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的之前,葉承樞曾經好奇之下問過他一句話。
“你對薑寶貝,到底是什麽感情?反正那丫頭此刻也不在身邊兒,你就是說給我聽聽,全當是幫我解答疑惑了。說說看。”
他當時是怎麽回答葉承樞來著?
哦,對了,他給了葉承樞一個中指算是回答。
然後呢?葉承樞那孫子又幹了點啥?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葉承樞那孫子應該是把他手邊的水晶煙灰缸衝他砸了過來。
幸好他身手矯健,輕輕鬆鬆的就給躲過去了。
不然真讓那水晶的分量沉甸甸的煙灰缸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那他腦袋還不得給開瓢啊?
葉承樞問他,他對薑寶貝到底是一種感情。
無聊。
他要是知道的話,他還至於苦惱嘛?
就是因為連他自己都沒搞清楚,所以他才這麽的……怕。怕到了骨子裏。
跟但年喜歡色妞兒不一樣,這一次他對薑寶貝的複雜感情,他自己是真的不清楚。
不是在矯情,也不是在惺惺作態,他是真的自己也沒搞懂。
當年他喜歡色妞兒,他心裏邊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
對,就是這個女人,叫顧靈色的女人,我愛她,愛的不可自拔。
當時對色妞兒,他心裏的想法特別堅定,一點兒都沒有猶豫,也沒有任何的懷疑。
可對於薑寶貝……
他是真的有點迷茫了。
其實他自己也很多次的在心裏問過自己,他對薑寶貝,到底有沒有一點點‘喜歡’的成分?
不是他心裏定義的那種喜歡,而是大多數人對‘喜歡’定義的那種喜歡。
可惜了,他不知道,他沒能找出一個答案。
或許,他這輩子都搞不清楚自己對薑寶貝的感情究竟是一種怎樣的複雜吧。
雖然一直沒能搞清楚自己對薑寶貝的感情是什麽,但有一件事兒,權子墨卻清楚的不得了——
薑寶貝,隻能作為他的大侄女留在他的身邊。
除了大侄女這個身份,薑寶貝便沒有了任何其他的身份,其他任何的身份,也不夠資格讓薑寶貝留在他的身邊,更不夠資格讓他放在手心兒寵愛有加。
權子墨覺得自己這次做的挺好的,他也分的挺清楚的。
他對薑寶貝的寵愛與關心,全部都是來自於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係。除此之外的,絕對沒有。他也很確定,自己做的特別幹脆利落,是不會讓薑寶貝這種年輕小姑娘會誤會的那種快刀斬亂麻。
而薑寶貝呢,那丫頭挺聰明的。她分得清楚他對她的寵愛是因為什麽。隻不過……薑寶貝下意識的不願意去考慮更不願意去想這些罷了。
即使薑寶貝心裏再清楚不過他為什麽這樣寵著她,疼著她,慣著她,可薑寶貝就主動要被豬油蒙了心,他能有什麽辦法?
就這樣吧,他已經懶得再去思考這些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破事兒了。
滿打滿算,他還有幾個月就要四十歲了。
這個年紀的男人,真的不應該再去思考這種春風啊鮮花兒啊這樣的事情。
順其自然就好。他跟薑寶貝能走到哪一步,就看緣分了吧。
充其量最壞的結果,就是連大侄女跟權叔叔都當不成罷了。讓他沒有辦法兌現對死去的老朋友的承諾,不能幫薑二爺好好的照顧薑寶貝。
也不過如此了。
還有什麽是比這種情況更糟糕的?
沒有了。
於是,他還需要去頭疼這件事情麽?也不需要了。
就讓他們的關係,順其自然好了。
他現在是真的上了年紀,做什麽事兒都特別容易覺得疲憊。
累了,不想去思考了。
就這樣吧,愛咋咋地。
總歸……薑二爺又不止他這一個朋友,臨死前薑二爺也不止把薑寶貝托付給了他一個人。這不是還有葉承樞那孫子在麽。
想來以葉先生一言九鼎的性格,就算他跟薑寶貝鬧翻了,葉承樞也會肩負起他葉叔叔的責任,去好好照顧薑寶貝這個大侄女的。
似乎……也沒有什麽是需要他去操心跟擔心的了。
葉先生,可是一個托孤的好對象呐!
側頭斜睨了一眼已經抱著自己的手臂淺淺睡著的大侄女,權老爺淒涼的扯了扯嘴角,望了望已經徹底明亮起來的天空。
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也把波吉托付給葉先生好了。
“那邊,也該開始了吧?”
※
且說另一頭。
符生恩將那小盒子收進自己的口袋之後,便迅速回到了他的莊園裏。
而黑子,一直沒有睡覺的坐在客廳裏等著他。
如果對符生恩來說,幾個小時後對醫院的強攻與生擒波吉,是符生恩的野心。那麽對黑子來說,這幾個小時後的戰爭,則意味著他的性命!
所以黑子比符生恩更緊張幾個小時之後要發生的事情。
此刻一看到符生恩風塵仆仆的回來,黑子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因為他人高馬大,還差點把茶幾給掀翻,而黑子此刻也顧不上這些了,他衝符生恩迎了上去。
語氣中,似乎有些埋怨,“符先生,您上哪兒去了?”
符生恩聽出黑子語氣中的埋怨了,但他沒有在意,隻是擺擺手,“黑子,你先坐下。我跟你說件事兒。”
黑子皺眉,“現在有什麽事兒,是比強攻醫院生擒波吉更重要的事情嗎?”
符生恩勾起嘴角,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我的命,夠不夠比強攻醫院生擒波吉重要?”
“什麽!?”黑子不加掩飾的倒抽了一口涼氣兒,“符先生,您到底在說什麽?什麽叫您的性命——”
“好了,不廢話這些。”符生恩虛空壓了壓手臂,自己坐在沙發上,也生意黑子坐下說話。
在黑子的目光注視之下,符生恩從口袋裏摸出了剛才權子墨交給他的那個小盒子。
“這東西,直接說明了蘭德爾接受了勒布雷的命令,在私底下做些什麽事情。”符生恩看樣子是信任黑子極了,不然符生恩不會當著黑子的麵兒來打開這個小盒子。
聽到符生恩那句話,黑子眼角與嘴角的肌肉,不受控製的猛烈抽搐了一下。其實黑子掩飾的並不怎麽完美,隻不過符生恩心裏藏著別的事兒,沒有去注意黑子的表情罷了。
如果符生恩此刻肯花點心思去觀察一下黑子的表情,那麽符生恩一定能夠從黑子的臉上,看出他的一份不自在與心虛!
可惜了,符生恩也是心事重重的很,沒工夫去留意黑子的表情。
於是在黑子緊張又過分關切的目光之下,符生恩緩緩的打開了那個小盒子——
“符先生,這是?!”
黑子狠狠的倒抽一口涼氣,聲音都已經變得又尖又細,十分的刺激人耳膜。
當看到那小盒子裏的東西的時候,符生恩的心裏,也是‘咯噔——’一聲。
沉了沉,暗了暗。
符生恩輕輕的呢喃歎息了一句,“果然不出我所料,勒布雷……已經打算背叛我了。”
安安靜靜躺在那小盒子裏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初符生恩帶著這筆瘋狂卻誘惑之際的條約找到勒布雷的時候,他親自送給勒布雷的一份見麵禮。
說貴重?其實單憑這玩意兒的價值,真的沒有多貴重。
無非就是一塊還算名牌的手表罷了。
就算商場裏全新的,也不過萬把塊錢。
不但不貴重,還很廉價。
可符生恩當初把這塊表送給勒布雷,寓意是——
送忠心。
這是符生恩明著暗著想要跟勒布雷表忠心的玩意兒。然而現在,符生恩當時送給勒布雷表忠心的玩意兒,卻被勒布雷拿去給了蘭德爾。
這說明什麽?
不言而喻了。
已經不用去探究蘭德爾拿著這塊手表要去送給誰,總之一句話,勒布雷已經決定背叛他與符生恩之間的同盟,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黑子在看到這塊表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勒布雷的心思,也猜到了蘭德爾最終會把這塊表送給誰,送去哪裏。
江南省,葉承樞的手上。
符生恩當初用來表忠心的玩意兒,現在勒布雷要去送給葉承樞,目的同樣是表忠心。而且,這一塊手表也已經預示著,勒布雷用來表忠心的東西,就是這塊表的原主人——
符生恩!
可黑子心裏都明白,但他卻不得不揣著明白裝糊塗。
因為從他的角度,他是不可能猜到這些事情的!
於是黑子死死擰著眉頭,一臉疑惑的問道,“符先生,這可是當初你送給勒布雷先生的手表,這這這……這怎麽會又出現在你這裏?難道是勒布雷先生還給你的嗎?可他為什麽要把這塊表還給你?太沒道理了吧!”
符生恩臉上的表情,陰鷙的令人不寒而栗。
那是一種充滿了怨毒與凶狠的,還夾雜著許多陰暗情緒的表情。
很可怖,也很陰森。
手指,十指交叉,大拇指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虎口。
符生恩卻不怒反笑,“這不是勒布雷還給我的,而是勒布雷拿去給蘭德爾,卻被權子墨的人給半路偷來的。”
黑子更迷茫了,“符先生,你在說些什麽啊?我為什麽一點都聽不懂了。”
“你要是聽懂了,我就該思考你對我是否忠心了。”符生恩不冷不熱的說了這麽一句,隨後也沒有什麽隱瞞的,將他是如何從權子墨手中得到這塊表,以及這塊表就將要被蘭德爾拿來幹什麽的,一一都跟黑子解釋了。
與黑子剛才自己在心裏琢磨的,之字不差。
“我在找勒布雷結盟之前,就已經隱隱約約的猜到了,勒布雷不會忠於我們的結盟,他會背叛我,將那筆天文數字自己一個人獨吞。說實話,我由何嚐沒動過這個心思?而且我也早就做好了應付勒布雷背叛我的準備。可我沒有想到,現在那筆天文數字還沒有拿到手,勒布雷就已經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背叛我了。他這樣做,實在是愚蠢。”符生恩搖搖頭,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憐惜,“勒布雷就是要背叛我,與我撕破臉皮,他也至少等到把那筆天文數字拿到手再說吧?”
現在這麽急不可耐的就做出了這種自毀城牆的事情……
符生恩苦笑一聲。
他也不知道該說勒布雷點什麽才好了。
如此愚蠢,實在難堪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