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比梟城的民俗還是有些區別的,在南城的大街上,處處都是綾羅綢緞玉冠金佩,街邊的商鋪也更繁密些。
桃夭夭的眼睛幾乎都在找帥哥,她發現這邊的男人顯得更文弱些,不同於北皋大多的高大精壯,這兒的品種甚至會穿些桂粉荷藍的緞袍,多了一些陰柔的味道。
“兆兒在找什麽?”顧之其見桃夭夭一路上眼睛都放在男人身上,不禁有些吃味地問道。
“我在想,這兒是不是盛產娘炮?”桃夭夭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娘炮?”顧之其一愣。
桃夭夭突然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著他,然後呼了一口氣後才說道:“還好還好。”
“嗯?”顧之其有些莫名。
“就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那種,你看見沒,剛剛那個還描樂眉呢!還好你不是!”桃夭夭撇了撇嘴說道。
“兆兒說笑了,南蘇文風盛行,好鬥詩鬥雅聞曲作對。民中又鼓勵經商,男女不論,故民風開放……”顧之其笑了,還沒說完就被桃夭夭打斷。
“到了!”桃夭夭在一個三開的大門前定住了腳。
“兩位裏麵看看?我們玲瓏閣新到的珍珠晶瑩圓潤,全城沒有比我們更好的了!”剛到門口,就被小廝熱情地招呼道。
桃夭夭也挺興奮,這皇城中的鋪子就是不一樣,這各豪華勁兒,她喜歡!腳上的步子也沒做停留,抬腿便往裏走。
“姑娘,這是我們玲瓏閣新到的珍珠,都是南海的珠子,顆顆都是經過重重工序精心挑選的。”那小廝見倆人帶著仆從,衣身華貴,自然是笑開了花。
顧之其拿出了一張薄薄的卡片,那小廝更是笑得歡了,連忙將兩人往樓上招呼,因為他看見的是玲瓏閣的翡翠級會員卡。
“姑娘,我們玲瓏閣到的珍珠中還有一顆是萬裏挑一的珠王,公子姑娘樓上請——”那小廝將二人招呼上去,自己卻仍呆在一樓。
玲瓏閣的規矩,對待不同的級別的貴賓,有不同的侍者,旨在更好的服務。但是幾人上了樓後,卻並沒有人立刻迎上,這讓桃夭夭的眉頭微蹙了起來。
“這不是二殿下嘛,今日這麽好的雅興——快,還不去給二殿下看看東西!”耳邊傳來了討人厭的聲音,桃夭夭撇了撇嘴,沒看見人就知道這貨肯定不是什麽善茬。
“殿下恕罪。”那幾個侍者趕緊跪下。
“起來吧。”顧之其淡淡地說道,眼睛卻直視著對麵說話的男子。
那男子絲毫沒對顧之其行任何禮,臉上的不恭敬還帶著不屑,明顯得都要溢出來了。
“殿下,這個莫非是皇上?”桃夭夭口無遮攔地說道,聲音還說的挺大,地上的幾人明顯嚇了一跳,就連顧之其也驚訝地轉過頭看著他。
“太子兆兒見過,殿下似乎也隻有這位兄長,就算是皇弟什麽的也不會對兄長這般無禮吧,那也隻有當今天子了,隻是皇上原來這麽年輕啊!殿下,兆兒隻是個民間的普通女子,是不是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禮?”桃夭夭一臉懵懂地看著顧之其。
對麵那男子的表情先是不屑,然後到震驚,然後到隱忍怒氣,這才開了口:“見過安王殿下。”
“免禮。”顧之其依舊淡淡地說道,隻是對桃夭夭的膽大心生了一絲敬佩。
“原來不是皇上,這人也太無禮了——”桃夭夭這是明顯地給人下了套還想扣兩個糖出來。
“你——大膽!我家公子可是國公的嫡子!”那男子身邊的下人明顯過不去了,掐著嗓子吼道。
“哦——民女是個不懂事兒的丫頭,還請公子海涵。隻是國公是比皇上還要大嗎?”桃夭夭繼續裝作啥都不懂地樣子,直接對著那個男子問道。
“你這個該死……”那個下人還在叫囂。
“閉嘴!”那個男子打斷了自個兒下人的話。
“拖出去——姑娘,是在下的人不懂事兒,還請姑娘不要介意。”那男子先是打量了一會兒桃夭夭,然後才輕輕開口說道。
“公子饒命,公子饒命啊——”那個被拖走的下人瞬間被嚇破了膽。
桃夭夭更加對這人沒什麽好印象了,看這下人的模樣就知道這男人平時對下麵的人應該挺狠的,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公子說笑,是民女無禮了。”桃夭夭揖禮後便不再去看他,拉著顧之其去看那個珠王了。
“姑娘好眼光,這是玲瓏閣新來的珠王,全身瑩白,全南蘇怕是也沒有一顆珍珠能與之媲美。”那個男子出現在桃夭夭的身後說道。
“哦,怎麽又是你?”桃夭夭不喜歡這種人,有種陰魂不散的感覺。
“閔公子,這是本王的貴客,怕是公子這般不合禮數吧。”顧之其有些不滿地說道。
“殿下多慮了,本想著皇後的壽辰將近,用這顆珍珠當做壽禮。今日莽撞了姑娘,又見姑娘喜歡,在下自當割愛。”那人看著直勾勾地看著桃夭夭說著。
“君子不多人所愛,既然公子先看上的,民女怎能起了奪人所愛的心?”桃夭夭不動聲色地將手邊的珍珠錦盒往邊上推了推。
“這——”那男子似乎沒想到桃夭夭會這麽說。
“殿下,兆兒有些不適,我們先回府吧。”桃夭夭轉過來對著顧之其說道。
“好。”顧之其依舊溫潤地笑著應道。
倆人走後,那些侍從才從剛剛的緊張中緩過神來。他們是見慣了大人物的,但是今日的緊張感卻是很少有的。
“公子,這個珠王……”玲瓏閣的人對著那個男人輕輕問道,態度生怕得罪了對方。
“包起來。”那個男子仍然看著桃夭夭離去的方向。
“謝公子。”侍應歡喜地答道,這筆生意可不小。
“兆兒——”那個就是顧之其帶回來的丫頭?
據說是一個木匠的獨女,現在父母雙亡投靠了顧之其,本還以為隻是個普通的丫頭,今日看來確實有些非比尋常,怪不得姑母告訴他這個女子不簡單。當時還覺得姑母憑著一件麻將這樣的玩物就下次結論有些草率,現在他似乎也對這個女子感了興趣,那個男子眯著眼想著。
“主子,阿德怎麽處置?”另一個下人對著他問道,阿德就是剛剛被拖走的那個,因為會說話被主子經常帶在身邊。
“剁了喂狗。”那個男子毫無波瀾地語調說道。
“是。”邊上的人似乎見怪不怪。
是啊,雖然平日這個小廝有些眼力勁兒會說話,但是今日卻說了不該說的話。那個女子分明是見他不給顧之其行禮而故意說得那些,若是他繼續張揚,那說不準有心之人會將這事兒傳到宮裏,若是真的如此可就是犯了大不敬了。這世上按理說,除了皇帝和太子這兩個男人,似乎其他人都需要給二皇子行禮才是。這個小廝既然說了不該說的,就沒有必要再留在世上了。用他的爛命換此事的平息,挺好。
“那人是誰啊?這麽囂張!”桃夭夭一邊跟著顧之其往地處走,一邊不滿地問道。
“閔文浩,皇後的親侄子,閔恭的嫡子。閔恭是國之公,又是當朝宰府手握重權自然囂張了些,也是在理。”顧之其回答地很簡單,以桃夭夭的腦袋很容易猜到那些關係。
“我靠,皇親國戚啊!那不就是太子的表哥,怪不得這麽無理!”桃夭夭明白了。
“自然,我隻是個沒全沒勢的皇子,不受皇帝的待見,他那樣的身份不行禮也不足為奇。”顧之其笑著說道,似乎沒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
“可是,你不是有塊號令三軍的令牌嗎?”桃夭夭不解地問道。
“那塊令牌可不是我的,現在不是在兆兒手上嗎?何況那三軍都是護衛邊境的禁軍,沒有旨意不得靠近皇城。”顧之其轉過頭對著她說道。
“什麽?怪不得你給我呢——也就是說,皇帝打算將你調到邊境去?”桃夭夭正納悶呢,突然反應道。
這塊令牌說是給了二皇子也就是安王殿下,其實就是個沒用的安撫作用的幌子罷了。而且,這背後的深意,怕是早就設計好了。
“兆兒聰慧。”顧之其苦笑,看來早就明白了。
“好吧,慢慢來,總有時間的。”桃夭夭這會也笑不出來了,看來不能再這麽散漫了,事情比她預計的更加繁雜,她還想要那個簿子呢!
“半月後就是皇後的生辰,或許那時就會成定局。”顧之其聽桃夭夭這麽說,說不出任何感情地應了一句。
“什麽?半個月?!你怎麽不早說?”桃夭夭震驚道,這麽說隻有半個月準備,若不是讓顧之賢滾蛋,就得是他滾蛋?
“不想兆兒這麽大的壓力。無論在哪,兆兒都會相伴,是嗎?”顧之其這時停下了步子,仔仔細細的看著桃夭夭的眼睛,眸子裏充滿著不知名的希冀。
“這個……你放心,我們的協議作數,我不會讓那種事兒發生的!”桃夭夭躲避著他的眼神,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顧之其的眸子暗了暗,然後一笑,“兆兒,繆高就在裏邊兒。”
“嗯。”桃夭夭有些心不在焉,今日的事兒讓她晃了神。
不過此刻先解決了姓繆的,既然狂風驟起不能阻止,那就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