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錢九江是徹底的驚了,“你要娶一個死人?”
這世道到底是怎麽了?
一個死人,也有這麽多豪門大少爺搶著要娶?一個權波吉還不夠,這小德萊爾也跑來湊熱鬧啊!
“我不想她死後還孤苦飄零的沒有一個歸宿。她死了怎麽樣,在我心裏,她永遠都不會死。”
同樣的理由,幾乎連關鍵詞都沒有任何的改變。
小德萊爾要娶娜娜的理由,與權波吉一模一樣。
錢九江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他又有什麽資格去說小德萊爾呢?當他聽到權波吉打算娶一個死人的時候,他不也跟看見黃金一樣的去爭了麽。
生前,娜娜被當做貨品可以隨意的贈送。
死後,卻有這麽多的人爭破腦袋想要娶她,給她一個歸宿。
這命運……還真是讓人感覺憋屈的玩意兒啊。
有些人活著,還不如死了。這……什麽狗屁世道?
去——
錢九江一甩手,“隨便你,等老德萊爾一死,沒有認可以再阻止你的任何決定。從今往後你才是德萊爾家族說一不二的當家人。甭說你想要娶一具屍體了,你他媽就是想要娶一頭豬,都沒人敢言語你半個字兒。”
沒有人可以很迅速的就習慣錢九江說話的德行,小德萊爾也不例外,他抽了抽嘴角,笑著道:“錢先生,謝謝你。跟你談過心之後,我感覺好多了。對未來也不再迷茫。我想我可以很堅定的邁開這一步了。”
“你可拉倒吧——”錢九江沒好氣的衝小德萊爾翻了個白眼,“我什麽時候跟你談心了?就是瞎扯淡,懂不懂?行了,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也就不跟你浪費時間了。家裏還有事兒,我先去忙了。”
小德萊爾點點頭,溫柔的問道,“我的母親在……?”
“哦,差點忘了這事兒。走走走,我先帶你去見你的母親。”錢九江說著,從花壇上站起身,衝身後的小德萊爾勾勾手指,“等會兒你們母子相見,你可千萬別掉眼淚兒。”
小德萊爾頗有些無奈,“為什麽錢先生認為一定是我要掉眼淚,而不是我的母親?”
“嗬!”錢九江冷笑一聲,涼涔涔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小德萊爾的身上打轉兒,“為了保命,更是為了保護你,你母親忍辱負重裝瘋賣傻將近二十多年。能做到這些的女人,我不認為她是個會輕易掉眼淚兒的性格。反倒是你……我的少族長大人,你從小到大掉了多少眼淚兒?一點點的感傷懷秋都能讓你泣不成聲。你要是隻紅紅眼眶,那都算我輸。”
小德萊爾:“……”
“說真的,等會兒見了你母親,真的別掉眼淚兒。她委曲求全這二十多年,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你好好兒的,她好好兒的,你們母子倆有一天能夠不在老德萊爾的陰影之下見麵,然後一起生活麽。現在雖然你母親的願望還沒有達成,但也已經距離不遠了。你剛才在房間裏也聽波吉說了,我們這邊有不得不加快腳步的理由。三天之內,我一定會讓老德萊爾身首異處。隻要老德萊爾一死,你母親這些年的委屈心酸,也就徹底可以告別了。這是好事兒,值得高興的事兒,你要是掉眼淚兒就太煞風景了。還會勾起你母親心中的辛酸事兒。”
“錢先生,你……我……”
“別你你我我的了。如果說誰心裏委屈痛苦的話,一定是你的母親。可她隻要看到你好好兒的,她就會覺得什麽都是值得的了。等會兒見了她,高高興興的跟她說點開心的事兒。哪怕是扯犢子,都比什麽期期艾艾的抱頭痛哭要好。”
“錢先生,謝謝你的提醒。我會盡量忍住的。”
“不是盡量,是一定。你得時時刻刻牢記,你是個男人,是個老爺們兒。”
小德萊爾輕輕的一笑,那張臉龐還是一如既往的醜陋,給帶給人的感覺,則是截然相反。
他說,“錢先生,我很想交你這個朋友。不知道你賞不賞臉。”
“什麽賞不賞臉,我這人交朋友不看別的,就看能不能聊到一塊兒。”錢九江輕蔑的拿眼尾斜睨著小德萊爾,“你?拉倒吧。我跟你聊不到一塊兒去。”
小德萊爾也不覺得難為情,他輕輕的哦了一聲,“看來錢先生這輩子能擁有波吉少爺這一個朋友,就已經覺得心滿意足了。”
“波吉當然是不一樣的。他不但是我的朋友,他更是我的兄弟,是我的另一半生命。呃……我這麽說,你肯定也要誤會我跟波吉的關係了吧?”
“並不會啊!”小德萊爾莫名其妙的皺了皺眉頭,“我倒是十分的羨慕你跟波吉少爺之間的友情呢。我要是能找到這麽一個換命帖的朋友,那該多好。”
聳聳肩,對於小德萊爾這個羨慕,錢九江不可置否的冷哼一聲兒,“我跟那小子之間一起經曆了多少事兒,沒有人全部清楚。對我來說,朋友這東西是頂頂麻煩的玩意兒,我這麽說你明白麽?朋友朋友,那一旦成為朋友了,就得把對方的一切全部都扛在肩膀上。太累了,我這輩子抗權波吉一個就夠勁兒了,你再給我多來幾個?我他媽真沒九條命去玩兒!”
“可錢先生你將波吉少爺扛在肩膀上的同時,他也將你背負在了身上。”
錢九江委屈的一垂眼皮,一攤手,一撇嘴。
“所以啊,你說朋友這玩意兒,要命不要命?”
聞言,小德萊爾便不說話了,隻是輕輕的笑著,眼神中帶著羨慕卻不嫉妒的情緒。
人這輩子若是能找到一個波吉於錢九江,錢九江於波吉這樣的朋友,真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這困難的程度,絲毫不亞於找到自己愛的,並且也愛自己的伴侶。
“你母親就在這裏,你自個兒進去吧。別忘了我剛才跟你說的話,身為一個男人,絕對不能在自己的母親麵前掉眼淚。”
“知道了,錢先生你已經提醒過我很多遍了。”
“那個——”
小德萊爾將已經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收回,轉頭望著錢九江,“錢先生還有事情要叮囑我嗎?”
“沒有。”錢九江稍微的有些扭捏,“就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呢。”
小德萊爾猛地一怔,隨後淺淺的勾起嘴角,“我叫希恩·維維爾·德萊爾。錢先生,你可以叫我希恩。”
在國外,隻有關係到了一定的親密值才會稱呼對方的名字。不然,就隻會稱呼對方的姓氏。
錢九江嘴角抽搐了一下,“我沒有要跟你交朋友的意思,你別誤會了。我就是……得,我還是叫你小德萊爾吧,順口!還有,我跟你可不是朋友
,不許你叫我阿九!”
阿九這個稱呼,隻有特定的那麽幾個人才能這樣叫他。
波吉是一個,葉家的小公主是一個,然後?沒了!
就這兩個人。
小德萊爾十分無奈的搖搖頭,沒說話,推開了那扇對他而言十分沉重的門——
“母親,我來晚了。”
“你……希恩?你——”
錢九江眨了眨妖眸,將身後的對話,隔絕在幾丈之外。
他們……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兒吧?
盡管他們對小德萊爾是極盡的利用,但他們還是把一個惡貫滿盈的家夥給宰了,換了小德萊爾母子一方寧靜的天空。
好吧,不管他怎麽給自己的行為粉墨,都不能改變他和波吉最初的初衷。
他們啊,果然不能算作是好人嘞!
“喲,看你們表情,江南省那邊消息不錯啊?”
忽然想起的聲音,把守在衛星電話一旁的副隊長跟雇傭兵頭目嚇得不輕。兩個人齊齊轉過頭,看到是錢九江,同時給錢九江比了一個中指——
“錢少爺,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好不好!”雇傭兵頭目衝錢九江招招手,“江南省一點消息也沒有。”
“沒有消息,那就是好消息。”錢九江走了過去,硬生生要擠在雇傭兵頭目跟副隊長的中間,“不是江南省傳來了好好消息,那你們倆的這麽下賤猥瑣?”
副隊長忍不住捏了捏手指,發出‘咯咯咯——’的明顯是威脅的聲音。
錢九江這家夥別的優點沒有,這個見風使舵的本事是一流,他連忙正色的板了板那張妖孽的臉蛋兒,“說吧,有什麽最新的情況。”
雇傭兵頭目無語的看了一眼錢九江。
錢少爺這麽慫,為啥還總要自己找揍?
“葉先生在歐洲丟下的一記重彈,已經產生了效果。”副隊長也斂去了玩笑的表情,一字一句的匯報著,“完全可以確保,勒布雷沒有任何的支援。黑手黨那邊,已經將勒布雷視為棄子了。”
錢九江喜出望外的揚了揚眉頭,“那麽,也就是說……?”
“是的。”雇傭兵頭目興奮的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也就是說,勒布雷已經是甕中捉鱉的那隻鱉了。”
副隊長繼續補充,“根據之前我從隊長那裏得到的消息,初步判斷出了幾個勒布雷會逃亡的路線。現在,黑手黨那邊已經舍棄了勒布雷,他的能夠逃亡的路線,被掐斷了一大半。”
也就意味著……如果他們不慎讓勒布雷從這座城市給逃脫裏,勒布雷能夠逃亡的路線,會比之前預計的少了一大半!
這還用想麽?
追蹤起來,那可不是節省了一大半的精力,而是根本不可能讓勒布雷成功的逃脫!他們人手的不足,在這個消息上,得到了極大的改善與緩和!
隻需要分出一小部分的人,把守在勒布雷會逃亡的路線之上,基本上可以用‘萬事大吉’這四個字兒來形容。
錢九江興奮的伸出兩隻手,拍在副隊長與雇傭兵頭目的肩膀上,“幹得漂亮!”
這可真是一個極大的好消息啊!
總算有一個讓人能夠振奮起來的好消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