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我們這麽溜出來,要是讓皇上知道——”
“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們就出來兩個時辰便是。”桃夭夭自從有了仔,便被禁了出宮門,天知道她這個性子會出什麽意外,前車之鑒,擎夜灼不得不防。
“可是,萬一……”碧玉謹慎道,桃夭夭前兩次不聽話跑出來可都是出了事的。
“沒什麽萬一啦,我保證,看完了熱鬧立刻回去。”桃夭夭並沒在意。
“來了來了!”桃夭夭話沒說完,街頭便熱鬧了起來。
“那是馬址的高才生,據說此人能望字投詩、聽音逢曲,沒想到今年真的來了!”
“看看!那不是洛陽郡的何侯嗎?我家中還收藏著他的字畫呢!”
“咦?那是我梟城之前的才子琅生嗎?他不是去了閶縣做縣令了嗎?”
“這次舉試可是求才若渴啊,這些舉子們不免有在往年吃了那些奸官的虧的,這會有機會重新證明自己,怎會白白放棄呢。”
“也是,現在可好了。”
“可不是嗎,現在皇上聖明,沒了那些吃裏扒外的,這當官自然也沒那麽多頭頭。”
“是啊是啊。”
“梁大人不就是寒門出身嗎,現在可是北皋的第一才子,有不少人都是衝著他來的呢。”
“這位小哥,這個梁大人可是梁高亮大人?”桃夭夭不禁開口問道。
“當然,我們梟城的梁大人還能有誰?”那位小哥滿臉的自豪。
“看來梁高亮幾個新政後還挺受愛戴嘛。”
“這位公子你是外鄉來的,不知道吧。梁大人可是個一心為民的好官啊,就是他在,我家夫人的娘家前些日子被霸占的田產都一一還回了。”
看熱鬧的百姓都站滿了學府門口的道路,桃夭夭看著一列青年才俊徐徐走來,也是很興奮,這可是北皋今後的忠良砥柱啊。
誒?走近了她才發現,那個琅生不就是他們心血來潮去招考碰上的嗎?沒想到他也在。
“娘娘,你看那些官役對他們禮遇有加呢。”碧玉也在伸著脖子看熱鬧。主事的是江邵青的父親,如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小小的侍郎,而是官至二品的學士了。
那是因為擎夜灼的政策已下,這些人當中說不準就會誕生當朝新的掌權者,他們能不小心伺候嗎?
“為什麽都是男子呢?”
“娘娘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桃夭夭差點忘了,看來隻要在古代,這女子的地位便是低的很,除了相夫教子便也隻能依附於男子而活,別說參加舉試,女子無才便是德恐怕才是正聽。
“走吧。”桃夭夭見這批人是去參加大考的,便不再和路人一樣好奇觀望,打發碧玉往鹹池樓去了。
“公子來了?掌櫃的恭候您多時了,裏麵請。”桃夭夭剛到門口,小廝便熱情相迎。
“你在這守著。”桃夭夭低聲吩咐碧
玉,隻身跟去,碧玉乖巧地站在門口。
“主子,老朽不辱使命,您讓查的事情有了新的眉目。”鹹池樓的掌櫃見來人是正主,昏暗的眼睛睜了開來,精光四溢,哪有老態龍鍾的樣子。
“哦?說。”桃夭夭往桌子邊一坐,開口道。
“這關係到三十年前的一個秘聞。當時,先帝年輕氣盛,好騎獵,在馬場意外認識了一個女子,為求娶,封尉氏為後,才將此女帶回宮中名慕,人稱慕妃。”掌櫃的站著細細道來。
慕妃?不是擎夜灼的母妃嗎?那尉氏便是擎思義的母後了。
“據說慕妃入宮後,先皇為其大興土木,隻為其歡喜,任何得罪她的宮人都被處之極刑,恩寵盛極一時,隨後便懷上龍子,雖地位不及後,先皇仍排除一切異議封其太子之位。但好景不長,子未承膝,慕妃便被打入冷宮,病死孤老而終。世人皆以為是慕妃惹怒了聖顏,實際上她是中了一毒,名為噬心。”掌櫃的頓了頓。
“此話當真?!”桃夭夭不在乎他前麵說的,至少她感覺慕妃不是這樣的人,一個自願住進素靜地處的人如何去讓皇帝大興土木?更別說讓那些工人死得那般慘狀了。況且,他在擎夜灼身邊不也是流言蜚蜚麽,所謂人言可畏,不可盡信。
“慕妃逝後,先皇不動聲色地處理了伴在慕妃身邊的所有女婢太監,而慕妃卻在生前將近身侍奉的一個小太監送出了宮,他將所有的事情都錄在這張絹帛上。我們的人意外在山中發現了他的住所,人已成骨,人身卻是殘缺,但是這個——”桃夭夭接過那張有些年頭卻仍鮮麗的紅色絹帛,上麵的記錄確實如此。
“北皋兩百二十一年,慕妃患毒噬心,聖山累查百日無一所獲,慕妃始麵容饋飧,半年後已不能自如走動,多聖者皆無可奈何,聖上感懷卻不得慕妃相見,慕妃相殘膚潰,每日七類苦種不得誌,於三年後吾被慕妃救出,後自縊。吾知慕妃乃是保吾之命,特錄此以告警。兩百二十五年,慕妃去,吾立位以告。”桃夭夭輕輕念著,心中震驚無比。
擎夜灼之前說她的母妃在六歲的時候自願搬進桃源居,原來是因為中了毒,而這個毒會讓皮膚潰爛,怪不得慕妃不讓皇帝和兒子見麵呢!說來她在擎夜灼十歲的時候自縊,可能就是因為見兒子長大有了自保的能力便不願再流於人世痛苦吧。桃夭夭細思極恐,慕妃好端端地偏在皇後生了兒子後害了病,還是這種連她師傅都沒辦法的病,真的是巧合嗎?皇帝是真的沒查出來,還是迫於氏族的壓力呢?
皇帝在桃源居種下了愛妻摯愛的桃樹,必是愛著慕妃的吧,可惜帝王之家不能自已,桃夭夭心中感慨。
“那皇後呢?”桃夭夭其實大概能猜的出來。
“尉氏生了三子後,便再也無出,而尉氏所有子弟都在一場水戰中覆船而亡,先皇追加了尉氏子弟無上的榮耀,而皇後也因為家人的逝去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在先皇駕崩前鑾駕崩。”
事情肯定不會這麽簡單,桃夭夭用她二十年的電視劇科普
知識,便想象地出來,那場海難絕不是普通的海難,而皇後的離世正好趕在先皇前頭肯定也沒那麽簡單。
其實,桃夭夭真的猜對了。
當年先皇自然查出了這毒是皇後所下,卻迫於尉氏的兵權之壓隻能裝聾作啞,終於找到了機會,暗自命人壞船甲,至於船體漏水,尉氏全軍覆滅。而皇後急攻心氣,卻不是因此身子日衰,而是先皇在她的飯菜裏加了東西,先皇自知命不久矣,便加重了劑量,讓皇後一命嗚呼,從而保擎夜灼太子地位穩固。
當然,這一切的一切,已經在曆史的塵埃中消失殆盡,不為人所知了。而這些秘密,也將隨著失去無主之魂永遠地沉埋於地底。
“這些事情既然已經塵埃落定,就不要再掀波瀾了,燒了吧。”桃夭夭歎了一聲,吩咐道。
“是。”掌櫃的點了點頭。
“此事和碧喜有什麽關係嗎?”桃夭夭是讓他們去查碧喜的事,沒想到聽了個宮廷秘聞。
“這個小太監就是碧喜失散的哥哥。”
WHAT?也就是說碧喜的哥哥並不是發大水失蹤,而是進了宮去伺候了那個已經毀容的慕妃了。桃夭夭不知道為什麽慕妃會將他送出去,也許是看他年紀小不忍心,也許隻是讓他出去辦事,但無論如何,此人已經不在世上了。
“看來線索斷了,如今,要想知道更多隻能去找他了。”桃夭夭如今對真相有著強烈的執著,她總覺得和擎夜灼在一起的時候有一層隔膜,若是想打破它,必先了解它!
“噬心?”那個便宜師傅不是在出穀的時候送了一個解藥給她嗎?看來是風穀碰到了自己治不好的病才把自己關了那麽久,怪不得藥王穀離梟城不遠了!真是造化弄人,若是遲個幾年,慕妃就不會死了吧,肌膚潰爛簡直生不如死啊!
“主子,噬心一種天下奇毒,據說是用百聞不見的劇毒混合而成,無藥可解,也沒有任何記載說是中了此毒之人會如何。”那掌櫃的見桃夭夭若有所思,以為她是不知道噬心是何物,便好心解釋了一遍。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吧。對了,可知道閶縣舉試出了幾人嗎?”
“閶縣的縣令乃是梟城有名的才子琅生,據說有兩人入仕,但有一人並未到。”
“是誰,叫什麽?”桃夭夭有些渙散的精神重新立了起來,這人八成是她吧,她心中暗道。
“灼連夭。”
什麽鬼名字!桃夭夭撇了撇嘴,不會是作弊來的吧,她集中華上下五千年的知識竟然比不過這兩人?!灼連夭?灼戀夭?這——這是擎夜灼?不會吧!
桃夭夭想通了後瞬間紅了臉,誰知道他會起這麽個不倫不類的名字。
你還起了個桃勻醫館呢?也沒怎麽有倫類啊!
“夭無明現在何處?”
“樓主正在洛陽郡。”
“他回來後速來報。”桃夭夭嚴肅道。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