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有失遠迎。”明山隱士見來人淡淡問候,不卑不亢。
這樣的態度反倒是更讓顧之賢上了心,回了禮問道:“下人怠慢道長莫怪,還請道長指點一二。”
“殿下,盛極而衰之理應運天輪而生。殿下本是人中之龍,貧道夜觀天象,望南青龍晦暗,恐有困鬥之色,故前來。”明山道士依舊不鹹不淡地答著。
“道長之意這青龍——”顧之賢心中半喜半憂。
“殿下,這青龍本有雙星護體,如今一星不見蹤跡,另一星閃爍其光,恐不能久處。此乃大凶之色。”明山道士坐在椅上,煞有介事地說道。
“還請道長明示。”顧之賢聽到這兒,一個眼神下,手下的幾個人便抬來了一個箱子,打開箱子滿滿的白銀晃了人眼。
“殿下,貧道此番前來卻是道業命時,若是殿下用這等泥賤之物毀了貧道的清譽,貧道就此別過,殿下好自為之。”明山隱士似乎根本不懼怕眼前這個喜怒無常的太子殿下,臉上雖沒有顯出怒氣,身子已經站起準備出去。
“道長且慢,還不抬走!”顧之賢對著下人厲聲斥道,然後轉過頭換了一副模樣繼續說道:“及時道業,本太子願奉道長為門奉,千秋大業,望道長明示指點。”
顧之賢這般的謙遜,心中卻是作了兩番打算,若這個道士真的有些本事此事為真,那麽他自當憑奉,若是不然,到時候再殺了也不遲。
明山道士捋了捋胡須,淡淡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輕輕開了口:“罷了,殿下本是無情之人,無奈成龍多情本自害,貧道不要金銀不要身份,隻要殿下功成名就之時,答應貧道一件事情。”
“道長嚴重了,請講。”顧之賢見自己的心思被人看穿,有些唐突,卻無失措。
“殿下不必多說,貧道明白。殿下到時候隻需放貧道離開,貧道誌在雲遊四海,看四象眾生,往極樂登徒。”明山道士眼朝前方,一樣的信仰之色讓顧之賢也有些不自覺地受了感染。
“既然道長這般淡泊名利,本太子也不好強求,這是可以任意出入城門的令牌,道長便無後顧之憂。”顧之其明了,此人果然有幾分厲害,故然也不再吝嗇,拿出一塊令牌直接遞給了對方。
“謝殿下。貧道敢問殿下,今日是否有斷臂之色?”明山道士接過令牌後放進袖中,隨後問道。
顧之賢想問的就是這個,斷臂之色,說的莫不是他的左膀右臂?顧之賢的左膀右臂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明的就是以繆高為首的一介商賈,專門為他積累財富,當然也有不少做著不明光的勾當。暗的就是以南莽為首的殺手組織,專門為他去做一些暗地裏殺人放火之事。
這二者一直相輔相成,他也得此得了不少的好名聲,畢竟沒銀子怎麽做善事?做完了善事再把銀子收回來就好。
“殿下金門斷,怕是有入財水塞。這個是玉命貔貅,殿下好生保管,可保近日化劫消災。等殿下渡過此劫,貧道仍在此處恭迎。”那道士從懷中拿出一個錦盒來。
顧之賢聽了這話也明白了,這是說
繆高出事兒了,繆高已經失聯了幾日,他派人去找也了無蹤跡。看來這個道士說的卻有其事,他當下便打開了錦盒,裏麵躺著一直靈巧的冰玉貔貅,看上去玲瓏精致剔透無華,顧之賢越看越像是個寶物。
“謝道長,道長莫不如入太子府,也好本太子時常請教。”顧之賢這是想間接地將人控製起來。
“殿下,時機未到,貧道不遠送了,請——”明山道士閉上了眼睛,作出了送客的意思。
“既然如此,也不便強求。多謝道長,後會有期。”顧之賢禮儀貌然,彬彬離去。
“殿下?”顧之賢出了客棧後卻停下了步子。
“派人盯著客棧,看這個道士有沒有和什麽人碰麵。”顧之賢下完了命才大步離去。
“是。”
顧之賢這兒進展順利,桃夭夭那兒卻快笑破了肚皮。
“我說,你從哪兒找來這個神棍啊?!”古代人真是迷信啊,還麵色無光、印堂發黑,哈哈哈!怎麽不說夜觀星象,發現有龍氣啊!
“明山道士擅觀天象,等太子查清他的底細後自然會清楚,明山就會說出現青龍之氣,但是氣色晦暗,失了左膀右臂。”顧之其一本正經地邊喝茶邊扯著。
還真有?桃夭夭笑聲更大了!為何不能換個說辭,說出現什麽救世主之氣也好啊!
“以顧之賢的自大,定會將這青龍比喻自身,沒了姓繆的這個錢袋子,他定會著急。到了一定地步,我們就放出信號,讓他懷疑繆高在二殿下的手中,他肯定會派南莽來劫人或事——”桃夭夭作了一個滅口的動作。
“不錯。太子如今已對我病重之事頗有疑慮,更會認為我有奪儲之心。”顧之其又喝了一口茶。
“隻是我們時日不多,此為險計,如何在短短幾日內讓顧之賢等不及呢?要知道若是他等到皇後壽辰那日還無動作,一切就都輸了。”桃夭夭皺著眉頭,還需想過計謀。
“兆兒不必擔憂,前幾日玲瓏閣到了一隻極好的冰玉貔貅,我令人將中間作出裂紋,若非是這般手藝的匠人,否則根本看不出動過手腳。這個玉貔貅或許現在已經在太子的手中了呢——”顧之其不緊不慢地說道。
桃夭夭隻是給了他一個大概的計劃,他卻在這個計劃中添加骨肉,讓它變得毫無瑕疵。
“貔貅?”桃夭夭心中為古人的迷信打了一個巨大的感歎號。
若是顧之賢發現貔貅好好的碎了,更會覺得這是天命,以他不信命的性子定要反抗一番,也就不愁他還能做得住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皇後這個隱患?若是一切都成了,皇後插了手,你這可就是事倍功半了啊!”桃夭夭想起那個麵無一個真表情的女人,還是有些不放心。
“兆兒難道忘了,安王府的王妃是誰了嗎?”顧之其已經把每一步都打算好了,桃夭夭想到的和沒想到的。
桃夭夭張了張嘴,還是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顧之其的意思她明白,他一定是想利用丁沐雪來達到目的。桃夭夭心中眾多感慨,
丁沐雪原本是皇後的姐妹所生之女,封為一朝郡主嫁給了一個不愛她的男人,若是放到現代就是妥妥的白富美啊!這可惜在這個女權幾乎為零的時代,她不明白也不能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命運讓她愛上誰她就必須愛上誰,嫁給了這個男人,她就要為這個男人奉獻一生奉獻一切。而這個男人若是站在她本家的對立麵上,這個在夾縫中的女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乏了。”桃夭夭搖了搖頭,不想再去思考這個問題。
“兆兒好生休息,我明日再來。”顧之其見這個女子麵露倦色,以為她是為此事煩心憂慮,也不便打擾而去了。
桃夭夭坐在哪久久沒有動,或許等到那一天到來,改變的不僅僅是顧之其和顧之賢兩個人的命運,可能是千千萬萬人的生死吧。
顧之賢回了太子府後,便找來了南莽。
“還是沒有發現嗎?”顧之賢冷冷地問道。
“主子,繆高是被一群訓練有素的人所劫,那幾個私自逃跑的侍從被捉了回來,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道是何人所做。周邊的幾個村子我們的人都搜過了,方圓十裏一寸一土也都沒有放過,都沒有繆高的蹤跡。”南莽鎮定地答道。
“你是說這個人憑空消失了嗎?”顧之賢非常不滿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氣浮上了臉。
“屬下不敢,屬下的意思是——人,可能正在南城。”南莽單膝跪地說道。
“你是說,南莽是被帶到了南城?”顧之賢沒有再發怒,而是站起了身子,踱了兩步。
隨後他自言自語道:“怪不得一直沒有發現,原來是進了城。對,一定是這樣。”顧之賢突然對這個想法十分讚同。
可是會是誰呢?
“殿下,屬下以為此人必定有一番勢力且是要與殿下為敵之人。”南莽分析著,他的意明不言而喻。
“有勢力?是他?!”顧之賢喊了一聲。
此人從那件事之後便開始不動聲色得黯淡了自己,不僅事事不與他針鋒,還退出於朝壇,專心投向商野。這幾日,他號稱舊疾纏身,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此看來,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他所做之事,故意讓他掉以輕心?
顧之賢的心中百轉千回,把一切可能的想法都想了一遍。最終得出的結論就是,此事一定和顧之其有關。
顧之賢將那個錦盒拿出來,將玉貔貅放在手心,冰涼的觸感讓他稍稍冷靜了些,隨後“哢”的一聲。
玉貔貅碎成兩截,墜落到地。
顧之賢的心也如這兩節碎玉般“咯噔”一聲,墜落深底。
為何顧之賢要如此?
或許他想在壽宴前,為自己再搏一把?若是沒有把握,這般生死之事,他定不會動手。顧之賢靜了靜,恐怕他也不能再這麽坐以待斃了。
“南莽。”
“屬下在。”
“召集所有在外的人回來。”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