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烽煩躁不已:“謝玲瓏,小時候你雖然討厭但好歹是個正常人,這些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變得這麽不正常?”
“你想知道嗎?我可以慢慢告訴你。”謝玲瓏說。
“我並不想知道。”成烽刻意拉開自己和謝玲瓏的距離:“我說了,對你沒有半分興趣,真心的拜托你離我遠點。”
兩人回到成家客廳,謝玲瓏客氣地告辭,成母連忙招呼司機送謝玲瓏回家,謝玲瓏卻說自己開了車過來。再三保證過兩天還會來成家做客後,成母蘇暘才依依不舍地放謝玲瓏離開。
人一走,蘇暘立刻問成烽:“阿烽,你和謝小姐聊得怎麽樣?”
成烽“哼”了一聲,一屁股往沙發上一坐,懶洋洋地說:“媽,我對那個謝玲瓏沒半點興趣,真的,她完全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蘇暘一聽,伸手在成烽胳膊上拍了一下:“說什麽胡話?那位謝小姐長相氣質都是百裏挑一,有哪點配不上你。”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成烽打了個嗬欠說。
“那你喜歡什麽?你倒是說說,到底什麽樣的才配得上你這根蔥?”蘇暘沒好氣地瞪著自己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成烽掀了下眼皮,看了眼坐在對麵沙發上看電視的唐笑說:“喏,像大嫂這樣的就還行。”
成烽這話一出口,客廳一片安靜,正好成烈從樓上下來,聽見成烽最後那句話,濃眉一皺,伸手賞了成烽一個爆栗子:“沒大沒小。”
成烽白淨的額頭瞬間紅了一片,他捂著額頭哀叫一聲,可憐兮兮地瞅著他大哥說:“哥,你下手能輕點嗎?謀殺親弟啊你?”
成烈沒理成烽,走到唐笑身邊坐下,唐笑還盯著電視看得入神,成烈說:“看的什麽?”
老實說身為男人,他不太能理解女人為了韓劇哭的撕心裂肺的行為。當然,唐笑還遠沒到那種程度。
“嗯?”唐笑回過頭來,其實電視節目挺無聊的,她沒有表麵上那麽認真,隻是不想理會成家這些雜事罷了。
成烈母親不喜歡她,她說什麽都是錯,不說最好,成烽的事情,她更是插不上手,自由戀愛?成烽還是想得太天真了。
自己和成烈現在這樣,還不能夠作為前車之鑒嗎。
想到謝玲瓏到來之前,成烽在房間和自己說的那句話,唐笑心裏就慪的不行。
什麽叫“你果然更偏好裴遠晟那種類型的男人”?
成烈現在真有夠奇怪的。
就憑他隨便一個猜測,就能斷定她唐笑出軌了嗎?
她到底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兒,讓他對她忽冷忽熱的。
唐笑太討厭這種感覺了。
她不是個報複心特別強的人,卻也不想任人揉捏,剛剛還在房間拿那樣的話激她,現在又要利用她,和她一起在家人麵前秀恩愛了,真當她沒一點脾氣啊?
“沒看什麽。”她說。
眾目睽睽之下,她這種冷淡的語氣,讓成烈微微一怔,連成烽也吃了一驚。
“嫂子,你是不是困了,要不就先回房間休息吧,我看這電視也沒什麽好看的,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錄下來。”成烽打圓場道。
“不過是陪家裏人坐一會兒,這麽快不耐煩了?”成母的臉色卻十分不好。
唐笑心裏有點無語,這可不是坐一會兒,飯前飯後加起來,這都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成母沒什麽愛好,在家能把全家人聚起來的活動除了吃飯也就剩下看電視了,可成母看電視的品味……實在讓唐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沒事,我不困。”唐笑淡淡地說。
“真不困?”成烈黝黑的深眸望著她。
唐笑敏感地察覺到成烈的眼神似乎有點……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有種他馬上要做點什麽的預感。
“我……”唐笑覷了眼成母的臉色,搖搖頭說:“不困。”
“真的?”成烈突然湊近,伸出修長的手指在她眼睛下麵點了下:“都成熊貓眼了,還不困?”
唐笑特想拿一麵鏡子照照,看自己是不是真有成烈說的那麽可怕,可是她還來不及說話,就被成烈一手墊在背後一手摟住腿彎的從沙發上打橫抱了起來。
“……”唐笑瞬間呆住了。
似乎能聽到客廳眾人下巴砸在地上的聲音。
當著全家人的麵……成烈你這麽奔放真的好嗎?
她已經不忍心去看成母的表情了。
成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聲音響起來:“我勒個去,大哥,你們這是赤果果的秀恩愛啊!”
“你不服氣?”成烈哼了一聲。
成烽連忙說:“服服服,我整個人對大哥你就是個大寫的服氣!順便我能采訪下大嫂的心情麽?嫂子,被我大哥公主抱是個什麽體驗?”
唐笑:“……”
她很想對成烽說,你想知道是什麽體驗的話不妨讓你大哥抱你試試,可惜有成母在,這話是無論如何說不出口的。
成母臉色十分不好:“烈子,你跟唐笑……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噗……”成烽沒忍住笑出聲來,瞬間被成母甩了好幾記眼刀。
成烈語氣很溫和:“媽,在咱自己家,我抱抱媳婦有什麽不矜持的。要是看著礙眼,您就當沒看見就行。”
成母被一句話噎了回去,成烈沒再多話,直接抱著唐笑大步流星地上樓去了。
一關上房門,唐笑就掙紮著從成烈身上跳下來。
成烈皺眉看著一落地轉身就走的唐笑,伸手握住對方肩膀:“鬧什麽脾氣?”
唐笑深吸一口氣,保持麵部平靜轉身看向成烈:“我哪有鬧什麽脾氣?”
“還說沒有?”成烈眉毛越皺越深。
唐笑扯了扯嘴角:“沒有。”
成烈不語。
唐笑繼續說道:“不過戲演完了,也該散了。”
“什麽戲演完了?”成烈語氣不快。
“秀恩愛的戲碼唄。”唐笑說:“怎麽,我剛剛不是挺配合你嗎?”
成烈麵沉如水:“誰跟你演戲了?”
唐笑彎了彎嘴角,在心裏歎氣。
成烈說:“你覺得我和你之間都是在做戲?唐笑,在你眼裏我很閑嗎?閑到可以和你玩一些韓劇那種你儂我儂的遊戲?”
唐笑隻想盡快結束和成烈的爭執,無所謂道:“好吧,你總有道理,沒道理的總是我。隨便你怎麽說好了。”
這種妥協的態度反而令成烈不快。她把他們的婚姻當成什麽了?她把他成烈當成什麽了?
眯了眯黑眸,成烈沉聲道:“唐笑,你有什麽想法可以直說,不用這樣。”
唐笑說:“哪樣?還有,什麽樣算直說?成烈,你難道沒發現,我們倆之間的關係,一直都是你主動我被動嗎?換句話說,我沒有選擇權,無論你做出什麽決定,我都沒有。無論你怎麽想我,我都沒有辯駁的餘地。”
“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忘了?剛剛下樓前你對我說了什麽?”唐笑粉嫩潤澤的唇邊挑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剛才生氣的是你,現在秀恩愛的也是你,無論你做什麽,我都隻能乖乖任你擺布,對嗎?”
成烈皺眉說:“笑笑,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成烈失望的語氣令唐笑胸腔處仿佛被人用刀片劃了一道一樣,透著股火辣辣的疼。
是啊,她怎麽就變成了這樣?
這麽的言辭尖刻,這麽的滿腔不忿。
而更糟糕的是,這或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在她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一種轉變悄然發生了,怨恨的種子在內心深處受到滋養,終於衝破重重阻礙破土而出,一旦露頭便無法掩藏。
她原本就不是一個善於隱藏負麵情緒的人,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生活的不順意使她的負麵情緒膨脹到頂點,稍微一遇刺激,就一股腦地朝成烈撲去。
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感到厭惡。
“對不起,我有點累了。”唐笑垂下眼睫,淡淡地說道。
成烈一隻手放在唐笑的肩膀上,望著眼前垂著眼睛的女人,他心裏油然而生一股濃濃的疲憊。
“早點休息吧。”成烈說。
成烈收回手,唐笑轉身離開,他望著她纖瘦的身影走進臥室,低著頭關上門,視野中隻留下一扇緊閉的門。
揉揉悶痛的太陽穴,成烈朝書房走去。
謝宅。
謝父常年流連在外,謝母也很少回承北的舊宅,於是這座雕欄畫棟的中式園林內隻居住著謝琳琅與謝玲瓏兩姐妹。
謝琳琅和謝玲瓏是同父異母的姐妹,謝父謝玉笙十幾歲時認識了謝玲瓏的母親,當時紅遍大江南北的玉女歌手柳嫣嫣,與其戀愛,並生下來一個兒子,名喚謝寶濯。
謝寶濯長得粉雕玉琢人見人愛,到了十來歲時,容貌已經驚為天人,更兼性格溫和有禮,雖然謝玉笙並未與柳嫣嫣正式成婚,但對柳嫣嫣一心一意可鑒日月,因此倒也沒有人多說什麽,對這對金童玉女的未婚產子,大多數人是報以寬容。柳嫣嫣也被當時的報紙盛傳即將加入謝氏豪門。
承北有錢有勢的門第很多,謝氏在其中算得上極其低調,如果謝玉笙沒有和大明星柳嫣嫣戀愛生子,很多人恐怕早就遺忘了謝氏,但低調不代表衰落,謝氏大部分子孫都已經移民海外,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作為謝氏第十三代傳人的謝玉笙留在國內守著偌大的家業,報紙上常常刊登他穿著一身唐裝牽著柳嫣嫣出入各種場合的照片,但他到底掌握著多少財產,沒有人能夠估量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