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吉,安排好了。你現在就可以出發去見娜娜。”錢九江快步走到客廳。
頓時,客廳裏燈火通明。
眼睛長時間處於黑暗中的波吉,客廳吊燈猛地打開,波吉被刺的眼睛一紅,流出兩滴眼淚兒來。
“嗯?”波吉伸手揉了揉眼睛,“這麽快?”
白天他才讓錢九江去吩咐黑子給他安排,現在就已經安排好了?
他是該說錢九江馭下有方呢,還是該讚揚一下黑子的執行能力很強?
錢九江斜睨了一眼波吉略微泛紅的眼睛,不疑有他,“剛才你跟誰說話呢?”
“我爸身邊的人。”
“哦!”錢九江點點頭,“那缺了一條腿兒的小老頭兒是吧?”
提前一步從錢九江的口中得知了波吉將要啟程去勒布雷的府邸附近見娜娜,而去安排了保護工作,現在過來跟波吉與錢九江匯報情況的副隊長,正巧就聽到了這話。
他一愣,連忙問道,“我們隊長剛才來過了嗎?”
波吉伸手指了指一張一合的窗戶,“幾十秒前,他才離開。”
副隊長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本想見見隊長的。”
“見他幹什麽?”錢九江沒好氣的吹了吹額前的碎發,“他是隻對權叔叔一個人負責,又不會帶領你們執行任務。你見他能幹嘛。”
“錢少爺,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
錢九江摸了摸下巴,掃了一眼波吉還略微有些泛紅的眼睛,隨口說道,“先說個假話我來聽聽。”
“太想念隊長了,希望當麵聆聽他的教誨,問問他我們的表現是否讓他滿意。”
“操,真他媽冠冕堂皇,太官方了!”
“所以這是假話。”
“那真話呢?”
“錢少爺,真話就不太好聽了。我會罵髒話,這樣也沒問題嗎?”
錢九江樂不可支的錘了錘沙發的扶手,“我就喜歡聽你這種一本正經的軍人罵髒話。聽起來,肯定特別有意思。”
“那老王八蛋明明才是隊長,卻一甩手什麽也不管了,全部扔給我這個副隊長。他自己倒是逍遙快活去了,讓我一個人支撐這些事情,老子要是看見他,非得跟他打一架不可!當然,老子肯定是打不過他的,還很有可能會被他單方麵的揍一頓,但至少我出氣兒了。心裏不憋屈了!” “哈哈哈……”聽了副隊長的罵髒話,錢九江真的忍不住笑了,“這就算是罵髒話啊?你果然還是很正經啊!”
衝波吉勾了勾手指,錢九江笑的特別下作,“回頭得讓副隊長好好聽聽,什麽才叫罵髒話。”
波吉沒好氣瞪了錢九江一眼,“無聊。”轉過頭,他看著副隊長,“都安排好了?”
“嗯,隨時可以出發。”說起正事兒,副隊長又恢複成了那個不苟言笑的職業特種兵,“為了不打草驚蛇,我隻安排了四個人隨行保護波吉少爺您。一個是我,一個是我的副官。雇傭兵那邊,出了頭目與他的副官。”
波吉點點頭。
如果真被勒布雷發現了他的行蹤,那麽這四個人,保護他安全的撤退,也是綽綽有餘了。
兵不在多,貴於精。
尤其是這種在夜幕的掩護下,悄無聲息的行動,更是如此。
身邊不能帶太多的人,帶來保護他的人越多,越是會弄巧成拙。這四個人,足夠了。
從鼻尖兒‘嗯’了一聲,波吉對於副隊長的安排十分的滿意。
他慢條斯理的從皮沙發上站起身,
習慣性的彈了彈褲腳,“出發吧。”
頓了頓,波吉斜睨了一眼坐在沙發上沒動的錢九江,“你這次怎麽不鬧著要跟我一起去了?”
錢九江擺擺手,“我就不去湊熱鬧了。多一個我,還得麻煩副隊長他們分神保護我。太麻煩了,讓他們四個人好好保護你一個人就行了。反正你會跟娜娜說什麽,我拿腳趾頭也猜到了。而且,我才死裏逃生回來,我可不想再以身犯險。”
“嘴賤。”波吉笑著罵了一句,勾了勾手指,“咱們出發。”
背對著錢九江,波吉輕描淡寫的丟下一句話,“我不在的時候,看好家裏。切記,別讓符泓才再有機會給我整什麽幺蛾子。要不然……不管他符泓才整了什麽幺蛾子,我一律全部算在你的腦袋上。”
錢九江冷冷的拉開唇線,臉上的表情有些邪獰,“放你的心。老子要是再讓符泓才跳出來幹點什麽事兒,我他媽自己都沒臉見人。還用你說?”
符泓才那王八犢子,他早就已經派人嚴加看守了。
哪怕符泓才沒有喝那加了東西的湯藥,哪怕符泓才腦袋清醒了,他也絕對沒有機會把命令從他的臥室裏給傳出去!
命令傳達不下去,符泓才到底是清醒的,還是昏昏欲睡,有區別麽?
坐在沙發上,錢九江目送著波吉的身影從他的視線中消失。
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按照道理,他應該言辭利切的拒絕,並且想方設法的打消波吉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去見娜娜的想法。
波吉才剛剛從勒布雷的控製中逃出來,卻又要以身犯險的去勒布雷的府邸附近見娜娜。
這行為都已經不是以身犯險,這他媽就是傻.逼!
如果波吉不小心再被勒布雷抓住了……
那他們之間做的所有的努力,不全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還有犧牲的那三個雇傭兵,豈不是也白白的犧牲了?
理智告訴錢九江必須得打消波吉去見娜娜的念頭,可現實卻是……他無法這麽做。
他做不到阻止波吉。
因為不光是波吉,他其實也很想去見見娜娜,至少親口跟她說上一句,對不起,又把你給卷進這麽危險的事情當中去了。
至少,也要跟娜娜說上這麽一句話才好。
畢竟真的是他們對不住娜娜。
撕毀了自己給娜娜的承諾不算,還又一次把她推進了火坑裏。
讓娜娜周旋在那少族長與勒布雷之間,挑起兩方的戰火,談何容易?這其中的危險,還用多說明麽?
錢九江覺得,還是拿腳趾頭都能想清楚了不是麽?
“哎……”
忍不住輕輕的歎了口氣兒,錢九江將身體緩緩的置放於沙發的靠背之中,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走到這一步,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
如果不是符泓才!如果不是符泓才自私行動,因為他自己的私人原因就殺了符生恩,現在也不會有這麽多的破事兒!
娜娜不會再一次被推進火坑裏,他們也不用親手推娜娜進火坑!
這些麻煩,都不會有!
全他媽是因為符泓才私自行動!連一聲招呼也不打!
想到這兒,錢九江心裏的火氣兒,又控製不住的‘蹭蹭蹭’往天靈蓋躥。
坐不住了!
錢九江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到了雇傭兵頭目的臥室門口,連門都懶得敲了,直接推門而入。
常年走到
刀尖兒鋒芒上的人,就是睡覺,也是警惕性極高的。
“操——是我!”
錢九江還沒摸到點燈的開關,他就感覺自己的脖子忽然一涼,一動不敢動的站在原地,錢九江隻能看到他的下巴底下,有鋒利的光芒。
一把軍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利刃,就緊緊貼著他的咽喉。
眉頭微微皺了皺眉,錢九江已經感覺到了脖子上傳來了淺淺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的脖子,肯定已經被軍刀劃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錢少爺!”雇傭兵頭目的聲音都含著怒氣,“你找死啊?!知不知道在我睡覺的時候你忽然闖進來,我真的會失手殺了你!”
幸好剛才錢少爺反應足夠快,在他的軍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出聲兒了。不然,他就算不會失手殺了錢少爺,也肯定會給他弄傷!
脖子附近,全部都是大動脈!
他的軍刀有多鋒利……
“靠!”想到這兒,雇傭兵頭目又是一句暗罵,迅速的將軍刀收回到高筒靴之中,他沒好氣的伸手拍開了房間點燈的開關,語氣裏還有未褪去的害怕與憤怒,“找我有什麽事兒?”
錢九江鬆了口氣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指腹上猩紅的鮮血。
他剛才……也的確是太不小心了!
要是真死在了雇傭兵頭目的軍刀底下,那他媽真是死都沒臉說自己是怎麽死的。
“你能不能幫我殺幾個人?”錢九江舔了舔發幹的嘴唇,直接了當的說明了來意。
雇傭兵頭目表情沒有任何的改變,隻是他的雙手,已經平靜的搭在了自己腰間的武器上,“殺誰?幾個人?什麽身份?身手如何?我需要考慮帶幾個人,而且怎麽布置。”
錢九江從牙縫中逼出一句話,“把符泓才的全部下屬,都給我殺了。”
“嗯?”雇傭兵頭目微微一愣,有些驚訝,可專業的素養讓他沒有多問一個字兒,隻是點點頭,“如果這是任務的話,我保證完成任務。”
“不過我得提前跟你說明白了。”錢九江也沒含糊,“讓你殺了符泓才的全部下屬,這是我自私的決定,波吉並不知道。他知道了,或許不會同意。你還要接受這個任務麽?”
雇傭兵頭目皺起眉頭,“我為什麽要拒絕?我本來幹的就是拿人錢財替人的事情。隻要錢少爺你肯出錢,出足夠的錢,出讓我滿意的錢,不管是誰,我都會去給你殺了。”
“很好。”錢九江滿意的打了個響指,“你開口吧,不管你要多少錢,我都兩倍的給你,不——三倍!” 雇傭兵頭目還不知道符泓才私自行動殺了符生恩,給波吉錢九江他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他隻是撇撇嘴,滋兒了一聲,“看來這個符泓才真是把錢少爺你給惹到了。”
“不光是把我惹毛了,他還把波吉惹毛了。你們回來之前,波吉已經把符泓才揍了個半死。但我怎麽想都不能解氣,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沒問題。”雇傭兵頭目點點頭,“給我一晚上的時間。明天早晨,符泓才的下屬全部都會徹底的消息。對了錢少爺,按照慣例我問你一句,屍體是我們直接處理了,還是需要帶回來一些東西給你?”
錢九江呻吟了一聲兒,“按照慣例,你們如果要帶回來點……嗯,殘肢的話,會帶什麽?如果太惡心的話,那就算了。”
“一般來說,都是手指。因為指紋可以確定身份,我們通常也會被手指保留下來,作為拿尾款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