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這小子今天肯定精心打扮了。”
成烈嘴角牽起一抹弧度。
“不會吧……”
兩人走到嚴淩旁邊,唐笑一看,不得不承認成烈果然料事如神。
她認識嚴淩這麽久,還沒見過他這麽精致的模樣呢。
他今天穿著一套質地精良的深藍色西服,內搭一件白襯衫配海藍色格紋領帶,頭發應該剛剛修理後,顯得十分清爽,一張白皙俊秀的臉龐帶著笑,眉眼彎彎兼又唇紅齒白,再加上他一米八五的瘦削身材,往那兒一站,竟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雅致。
平時嚴淩在療養院都挺糙的,每天白大褂隨意一穿,平時戴著眼鏡,笑容慵懶隨意,除了工作時間,大多數時候嚴淩都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以致於唐笑雖然知道嚴淩長得不錯,卻不知他隨便捯飭一下,就是個貌若潘安的大帥哥。
再一想,成烈他那些從小認識的兄弟們,又有哪一個長得不帥呢?
唐笑瞥了眼成烈,心裏都有點兒懷疑成烈這家夥是個顏控了。
“捯飭這麽用心,打算搶婚?”
落座後,成烈狀似隨意地對嚴淩說了一句。
嚴淩登時要去捂成烈的嘴——被成烈往後一仰躲過了。
嚴淩急得東張西望,生怕被人聽見了。
而嚴淩成烈唐笑三人所在的這一桌約莫都是任菲琳的親朋好友,看著都臉熟,但也談不上熟悉,除了一開始互相打招呼寒暄外,其餘時間都在抱團各自議論八卦。
見沒人關注這邊,嚴淩總算是鬆了口氣,狠狠瞪了成烈一眼,他壓低聲音說:“瞎說什麽呢,搶什麽婚啊,以後人人都像你啊。”
唐笑聞言,“噗嗤”笑出聲來。
成烈揚了揚唇角,揶揄地笑道:“我看你是有賊心沒賊膽。”
“……”
嚴淩捂住胸口,一副受了重擊的模樣。
“兄弟,別刺激我,我已經內傷不治了,你再這麽紮我的心,我今天非死在這兒不可。”
成烈斜眼看著嚴淩,淡淡地吐出四個字。
“那就別慫。”
唐笑是站在嚴荔荔那邊的,但嚴淩若是真喜歡任菲琳,她倒也不會攔著。
畢竟,強扭的瓜不甜,嚴淩真的在任菲琳這裏沒有任何遺憾了,沒準也能真正打開心扉去接納荔荔了。
“是啊,喜歡就爭取,慫什麽?”
“哎……可不就是慫麽。”
嚴淩無奈地垂下頭,聲音悶悶地說:“我要是不慫,早就上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唐笑好奇地問。
按理說嚴淩前些日子的頹喪應該與任菲琳快要結婚有關,可今天看到嚴淩,狀態似乎又還不錯。
一時間她也鬧不清楚嚴淩到底在想什麽了。
“現在啊……隨其自然唄。”
嚴淩苦笑著說:“搶婚是不可能搶婚的,我沒這個膽兒,再說,人家老公家財力雄厚,又一表人才,比我嚴淩可是強多了,她既然已經找到了如意郎君,我何必再去破壞人家的婚禮,給人家添亂。”
“所以,你今天還真是來吃喜酒的?”
成烈瞟了嚴淩一眼,唇邊帶著三分笑意。
“不然呢?”
嚴淩一臉無奈,“這有什麽好不信的,烈子,我承認,我沒你有種,真心話。”
成烈不置可否。
唐笑卻忍不住笑著插了一句:“嚴院長,我看在這方麵,荔荔那小丫頭都比你強呢。”
“……”
提到嚴荔荔,嚴淩登時無話可說。
這時,婚禮台上傳來司儀的聲音:“大家靜一靜……”
司儀的聲音很熟悉,那張臉也很熟悉——
是華國非常出名,國民度非常高的一位中年男主持人,他往那兒一站,端正的臉上露出一點笑容,就讓人倍感親切。
偌大宴會廳內漸漸地安靜下來,嚴淩慢慢回頭朝台上看過去,知道新郎和新娘快要出來了。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任菲琳,自然十分期待,任菲琳穿著婚紗的模樣,他又曾在腦海中幻想過無數次……
他緊張得心跳如擂鼓般,雙手無意識地攥成了拳頭。
他望著婚禮台,眼中含著激動的淚水,不知道的,簡直要以為他才是今天婚禮的新郎。
司儀插科打諢了幾句,樂隊奏起了悠揚的曲子,伴隨著動人的音樂聲,通往台上的紅地毯上空飄灑下無數的粉紅色玫瑰花瓣,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片馥鬱的香氣。
“真浪漫啊。”
唐笑仰頭望著那飄飄揚揚的花瓣雨,情不自禁地感歎。
成烈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這次回來,我給你補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
他的聲音很低,卻一下子攫住了唐笑的心神。
他果然是快要走了。
的確,她和成烈結婚到現在,因為成父成母的強烈反對,迄今沒有正式在承北舉辦婚禮。
她並不在意這些,隻要和成烈過得開心就夠了。
她想成烈一定是擔心自己看到別人的婚禮而難過,所以才對自己許下這種承諾。
可是,她要的哪裏是這個呢,她要的隻是成烈平平安安的,一直都在。
她維持著仰頭望向空中的姿勢,隻是嫣紅的唇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
而她身旁的成烈一直望著她,深邃的黑眸中,藏著滿滿的深情。
過了許久,直到那些花瓣已經在地上堆積了薄薄的一層,樂隊奏出的第一首曲目已經到達了尾聲,她才輕輕地“嗯”了一聲。
成烈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她亦回握住他的。
周圍響起一片驚呼,隻見新郎周文健已經從旁邊走出來,站到了台上。
唐笑這是第一次見到任菲琳的丈夫周文健,他身材高大,麵目英俊,兩道飛揚的濃眉十分醒目。
沒想到,這個周文健竟然毫無大多數富二代富三代身上的那種驕矜之氣,整個人看著十分精神利落。
旁邊的嚴淩一看見周文健,眼神就黯淡了。
來之前,他悄悄找人打聽過,都說周文健是個剛剛接手他父親公司的二世祖,任菲琳本不喜歡
他,是他百般追求,砸了許多錢來討好任菲琳的母親,她才願意下嫁——
周家有錢,但畢竟是比不上成家的,任菲琳的父親是去世得早,家裏人丁稀落,才慢慢沒落了。要是任菲琳的父親和外祖父都還在的話,她也不至於這麽倉促地出嫁了。
聽了這些說法,嚴淩便以為周文健是個紈絝子弟,不是腦滿肥腸,就是油光滿麵。
誰曾想,這個周文健不僅半點不像個紈絝,反而長相頗英俊瀟灑呢?
他身材高大,沒有一米九也有一米八八,看樣子是比自己還要高一點的。
嚴淩被打擊得體無完膚,忽然覺得自己今天費盡心思地打扮,簡直像個笑話。
他想逃跑,可又不自覺地把眼神朝紅毯盡頭瞟去——
任菲琳還沒出來。
他真想看一看,自己喜歡了這麽多年的女人,穿上婚紗到底是什麽樣子。
《婚禮進行曲》終於響了起來。
台上的司儀說了什麽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他一點也不關心。
他隻想早一點看到自己夢寐以求的那個女人。
終於,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花兒都謝了的嚴淩,總算是盼來了紅毯盡頭那一抹纖細美麗的倩影。
她披著潔白的頭紗,穿著一字領白色紗裙,腳上踩著銀色的高跟鞋,戴著白色蕾絲手套的雙手中捧著一束絢爛的捧花,由兩位年輕美麗的伴娘牽引著,緩緩地、優雅地,朝站在台上的周文健走去。
周文健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司儀發出了驚豔的呼聲,現場閃光燈閃爍不停,在場的周、任兩家的親朋好友以及全程直播婚禮的娛記都在記錄這一盛況。
周文健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他的婚禮,要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周文健,作為冉冉升起的新貴,不僅接手了周氏財團,還娶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名媛。
婚禮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在司儀的插科打諢下,現場氛圍十分熱鬧,歡聲笑語不曾斷過。
但嚴淩的眼中再沒有旁人。
他呆呆怔怔地盯著任菲琳一個人看,把一切都給忘了。
唐笑看到嚴淩的呆狀,便示意成烈去看,成烈看了眼,對唐笑搖搖頭,用唇語說:“隨他。”
也隻能隨他了。
感情的事,旁人勸得再多,又有什麽用呢。
新郎新娘交換了戒指,主持人隆重介紹了兩人的婚戒,是由蜚聲國際的意大利珠寶設計師親自操刀設計,名副其實的鴿子蛋,戴在任菲琳白皙纖細的指間,簡直流光溢彩,光芒四射。
任菲琳看起來十分快樂,精致的麵容上一直洋溢著幸福的微笑,隻是唐笑覺得,那笑容似乎並未到達眼底。
不應該啊,她想。
難道,任菲琳根本不愛周文健?
可是,兩人站在婚禮台上,又是如此的珠聯璧合,郎才女貌。
周文健舉止彬彬有禮,落落大方,對待任菲琳體貼備至,仿佛愛她至深——
任誰看了,都忍不住要誇一句,真是個好男人。
唐笑湊到成烈耳邊悄聲問:“哎,你說,他們倆是相愛的嗎?”
成烈看了眼台上,十分無情地說出四個字:“與我無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