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越大酒店附近的一家酒吧內。
角落的卡座裏,一個年輕的男人醉醺醺地躺在沙發上,地上散落一地的空酒瓶。
他麵前的桌子上,仍然還有許多沒打開的酒。
一個穿著紫色包臀裙的女人路過,看到昏暗燈光下男人麵目十分秀美,便眼珠子一轉,扭著胯朝這邊走過來。
“帥哥,一個人呐?”
那女人一屁股坐到了嚴淩旁邊,身體緊緊貼著他,一雙滑膩膩的雙手,已經忍不住摸上了嚴淩的臉頰。
湊近了看,更覺得這帥哥皮膚細致,鼻梁高挺,連那紅潤的沾著酒液的嘴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誘人……
嘖嘖,看來今晚有福了。
她低頭一笑,手指悄悄地朝男人胸口伸去。
“啪。”
嚴淩皺著眉打落那隻不安分的手,張嘴說了一個字:“滾……”
女人見他下手軟綿綿的沒什麽力氣,知道這男人是醉得狠了,眼下自己隻管為所欲為他也無力反抗,於是更覺得興奮。
“帥哥,看你心情很不好的樣子,讓姐姐來安慰安慰你,好不好嘛。”
她嫵媚地笑著,衝他眨了眨眼。
她自以為一笑顛倒眾生,是個男人都無力抵抗,更何況是一個一看就是情場失意的年輕人。
然而在嚴淩眼裏,眼前這女人膩味得很,跟葫蘆娃裏的蛇精似的。
“別碰我。”
嚴淩厭惡地試圖推開女人。
然而,喝了太多酒的他,身體已經有點不受自己控製。
他的反應變得遲鈍了,那女人在他伸手的時候,就悄悄往旁邊一挪,嚴淩的手根本沒能碰到她。
“哎喲,小帥哥,幹嘛這樣不識趣呢?和姐姐玩玩嘛,姐姐會對你很溫柔的……嘻嘻。”
那女人垂涎欲滴地瞧著嚴淩,越看越覺得這小帥哥模樣對自己胃口。
這不近女色的清高勁兒,不會還是個小處男吧?
那可就有意思了……
女人色眯眯地笑著,再一次朝嚴淩湊過去。
嚴淩醉得不輕,本身又不是個會喝酒的人,此時身體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勁兒,大腦也昏昏沉沉,上下眼皮直打架。
一不留神,就被那女人揩了油。
那女人居然伸手摸了他下麵——
嚴淩渾身一個激靈,氣得伸手一揮,結果女人沒打著,反倒是嘩啦啦碰倒了桌上好幾瓶酒。
“滾……你給我滾!滾!”
嚴淩氣憤地朝那女人喊道。
想到白天在婚禮上,任菲琳連看都未曾多看自己一眼,他心中又羞又惱,又無限委屈,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那女人本來看嚴淩長得不錯,又喝了不少,於是打算趁對方醉酒來“撿屍”,今晚也算有所收獲,這年頭,女人要解決下生理問題也得花錢找鴨,鴨子長得好的不少,氣質佳的可就少了,再說,就算碰上不錯的鴨子,誰知道對方有病沒病呢?
她觀察了這男人很久了,估摸著對方多半是個單純好騙的高富帥,這才主動湊過來引誘,誰知道,不上鉤了就罷了,還這麽大脾氣?
女人有點訕訕的,旁邊酒吧的一些客人也留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不遠處一個酒保表情猶豫,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過來看看。
女人是這裏的常客,不想丟了麵子,含嗔帶怨地瞪了嚴淩一眼,卻見對方斜斜歪倒在沙發上,身上質地精良的白襯衫被扯開了好幾粒扣子,那深陷的鎖骨與燈光下沾著酒液的性感喉結不禁令女人再一次吞了吞口水……
她放軟了姿態,壓低了聲音,試圖和他商量:“帥哥,你陪我一晚,我給你十萬行不行?你看,你也不吃虧的……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保證,不會糾纏你……”
嚴淩愕然地瞪著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見對方這個反應,女人心想,看來這帥哥雖然打扮得不錯,卻也不是拿錢搞不定的嘛。
“怎麽樣帥哥,你考慮下唄,我可以先付給你一半兒,明天早上再付你另一半兒,支付寶微信轉賬都行哦。”
嚴淩“哈”的笑了一聲:“支付寶,微信?你還挺與時俱進……”
“當然啦,我怎麽說也是年輕人。”
那女人笑容嫵媚而得意。
不料下一秒,嚴淩忽然端起麵前的一杯酒朝女人潑過去:“滾,滾!!!”
“嘩啦——”
女人猝不及防被潑了個正著,臉上的酒液濕噠噠地淌下來,登時一臉一身狼狽。
“啊!!”
女人尖叫一聲,揚手就想打人,可這時酒保過來攔住了女人,朝她搖搖頭,示意她千萬別發作。
女人皺了皺眉,壓低了聲音問:“怎麽?”
酒保看了眼嚴淩,揮手潑女人酒仿佛是用盡了他最後一絲力氣,此刻他又癱坐在沙發上,一手拎著個酒瓶時不時往嘴裏倒酒,白淨清秀的臉上寫滿了生人勿進四個大字。
“這是……”
酒保湊到女人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女人張了張嘴,有點驚訝的樣子,又看了眼嚴淩,心道竟沒看出來這還是個有背景的……
那煩人的女人什麽時候走的,嚴淩也不知道,他隻管喝酒,腦袋裏好像什麽也沒想,又好像自動地彈出來許多許多畫麵,全部都是與任菲琳有關。
怎麽就那麽想她呢?
他知道自己傻,也知道喜歡任菲琳不值得,並且毫無結果。
但是,他這半輩子,心裏也就隻有一個任菲琳。
要他怎麽忘記她?
嚴淩越想越是難過,越喝就越是控製不住自己,最後竟躺在沙發上不住地流眼淚。
他哭一會兒,喝一會兒,迷迷瞪瞪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酒吧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酒保過來說:“不好意思,店裏即將打樣了。”
嚴淩半張著眼睛躺在沙發上,已經喝得無知無覺,隻剩一雙眼珠子還能動。
“請問您還能走嗎?要不我通知您家人或者朋友過來接您?”
那酒保彎腰,湊到嚴淩跟前問。
嚴淩依舊是不說話,清秀的臉龐上沾滿了淚水和酒水,眼睛哭得紅腫不堪。
酒保搖搖頭,知道這是喝麻了,他見過太多這樣的客人,大都是失戀來買醉,這位看來也差不離。
他在嚴淩身上摸了一陣,找到了嚴淩的手機,又拿他的手指解了鎖,然後翻了翻
通話記錄,看到上麵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備注名為“荔荔”的人打來的。
這是他女朋友嗎?
酒保想了想,給這個叫“荔荔”的人打了電話。
那女孩聲音很年輕,聽說嚴淩喝得爛醉十分著急,問清楚酒吧位置後就說馬上過來,還懇求酒保多幫忙照應一下嚴淩。
酒保答應後掛了電話,把手機重新塞進嚴淩褲兜裏,見他閉著眼躺在沙發上酣睡,不禁搖搖頭,接著想到這男人的女朋友還如此關心他,又不免為他感到一絲慶幸。
嚴荔荔很快趕到,她剛考了駕照,技術半生不熟,但也顧不得那麽多,開著她爸爸給她新買的凱迪拉克就風風火火地趕來了。
看到爛醉如泥的眼淚,嚴荔荔心疼極了。
在酒保的幫助下,將嚴淩扶上了車。
嚴荔荔感激地向酒保道謝,並多給了幾百塊錢的小費。
酒保沒想到這年輕的女孩子出手這麽大方,想了想便告訴嚴荔荔說她“男朋友”應該是很愛她,喝酒的時候一直掉眼淚。
嚴荔荔驚訝極了,酒保自覺幹了好事,卻沒想到,嚴荔荔心裏很清楚,嚴淩這眼淚絕對不是為自己而流。
夜已經很深了。
平複了一下心情,嚴荔荔開車上路,然而,剛走出一小段路,忽然狂風大作,一場暴風雨襲來。
她本來就開車不熟練,在夜裏開車頗有些心虛,再加上風急雨驟,更讓她膽戰心驚。
怎麽辦,怎麽辦?
她很怕出事,從這裏開回療養院還得一個小時,這個路況,起碼得一個半小時。
萬一這路上真的出什麽意外,她自己也就罷了,連累到淩子哥哥怎麽辦?
嚴荔荔一邊小心翼翼地開車,一邊猶豫不決。
不遠處,路旁碩大的“希爾頓大酒店”燈牌闖入了她的視野。
鬼使神差的,嚴荔荔一打方向盤,朝酒店開去。
嚴荔荔叫來酒店門童與她一起將嚴淩攙了進去。
她帶了身份證,也從嚴淩錢包裏找到了身份證,她明明可以開兩間房,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隻開了一間。
酒店套房內,嚴淩躺在床上紋絲不動,嚴荔荔坐在旁邊凝視他許久,心跳如擂鼓一般。
喜歡他,主動追求她,是她這二十二年來做得最有勇氣的事情。
而此刻,她不由自主地,就做出了一個她這小半生最大膽的決定。
“淩子哥哥,我愛你。”
她微微笑著,俯身朝他湊過去,輕輕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生怕驚醒他,這個吻也是淺嚐輒止,誰知道,她剛想離開,卻忽然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住了。
“……!”
她猝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朝嚴淩看過去,隻見原本昏睡的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然張開了眼睛,正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
“我……我……”
她慌慌張張地想要解釋,可眼前這種局麵,從何解釋?
親了就是親了。
沒什麽可解釋的。
她心一橫,索性閉嘴不言。
而他定定地看了她很久,呢喃著說出了一句:“你為什麽……現在才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