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符生恩都沒能睡上一個踏實覺。
可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疲憊與困乏。
成功就在眼前,他怎麽可能覺得疲憊與困乏?
光是那成功之後的興奮與龐大的財富,都足夠符生恩精神矍鑠的很了。
在與黑子又將強攻醫院生擒波吉的計劃從頭到尾都捋了一邊之後,符生恩撇了撇黑子臉上那深深的疲憊與困意,還有他的黑眼圈,想了想,道;“時間雖然不多,但你下去睡一會兒。強攻醫院,在五個小時之後展開。”
現在,是淩晨五點半不到的時間。
五個小時之後發動強攻,也就是在早晨十點鍾左右。
黑子心中一凜。
錢九江說過,波吉最喜歡在淩晨三點至五點的時間段動手,也就是說,在這個時間段,波吉是最警惕的。然而過了這時間段,恐怕就是波吉也熬不住的吧?
人畢竟是人,不可能全天二十四小時都保持高度的警惕!
隻可惜啊……
這個時間段,是不是錢九江用來欺騙迷惑符生恩眼睛的計劃,也還不確定呢。
黑子特別肯定,現在這個時間段,在醫院的波吉等人,絕對不會保持高度的警惕。他們一定也是在休息,養精蓄銳,等待白天的最後強攻。
符生恩的如意算盤,又算是落空了一次。
麵對波吉與權子墨這樣的對手,強大到不可逆轉,任由他符生恩在妙筆生花,恐怕也隻有一個竹籃打水一場空的結果了。
黑子在心裏,忽然有那麽點同情符生恩了。
如果對手不是權子墨的話,符生恩絕不會輸得這麽一敗塗地。如果對手換做是除了江南省這群人的任何一個人,恐怕以符生恩的心思細膩以及手段果決陰柔,都能讓符生恩立於不敗之地。
真是自討苦吃。
符生恩為什麽偏偏要去跟江南省這群人作對呢?
江南省僅僅隻是出現了一個權子墨,就已經讓符生恩如此身陷棋局之中卻也還不自知。如果是再加上一個葉承樞呢?
黑子狠狠的打了個哆嗦,不敢想下去了。
僅僅隻是權子墨一個人,就已經如此的深不可測,若是真加上一個葉承樞,那副景象,豈不是太可怕?!
“去吧。”見黑子坐在沙發上沒有動,符生恩輕輕的擺了擺手,“張弛有道,才能將最好的狀態拿出來。你就是陪我坐在這裏,也無濟於事。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的思考一番,計劃一番。你下去休息吧,雖然時間不多。但也好過不休息。”
估計在符生恩的心裏,黑子不去休息,是想陪著他。其實黑子隻是在愣神而已。
“啊?哦!”聞言,黑子回神兒,他扯了扯嘴角,一臉忠誠與擔心的看著符生恩,“符先生,勒布雷那邊……我總是有些替您擔心。”
符生恩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麵對黑子對自己的關心,他覺得十分的滿意。
於是,口中也稍微鬆了那麽一點兒,“你放心好了,就憑他勒布雷,還沒法兒算計到我。就是再加上一個麥考夫特,也不夠算計我的。”
可算計你的人,不是勒布雷,更不是麥考夫特,而是那位權子墨啊!
黑子在心裏如此呐喊著。可惜符生恩聽不到。
“隻要勒布雷別當麵兒跟我撕破臉皮,戳破那層窗戶紙,隻要勒布雷想要在背後耍花樣,那我總能找到辦法巧妙的避開。”修長的手指點了點自己的
太陽穴,符生恩笑的自信倨傲,“玩兒這個,十個勒布雷再加上十個麥考夫特,都不是我的對手。”
他怕的,隻是勒布雷連遮羞布都不要了,直接撕破,對他直接動用武力。那樣,他才無法招架,也沒有破解的法子。可隻要勒布雷想玩陰的,那他就根本沒在擔心的。
黑子在心裏更加同情符生恩了,點點頭,他隻說,“那就好。我就是擔心符先生一時不察,被勒布雷給算計了。”
“勒布雷想算計我?”符生恩嘲弄的在唇邊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他再去修煉個幾百年吧。要麽,回爐重造也不是不成。”
說完,符生恩先被自己給逗笑了。
對勒布雷,他隻怕對方的強勢與武力,從來不畏懼勒布雷玩陰謀。
對於權子墨,他才才是怕玩陰謀與鬥智商。
“那麽,符先生,我就先下去休息了。”頓了頓,黑子又關心了一下符生恩,“符先生,您也不要太辛苦了。還是休息一下的比較好。”
“不用你操心。”符生恩擺擺手,示意黑子快點下去休息。
五個小時之後的強攻,他身邊唯一可用的人,就隻有黑子了,如果黑子不能保持最好的體力與精神,他這邊也會很苦惱。
畢竟……說到人手這方麵,他真的很匱乏!
他手上是連一個能追上蘭德爾的人都拿不出來。
一想到這裏,就讓符生恩深深的不爽與憤怒。
如果不是符泓才盯他盯得那麽緊,處處監視著他,生怕他培養了自己的勢力。他又怎麽會在籌謀這多年,卻連一個像樣的人都拿不出來?
符泓才,從一開始就在提防著他了!
雖然名義上符泓才將他認作是了幹兒子,可符泓才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
哪一個男人,會不想培養自己的勢力?
他也培養過!
可他還沒有培養出來屬於自己的勢力,符泓才就已經明著暗著的警告了他。符泓才永遠處處壓他好幾頭,他也實在是不願意惹了符泓才不悅。沒有辦法,他隻能不情不願的將自己好不容易才稍微培養起來的勢力,全部解散。
這才導致了他手中連一個可用的人都拿不出來這樣的局麵!
“符!泓!才!”
從符生恩的口中,陰冷至極的吐出了這個名字。
夾裹著深深的憤怒與陰鷙,還有遮掩不住的殺意。
如果不是情勢所逼,他絕對不會選擇拿波吉開刀!
其實在符生恩的心裏,他更想要拿來開刀的人,從來都不是波吉,而是……符泓才與明日芯的親生兒子!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符生恩籌備了很久的針對符泓才親兒子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去實施,就讓符生恩抓住了這一次的好機會。
其實說起來,波吉這回也算是無妄之災,飛來他腦袋上的一樁橫禍。
緊了緊那雙偽善的眸子,符生恩將緊握成拳頭的手指,緩緩的鬆開,攤平。
“符泓才,現在的你,是否正在被江南省懷疑與隔離?其實我真希望這次來的不是權子墨,而是你。這樣,我就能跟你正麵的較量一次。看看這些年你教給我的東西,可否用來打敗你。隻是可惜了,這一次,你我注定無法交手。實在是……有些可惜。”
如果代替權子墨來這裏的人是符泓才,那他就有機會證實一下,他是否比符泓才更厲害。
隻是,這
個機會,恐怕這輩子都沒有了。
等事情全部結束之後,他就會拿著那筆天文數字,徹底的消失。
猶如一滴水珠匯入了大海之中,沒有人,可以找到他。
他也會改頭換麵,徹底的更改身份。
逍遙瀟灑的富甲一方。
想要與符泓才正麵交手這個願望,看來這輩子都無法實現了。
著實……讓他感覺可惜啊。
若是能用符泓才教給他的手腕,將符泓才狠狠的擊敗一次,那該是何等的痛快?!
※
“想跟我交手?”
陰冷的低笑聲,猶如森然地獄中……驀然伸出的一隻白骨,狠狠的掐在人的咽喉,讓人——
不寒而栗!
端坐於真皮沙發之上的男人,笑盈盈的將耳朵裏的耳麥取了下來,捏在修長的手指尖兒把玩。
符泓才勾了勾嘴角,挑了挑眉頭,又嘲弄的笑了笑。
“呐,葉承樞,你說我的好幹兒子,都已經這麽迫切的想要死在我的手底下了,我怎麽好意思不成全他呢?”
坐在自己書房裏的葉承樞正埋頭拿著金色的鋼筆在紙上‘沙沙沙’的寫著什麽,聽到符泓才的話,他連眼皮都沒有掀起一下,涼薄的冷哼,“讓你過去,不是讓你跟符生恩鬥法的,是讓你給波吉支援的。這個任務,你不要忘了。也不要分不清輕重急緩。”
濃濃的警告,一點都不加掩飾。
符泓才嘴角勾起,淺淺的‘滋兒’了一聲兒。
葉承樞這個態度麽……雖然陌生,但他卻不意外。
畢竟,符生恩是他的幹兒子,符生恩的姓氏,都是他給的。怎麽想,符生恩惹出了這麽些的事情,他都難辭其咎。
一個監察不力的罪名,肯定是跑不了。
出事兒的又是葉承樞心尖兒上的寶貝波吉,怎麽想,葉承樞的這個態度,都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
想到這兒,符泓才也就付之一笑了。
“你同意我過來的原因,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我知道自己的責任是什麽,難不成在你眼睛裏,我就是這麽一個不分輕重急緩的毛躁小夥子?”
說到最後,符泓才的語氣裏,還是透著一絲絲的不悅。這也難怪,符泓才畢竟也是跟葉承樞平起平坐的人物。
對此,葉承樞淺淺的抬起腦袋,斜睨了一眼屏幕另一端的符泓才,性感的撥出能勾起,一抹優雅的笑容之下,更是不加掩飾的陰鷙——
“符泓才,你找死?”
說出口的話,更是跟他葉先生的性格不相符極了。
從這句話就不難看出,葉承樞心中的情緒是什麽。
他,這次是憤怒極了。
符泓才從喉嚨裏發出低低沙啞的笑聲,“葉承樞,能讓你撕下優雅的麵具,看來我這次也有意外的收獲呢。”
葉承樞平靜的放下手中的金色鋼筆,臉上逢人三分笑的優雅弧度,已經徹底的消失。
他緩緩的掀起眼皮,涼涔涔的斜睨著符泓才,“不要再激怒我了。”
平靜的語氣之下,是詭譎洶湧的猙獰。
符泓才的心尖兒,‘咯噔——’一聲兒。
葉承樞,是真的發怒了。
這樣的葉承樞,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勾了勾嘴角,符泓才也很聰明的後退一步,錯開了葉承樞的淩厲鋒芒與殺氣,“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