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遠晟簡直拿辛怡然沒辦法。伏魔府 fumofu.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說也不是罵也不是,讓人生怕一不小心,就傷害了她脆弱的靈魂。
也許等她再長大一點,就會移情別戀吧。
不,也算不上是移情別戀。
裴遠晟向來不認為辛怡然對自己的喜歡是真正的喜歡。
無非是小女生對老男人的那種崇拜感罷了。
等她將來念了大學,接觸更多更優秀帥氣的同齡男生,自然會明白,最適合她的還是和她一樣大的青春小夥們。
“好了,快吃飯。”
裴遠晟無奈地交待。
“嗯!我聽少爺的。”
辛怡然果然聽話,埋頭乖乖吃飯,再也不大放厥詞。
她一安靜下來,其餘幾人倒是不習慣了。
不過,這頓飯眾人吃得十分饜足,即便一開始有點不適應全素宴,後來多吃幾口,反而越吃越上頭。
“原來,不吃肉也能填飽肚子啊!”
吃完飯後,辛怡然摸著滾圓的肚皮感歎。
“不吃肉當然能填飽肚子了。不然的話,廟裏的和尚們不都餓死啦?”
陳舒揶揄道。
“唔,也是!”
辛怡然點點頭。
正是午後,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唐笑等人不急著下山,便決定在附近一家民宿休息,等下午涼快一點再出發。
山中的民宿也修建得別有意趣,一棟看起來完全是用木頭搭建的二層小樓,樓下是餐廳,樓上是客房。
走進客房內,打開窗,便能看到鬱鬱蔥蔥的青山。
呼吸間也盡是深山木厥的清香。
房間十分安靜,唐笑躺在床上,戴上眼罩,手指不由自主地摩挲著鎖骨下方的那枚銀質袖扣。
“成烈,我今天和裴遠晟徐臻他們來爬山了。路上想起先前和你一起爬上,夜裏宿在山頂別墅……那畫麵曆曆在目,好像就發生在昨天,可是,又永遠也不可能回到那一天了。”
“等將來寶寶出生了,我再帶他一起去我們住過的山頂別墅,帶他一起看星星,給他講他的爸爸是一個多麽厲害、多麽可愛的男人,好不好?”
她說著說著,隻覺得胸口越來越悶,喉嚨裏堵堵的,眼睛又酸又脹,鼻子也有些呼吸不暢了。
嘴巴裏一陣陣地泛著苦水,她咽了咽,似乎想要極力克製什麽,嘴角使勁往下撇了撇,可到底沒忍住,眼淚從緊閉的雙眼中滲透出來。
淚水濡濕了眼罩,眼前一片濕熱。
說起來,現下也並不應該有什麽不滿足的。
她身邊有朋友,肚子裏有寶寶,銀行卡裏有花不完的錢,無需為任何事情發愁。
可是,也說不清為什麽,一個人靜下來,時常感到心裏發苦,控製不住地想哭。
偶爾也會產生“人生太難了”這樣的念頭。
人生到底難在哪裏呢?
難在往事不可追,所有的幸福與甜蜜,都隻在回憶裏。
難在世上沒有了最愛的那個人,好像怎麽過,都一個樣。
她心裏太難受,太苦澀,非常想要嚎啕大哭一場,但又難免覺得這樣矯情。
如果他在,那麽,她很想緊緊抱住他,躲在他懷裏大哭,大喊,大叫。
隻可惜他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
她兩手空空,心底裏也是空空。
她不斷地鼓勵自己,要活得快樂一點,至少,要像一個快樂的人那樣活著。
她告
訴自己不要太想他,可她做不到。
無論她走到哪裏,看到什麽樣的風景,她都會想到他。
譬如,她爬山的時候,會想到從前和他一起爬山、摘果子的情形。
她走進這間屋子,又想到,這股深山木厥的清香,和他身上的氣息好像。
她躺在床上,躲在眼罩營造出的黑暗中小心翼翼地掉著眼淚,緬懷者自己逝去的愛人與愛情,終於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淺金色的沙灘一望無垠,遠處是碧藍的海水,在熱烈的陽光下閃爍著粼粼的微光。
沈颯穿著一襲白色的吊帶長裙,戴著寬沿草帽,披著防曬衫,盡管渾身上下遮得嚴實,但那曼妙高挑的身段與白皙秀美的臉龐,一出現即吸引了沙灘上無數男人的眼光。
雖然她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戴墨鏡的男人,可這並不妨礙那些趴在沙灘上美黑、又或者坐在遮陽傘下喝酒的男人們躍躍欲試的想要過來向她搭訕。
在暹國的島嶼上,有不少的月拋情侶。
譬如,不少外國人會在當地尋找一名合心意的女子,談妥後,便像正常情侶一樣出雙入對,等到期限一到,便一別兩寬、互不相欠。
也有不少女子會主動向自己看上的男子搭訕,然後享受一段隻羨鴛鴦不羨仙的短暫假期。甚至還有一人攜兩名異性出遊的情況。
這裏的人,是沒什麽節操可言的。
浪漫這個詞,似乎從來和節操沒有多大關係。
倘若講究三從四德、一心一意,那麽這裏便不會成為天堂般廣受歡迎的度假勝地了。
沈颯推著成烈在沙灘上靜靜地漫步。
她想,也許外界的聲音,會喚起他的意識。
畢竟,別墅內實在是太安靜了。
再者,她想帶他出來透透氣,曬曬太陽。
她總覺得,以他的性格,肯定是不願意每天躺在床上的。
她叫來護工幫她把他扶到輪椅上,他一直毫無知覺地被人擺弄著,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她心裏難受極了。
臨出門前,她在他臉上、胳膊上塗了防曬霜,又找來墨鏡為他戴上。
她蹲在地上靜靜地端詳著他的臉,在他從前清醒的時候,她從來不敢像這樣肆無忌憚地盯著他看。
這張臉無疑是令人心動的,隻要看著他,她的心髒就禁不住砰砰直跳。
可是,她看著他身體軟軟地靠在輪椅椅背上的樣子,又覺得眼前之人不是他。
這隻是他的皮囊而已。
倘若皮囊內沒有他的靈魂,那又怎能是他呢。
她愛的那個男人,是世界上最霸氣、最重情重義的男人。
“老大,你快醒過來好嗎?求你了。”
她握著他修長無力的大手,含著淚在心中乞求道。
那個女人並不反對她帶著他出門。
原因無他,這座海島完全在她掌控之中,沈颯是絕無可能成功
將成烈帶離這座海島的。
也許從前的成烈可以帶著沈颯逃脫,但是,他們都很清楚,成烈身體受創嚴重,且不說很可能長時間醒不來,甚至永遠無法醒來,就算他醒過來了,也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進行複建,再者,他渾身多處髒器受損,頭部也在送來海島後做過開顱手術。
換言之,醒過來的成烈也有可能變成一個癡呆、傻子、或者失去記憶,並且,身體還會留有各種強烈的後遺症。
他的身體素質,連一個正常人都比不上了。過去的反應速度、格鬥水平等等,都永遠的成為了過去。
沈颯心想,也許他們真的要永遠被困在這座海島了。
但……他醒來的話,她至少對能夠出去還抱有一絲希望。
老大如果醒不過來,那麽,她就永遠留在這裏,陪著他,一直到他離開這個世界。
海邊的午後陽光是如此溫暖熾烈。
國內應該是初春吧?
沈颯一麵推著成烈往前走,一麵心裏算著日子。
快要過年了。
以往過年,她也是在部隊過的,或者跟著李岩回老家,在李岩家中度過。
今年過年,能和老大在一起,她感到很滿足。
和他在一起,她再也不覺得孤單了。
為此,無論她付出什麽代價,她都願意。
海風習習地吹拂過她的麵頰,也吹亂了她的頭發。
從前在組織內,她一直是短發。
可如今,她的長發已經快要及腰。
如果老大看到自己現在這副樣子,會是什麽反應呢?
他一定會非常驚訝吧?
不知道,他會不會誇自己一句“好看”呢?
想到這裏,沈颯心頭浮現一絲難言的羞澀與甜蜜。
她明白自己自從來到這裏之後,就變得越來越有女人味了。
從前她從未在外表上花費過心思,人生中最拿得出手的一套便服,還是老大帶她去買的。
隻可惜,那套衣服也留在承北了。
她盡量不去想自己現在的“丈夫”,更不去想,她之所以變成現在這麽吸引男人目光,全是因為她的那位“丈夫”。
她甩甩頭,目光朝遠處的海麵望去。
不遠處的一處遮陽傘下,幾個癱在沙灘椅上一麵吃冰淇淋一麵喝啤酒的鷹國男人正笑嘻嘻地打量著沈颯。
“那個妞兒真不錯。”
“嘿,Jake,你敢去搭訕嗎?”
“我為什麽不敢?我猜輪椅上的男人是個癱瘓,或者瞎子,又或者是個癱瘓+瞎子,哈哈哈。”
“哈哈哈哈……”
幾人爆發出一陣哄笑。
“看來隻有Jake才能拯救那個妞兒的下半身性福了。”
“上吧Jake!等你好消息。”
被稱為Jake的男人是一副典型的鷹國人長相,高鼻深目藍眼睛,渾身上下的皮膚被太陽曬得發紅,和他其餘幾名同伴一樣裸露著上半身,露出濃密的胸毛和腿毛。
Jake灰藍色的眼睛貪婪地盯著遠處的白裙女人,一陣風起,將她的長發與白裙同時揚起,露出了她雪白纖細、筆直緊致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