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麽樣?笑笑,你何必在意別人怎麽看你,你要知道,無論你怎麽樣,無論你好與不好,總會有人在背後議論你。那麽,為什麽不讓自己爽一爽?為什麽不讓那個小賤人得到應有的報應?明知道對方有老婆,還腆著臉皮上去勾引,去告白,這不是小三是什麽?笑笑你知道嗎,小時候我爸媽總是離婚複婚複婚離婚,有好幾次,都是因為有小三出現,那時候起我就恨死了小三,偏偏我媽又是個溫吞的性子,嗬……最好笑的是,我媽明明被傷害了,還有人說,如果不是我媽做錯了什麽,對我爸爸不好,爸爸怎麽會跟小三走?!”
“你信我吧,假如你和成烈離婚,成烈和那個沈颯在一起,照樣會有人在背後閑言碎語,說一些無中生有的話來編排你,比如,他們會說,唐笑一定是不夠有魅力,所以成烈才會被勾走吧?又或者,她一定是不解風情,不夠溫柔體貼,不如沈颯那朵解語花,又或者說,你結婚三年還沒有生孩子,沒準是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成烈才會選擇了能夠為他們成家傳宗接代的沈颯……”
季曉茹冷笑:“笑笑,這些……你也覺得是最好的結果嗎?”
季曉茹的話讓唐笑徹底呆住了。
她的手指緊緊地捏著杯子,身體竟控製不住地微微發起抖來。
夜色下,她的臉色也變得雪白。
唯獨一雙眼,黑沉沉的,像是深不見底的寒潭。
她不願意去麵對那些殘酷的真相,但又不得不承認,曉茹說的就是事實。
人們從不認為,背後說風涼話對當事人是一種傷害。
也許說那些話的人,平時還溫柔可親待人寬厚呢。
如果……成烈真的讓她變成了這樣的人,她有什麽理由不去恨他呢?
但是,恨又能解決什麽問題?
人生就是這樣。
愛也沒用,恨也沒用,因為這些都是人與人之間產生的羈絆,許多事說是說不清的。
許多愛和恨,說不清,也沒結果。
“算了。”
過了很久,她才下定決心地對季曉茹說:“我不要自己生活在恨中,那樣太痛苦了。如果有人傷害了我,我又沒辦法讓對方和我一樣痛,那我就安安靜靜地走開吧,因為我知道,報複隻會讓自己更痛。”
“笑笑,你太傻了。”
季曉茹仍然是一種不讚同的態度。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曉茹,我很感激你事事為我著想,但是,這件事,你讓我自己選擇怎麽去處理吧。”
唐笑像是想起了什麽,自嘲一笑說:“你知道嗎?我小時候非常非常恨我的繼母,因為如果沒有她當小三,我爸爸媽媽就不會離婚,我也不會有一個糟糕的童年,這種恨持續了很多年,但是,這種恨讓我快樂了嗎?沒有,從未消弭過的恨意,對我恨的人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反而令我成長為一個性格奇怪,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極其不容易信任別人的人。這沒有什麽好的,我的青少年時代已經是生活在恨裏了,如果這次也這麽倒黴,我就認了,不去恨,我不想下半輩子還生活在恨裏。”
聽了唐笑這一番話,季曉茹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兩人靜靜坐在露台上,夜風悄悄從她們中間穿過,揚起了兩人的長發。
這一刻,在很久以後唐笑回憶起來,竟成了兩人在一起時最後的安靜愜意的場景。
在露台呆了一會兒後,兩人一起上樓,走到先前唐笑選定的那套北歐風套間門口,唐笑看見沙發上斜斜地搭著裴遠晟的兩條大長腿,不由得輕輕“咦”了一聲。
就這麽輕微的動靜,沙發上的裴遠晟馬上醒了。
他收回兩條長腿,從沙發上坐起來,抬手揉了揉眼睛,睡意朦朧地望向慢慢走近的兩人。
“怎麽睡著了?”
季曉茹問。
“困了,眯了會兒。”
裴遠晟笑了下問:“你們打算睡了嗎?”
“嗯,是啊。”
季曉茹不鹹不淡地說。
看見裴遠晟,她就想起剛才在門外無意間聽到的裴遠晟與唐笑的對話。
心裏再次湧起一股煩躁。
裴遠晟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季曉茹,惹得她現在臉色不佳。
但他也沒太在意,看了眼站在季曉茹身旁的唐笑,問:“晚飯吃得好嗎?”
“吃得很好,都是我和曉茹兩個人喜歡的菜,有心了。”
唐笑笑容恬淡,語氣溫和地答。
她柔柔緩緩的像一股輕風,從他心間掠過。
他發現,自己在望著她的時候,內心格外的寧靜。
即便如此,他仍然得收斂自己的表情,更需控製住自己的內心。
“那就好。”
他想多問一句烈子有沒有消息,想想還是算了。
“早點休息。”
“你也是。”
季曉茹朝他點點頭。
兩人一下子變得相敬如賓,倒是讓唐笑有些不能夠適應。
裴遠晟離開後,唐笑坐在床上問曉茹:“你和裴遠晟怎麽回事,感覺怪怪的。”
曉茹正從衣櫃裏拿出兩套嶄新的女士家居服,聞言,動作頓了一頓。
她垂著眸子,手指微微收縮,攥著家居服的一角,過了足足五秒鍾,才重新微笑起來。
走到唐笑麵前,將家居服放到她膝蓋上,季曉茹渾不在意地笑道:“有嗎?我們平時就是再這樣啊,你可別多想。”
又是我多想了嗎?
唐笑心裏犯嘀咕。
難道,真是是因為自己太敏感了?
可季曉茹和裴遠晟剛剛說話的時候,那種氣氛確實不太對。
怎麽說呢……反正就和他們一塊兒去療養院找她時不一樣。
這也才短短幾個小時而已。
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不得而知。
不過,最好真的是她多想。
洗澡間內。
蒸騰的水霧中,站在淋浴花灑下的女人身材曼妙,凹凸有致。
這無疑是一具十分完美的胴、體。
她的皮膚也是水嫩光滑的,相貌更是明豔無雙。
在外形上,她是從小被誇到大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有人說她脾氣火爆,不淑女,但是她壓根就不在意——
美女嘛,脾氣肯定大一些的。
忍不了就滾好嗎?
在遇到裴遠晟之前,她在感情上,從未遇到過挫折。
似乎每一個男人都應該愛她,嗬護她,照顧她,包容她。
哪怕是陸晨晞那樣被萬千少女寵愛的大明星也不例外。
可是,為什麽唯獨裴遠晟不愛她?
她曆經多少曲折,終於留在裴遠晟身邊,他又是裴遠晟,又是這世界上最像陸晨晞的人。
愛自己的人與自己愛的人能夠合二為一,這是多少女人的夢想。
她本以
為,裴遠晟已經愛上自己了。
他對她那麽好,總是逗她笑,給她買這個買那個,為她製造節日驚喜,還找了全承北最好的婚慶公司籌備兩人的婚禮,整個流程也是他親自過目的。
裴遠晟無疑是一個完美的愛人。
然而,她卻越來越懷疑,他心裏並不是真正的愛她。
當他和笑笑說話時,當他每每望向笑笑時,他的神態語氣根本騙不了人!
她的心頭像是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
她渾身都熱極了,被這團火炙烤著,她感覺整個人都快要抓狂。
這團火使她備受煎熬,她一直忍耐著,忍耐著,直到洗完澡站在洗手台前往臉上擦晚霜時,她忽然控製不住地揚手將那瓶價值五位數的晚霜猛地砸到了牆上。
“嘭!”
被砸裂的晚霜摔在了地上。
“呼……呼……”
她站在原地喘息,恨恨地瞪著地上晚霜的殘渣碎片。
胸中那團火仿佛燒得沒那麽旺了,但還是難受——
“啪!”
“啪!!”
緊接著,她又飛快用盡全力地摔碎了擦臉的水和精華。
那種用盡全力毀滅一切的快感,似乎讓她好受了一些。
但她眼中的光芒卻越來越瘋狂。
摧毀——
摧毀——
毀掉那可惡可恨的一切——
毀掉這個世界——
心中不斷有一個聲音在咆哮著。
啊!!!
她想要尖叫,那團火逼得她想要尖叫,用她最大的音量尖叫——
然而她不能。
僅存的理智讓她想到了還在臥室呆著的唐笑。
萬一唐笑聽見了怎麽辦?
她要怎麽和她解釋?
嗬……
這個世界真是的。
為什麽她連尖叫的自由都沒有?
人還不如一隻動物自由!
痛苦……太痛苦了。
她煩躁不已,又無計可施。
在她自己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她已經在拿頭去撞牆。
“嘭……嘭……”
一聲聲悶響,伴隨著額頭傳來的鈍痛。
這痛意,勉強能夠遏製住胸中那熊熊燃燒的火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狂跳的心髒終於稍稍平息了一些。
“篤篤。”
敲門聲傳來。
“曉茹,你洗好了嗎?”
外麵傳來唐笑的聲音。
季曉茹閉了閉眼睛,歎息一聲,將地上碎掉的瓶瓶罐罐撿起來丟進垃圾桶,然後用額發稍微遮了遮紅腫的額頭。
“洗好了。”
她打開門,看到唐笑的那一瞬間,很快切換成平時的樣子,開玩笑說:“怎麽這麽著急,不會是覬覦我的美色,想和共浴吧?”
“噗嗤!”
唐笑被季曉茹逗笑:“是啊是啊,被你猜對了,我覬覦你的美色很久了,這位小姐,你願意嗎?”
“願意是願意,不過,我已經洗完啦,再洗就脫皮咯!”
季曉茹誇張地聳聳肩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