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波吉的身影,錢九江連忙放下手中的茶杯,躡手躡腳的從單人沙發上站起身,跟做賊一樣的走了出去。
他將黑管家的臥室房門關起來,這才輕輕的問道,“都談好了?”
“嗯。”波吉輕輕點頭,兩個人向這座莊園的小花園慢吞吞的走去,那模樣兒,像極了是在散步。
錢九江嗯了一聲,沒有多問。
既然波吉說他都跟葉叔叔談好了,那肯定沒有問題。
“今天走還是明天走?”
“速度再快,也得到明天葉家的私人飛機才會抵達。先讓黑管家好好的睡上一覺吧,等他睡醒了,也就回到江南省了。”
錢九江眉頭猛地挑起,“你……?”
“晚點再給黑管家補一陣鎮定劑。讓他一直睡過去。舟車勞頓的,他一個上了年紀的糟老頭子肯定吃不消。讓他一直睡過去,等醒來了也就回家了,這樣比較好。”
“你就沒想過鎮定劑那玩意兒打多了會不好?”
“那也總比讓黑管家中途醒來了要好。”波吉有些不悅的拿眼尾斜睨了一眼錢九江,“黑管家也是軍人,葉老爺子的命令沒有執行完畢,你覺得黑管家會乖乖的被我們送回江南省?”
這就是為什麽波吉要找他葉叔幫忙把黑管家送回江南省,而沒有去找葉震裘老爺子的原因。
僅僅隻是被符泓才給綁了,並沒有受什麽傷,這種情況下,葉老爺子很有可能不會同意讓黑管家回江南省。
如果葉老爺子肯體諒黑管家的年事已高,他一開始也就不會讓黑管家過來這邊了。
而黑管家,又是一個把葉老爺子的命令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的人。
如果中途黑管家醒來了,他肯定會想盡辦法要回來,而不是乖乖的回江南省。
錢九江眨了眨那雙漆黑的妖眸,“你這一說我不就知道了麽。生那麽大氣幹啥?你一天到晚氣性真大。”
習慣性的無視掉了錢九江的賤嘴挑釁,波吉平靜的說道,“符泓才這個樣子,是不會再跳出來破壞我們的任何計劃了。”
“我就知道。”錢九江抿了抿嘴唇,‘滋兒’了一聲兒,“你對符泓才絕對不僅僅是因為他綁了黑管家。”
波吉不是他,沒有他這麽的衝動。做什麽決定之前,波吉永遠都是以大局為重的。誠然,符泓才綁了黑管家,波吉肯定是肺都要氣炸了。但這絕對不是讓波吉對符泓才動手的原因。
隻能說明……
波吉對符泓才動手,還有其他的意思。
也很明顯了,波吉是不想讓符泓才再跳出來,破壞他權叔叔的計劃。
“你下手……有分寸的吧?”錢九江忽然有點擔心。
怎麽說符泓才也是葉叔叔跟權叔叔的合夥人,而且符泓才動手殺了符生恩,也是因為他們父子倆自己的原因。並不是故意要害他們。
如果符泓才真的出了什麽事兒……首當其衝,怎麽跟明日家交代?明日老先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既然符泓才私自行動破壞了他權叔叔的計劃,那他們這邊怎麽懲罰符泓才,明日老先生都是能夠理解並且接受的。
可明日家的那位大小姐,就不是一個講道理的人了啊!
提起來明日芯……別說是錢九江了,連波吉的心髒,都狠狠的抽搐了一下。
這麽多年了,他是清楚的看到過那位明日家大小姐的凶殘
跟不講道理。
閃了閃那雙桃花眼,波吉沒好氣的白了一眼錢九江,“你當我是你?下手也沒個輕重與分寸。放心吧,就是些皮外傷。如果擱咱們倆身上,那就是睡一覺的事兒。符泓才會成那死德性,純粹是因為他大老爺太細皮嫩肉了。”
人,肯定是沒事兒的。
但傷筋動骨一百天。
沒有兩三個月,符泓才肯定下不了床。
但符泓才這種人的可怕與危險,絕對不是他有沒有下床的行動能力。隻要符泓才腦子清楚了,那他依舊是危險的,依舊是要小心警惕的。
想到這兒,波吉的嘴角勾起了一絲猙獰的弧度,“我不想看到符泓才在這期間有清醒的時候,明白嗎?”
自私行動殺了符生恩,已經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如果再任由符泓才做點什麽事兒,他可能真就要沒臉回去見他葉叔了。
錢九江臉上的表情比波吉更猙獰,“這他媽還用你提醒?”
罵了一句之後,錢九江這才低低的說道,“已經吩咐副隊長了,在符泓才每天的湯藥中加點東西。對身體肯定沒有任何的傷害,隻是會讓符泓才每天都覺得很疲憊,隻想睡覺,腦袋也是昏沉沉的混沌不已罷了。”
波吉輕輕的滋兒了一聲,與錢九江四目相對。
兩個人,齊齊的賤笑出聲兒。
如此,他符泓才還能在背地裏幹點什麽事兒?
符生恩已經被符泓才給殺了,覆水難收,人死更是不能複生。符泓才殺了都殺了,還能怎麽辦?也隻有想辦法彌補符生恩的死帶來的困擾的同時,讓符泓才再也沒有辦法背後做破壞他們計劃的事情罷了。
解決好了送黑管家回江南省的事情,以及符泓才這個不確定的因素之後。
波吉長須了一口氣,“第一次肩膀上壓著這麽沉甸甸的擔子——”
“是第一次肩膀上壓著這麽沉甸甸的擔子,而且還是在沒有你爸跟葉叔叔的時候。”
波吉讚同的點點頭,“是啊……”
這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你還有什麽可抱怨的,權叔叔跟葉叔叔都給了你這麽多的支援。你要什麽,他們就給你什麽。而且我這不是還在旁邊幫襯著你呢麽。沒事兒的。”
“就是身邊有你,我才最不放心。”波吉眉頭挑起,“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麽,你他媽自己全忘了?”
錢九江一愣,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了,隨即破口就大罵,“操!權波吉,你在我身上裝竊聽器?!”
“我他媽要不是在你身上安裝了竊聽器,我他媽都不知道你把自己的話當放屁!殺了麥考夫特之後,你還想回到符生恩的身邊是吧?錢九江,你他媽自己說的話,你也當放屁!”
“我他媽不還是為了幫你?”
波吉惡狠狠的一把揪住了錢九江的衣領,“我他媽告訴你,你平平安安的聽話,才是幫我!你之前那樣的行為,壓根就不是在幫我。你是在害我分心!明白麽?”
錢九江自知有虧,跟波吉罵起架來都不怎麽有底氣,挺心虛的。
他閃了閃目光,“哎呀,我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麽。我就說你這人一天到晚氣性大吧。都回來了,你還發什麽火兒?”
波吉猛地將錢九江推了出去,“我告訴你,我現在沒有功夫跟你去計較這些事情。不過,我現在不跟你計較,不代表這事兒就過去了。錢
九江,這事兒,我跟你沒完。等回到江南省,這筆賬咱們倆慢慢算。現在——”
“現在就先說說正經的事兒!”錢九江特別會順杆爬,他都聽到波吉暫時不打算跟他算賬了,哪兒還有繼續糾纏下去的道理?
於是錢九江連忙光明正大的想要轉移話題,“說吧,現在你都平安回來了,咱們手裏也是有人有槍。是時候想辦法把權叔叔給找回來,再給勒布雷最後一擊了。”
波吉明知道錢九江這是在轉移話題,卻也懶得跟他再扯淡下去,於是沒好氣的說道:“你不累,副隊長他們也該累了。先整頓休息吧,磨刀不誤砍柴工。”
“副隊長他們是可以休息,但你卻沒有辦法休息。對我,你就別瞞著了。直接說,你在計劃什麽?”
波吉原本也沒打算瞞著錢九江,他還指望著錢九江能幫著他一塊分析跟計劃。
“符生恩已經死了,想要挑撥符生恩跟勒布雷的關係,讓他們先狗咬狗一嘴毛的計劃,肯定是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隻能放棄。勒布雷的實力,雖然是被削弱了不少。但也絕對沒有傷到勒布雷的根兒。他的實力,還是高於我這邊。”
“嗯。”說到這兒,錢九江又忿恨了起來,“都他娘的是符泓才善做主張!不然,放符生恩回去跟勒布雷鬥,咱們能省多少事兒!”
“好了,事已至此,人都死了,說這些都沒有用。想想看怎麽削弱勒布雷的實力吧。”
錢九江眉頭一挑,“既然符生恩死了,沒有人再給咱們當槍使,去削弱勒布雷的實力。那麽,咱們就再給勒布雷創造一個敵人不就好了?總之一句話,削弱勒布雷實力這事兒,不能咱們去出頭。”
“我倒是想出頭。我手上就這麽點人,這幾把槍,我是沒有辦法跟勒布雷正麵發生衝突的。吃虧的隻能是我。勒布雷在這座城市積攢了這麽多年,實力可想而知。不是我在醫院跟他消磨,就能讓他元氣大傷的。”
“所以,就再給勒布雷創造一個敵人。勒布雷已經在權叔叔的棋局當中了。現在隻欠東風。” 波吉從善如流的接道,“這東風,就是削弱勒布雷手中的武裝力量!”
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任何的陰謀詭計,都隻會變成是雕蟲小技。搬不上台麵兒的那種。
計劃,雖然出現了不少的小插曲,但基本上還是按照權子墨一開始就計劃好的在進行。
勒布雷,已經輸了。
現在欠缺的,就是一個能將勒布雷一網打盡的機會。
而這機會,不是天上自己掉下來的,而是得他們自己去創造的。
勒布雷的手中,還捏著許多的武裝力量,那被副隊長劫走的物資與槍彈,其實對勒布雷來說,隻是冰山一角。
至少波吉手裏就掌握著,勒布雷的三個武器庫!
如果不想辦法削弱勒布雷手中的武裝力量,那麽計劃再好,也都是紙上談兵。
真正要兵刃相見的時候,就會知道這其中的差距,是單兵作戰能力所根本無法彌補上去的。
為了確保能夠將勒布雷一擊斃命,不讓勒布雷有任何喘息的機會,當務之急,就一個——
想辦法讓替死鬼去跟勒布雷發生正麵衝突,最好讓他們兩者之間狠狠的打上一架,能夠看到兩敗俱傷的局麵,那就再好不過了。
這樣……
他豈不是可以左手漁翁之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