比較聰明的那一個。”
麥考夫特連連擺手,“沒有沒有,蘭德爾,你不要這樣誇我。”
“這是事實。”勒布雷冷冷的插了一句,“麥考夫你的確是我們中比較聰明的那一個。”
“所以,連我這個比你愚蠢的人都知道如果符生恩此刻死了,領主大人身邊便沒有了能夠與權子墨這些狡猾的家夥對抗的人,你這個聰明人肯定也知道。”蘭德爾從善如流的接道,“如果你剛才讓領主大人殺了符生恩,隻能說明你心中有鬼。可是我很慶幸,麥考夫,你沒有背叛領主大人,我們依舊是兄弟。”
兄弟?!
麥考夫特真想瘋狂的冷笑幾聲。
如果真的是兄弟,會這樣懷疑他?會這樣試探他?
隻不過,都是嘴上說的好聽的罷了。
“麥考夫,如果跟你為敵的話,我會很傷心。”
蘭德爾的這句話,倒是沒有一點作假。
麥考夫特閃了閃目光。
他跟蘭德爾……
雖然同在勒布雷的身邊辦事兒,但他跟蘭德爾的交情並不算很深。
他是在勒布雷身邊幫他處理大小事務的二當家,而朗德爾則是負責勒布雷安全的保鏢頭目。他們兩個人平常在工作上很少有交集,蘭德爾這個人也一向深處簡行,除了勒布雷,蘭德爾甚至都很少與別人說話。
蘭德爾總是喜歡一個人待在暗中觀察勒出現在勒布雷身邊的每一個人。蘭德爾不喜歡跟人交談,也不喜歡與人交往。
這種情況下,他跟蘭德爾也很難有什麽交情。
可就是那麽偶爾的幾次接觸,讓蘭德爾與他……
狠狠的捏了捏拳頭,麥考夫特將心中這些不適合的情緒全部甩了出去。
他都已經背叛勒布雷了,說這些還有用嗎?
哪怕他也很欣賞蘭德爾,那也沒有用了。
他已經站在了勒布雷與蘭德爾的對立麵,他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那麽,這條路,就算再黑再崎嶇,他也得一條道兒走到黑!
他已經沒有任何的退路了!
任何的感情,都會影響他的判斷,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笑了笑,麥考夫特的表情很冷靜,他說:“蘭德爾,我也不想跟你為敵。你是一個很可怕的對手。”
“所以,我很慶幸。你剛才沒有讓領主大人直接殺了符生恩。”
“殺了符生恩對領主大人沒有任何的好處,我自然不會讓領主大人這麽做。”
“但是,符生恩這個人,還是得死!”
麥考夫特皺眉,看了看蘭德爾,又看了看勒布雷,“為什麽?!”
為什麽,勒布雷跟蘭德爾,一定要讓符生恩死?
他們明知道符生恩死了,對他們沒有好處的,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為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