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愛千年:魔君的心頭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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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辭行風波

緊握神諭權杖的那個時刻,一股奇異的、溫暖的氣流自卡蕾忒腳下升起,柔柔的自下而上繞旋在她的周身。

她那精秀的裙擺,一頭美麗的金色長發便隨著這股氣流優雅的飄揚,伴著零零落落的晶瑩雪花,使她看上去確如一位高貴的天神臨世。

“神祗們,請你們安心,我以提坦神族的至上榮耀發誓,此生……定會為人類、為我們大家共同期許的幸福,安寧而戰!”

卡蕾忒感覺渾身充滿了神奇的力量,內心諸多不安、畏縮的情緒一掃而光。她手持神諭權杖,微微揚起下頜對幾位神祗的元靈莊重立誓,神色堅毅、沉定。

對麵,辭世神祗們的元靈欣慰的笑了。

“好!好!一切拜托你們了……卡蕾忒,最後提醒你一件事……”

辭別之際,赫米斯的元靈傳來最後的意念波:

“大神宙斯變得和從前完全不一樣了,有朝一日你們父女見麵,你要務必當心!”

“……我記住了……”

卡蕾忒傷感的點點頭。幾位神祗的元靈所放射的潔白聖光此刻越發微弱,她清楚他們存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雅典娜的元靈看看荷西,釋然的微笑:

“好了,神代我對特洛依、對人類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如今終於可以贖罪了……”

維納斯的元靈望定卡蕾忒,神色淒然而不舍:

“卡蕾忒,這一世我們大家相處的時光好短暫……願下一世,我們提坦神祗……不再為毀滅與傷害而生!”

帶著眷眷和不舍的表情,元靈們在泣不成聲的送行中逐漸散去的身影。

願下一世,我們提坦神祗……不再為毀滅與傷害而生——

卡蕾忒呆呆的持杖立在雪地裏,腦中,維納斯悲涼的心聲反複不停,戳痛了卡蕾忒的心房。她一遍又一遍的自問:

是啊!我們,到底為了什麽選擇再次重生?

今生,究竟是誰正在償還誰欠下的債?來世,誰……又將欠了誰——

各自穩了穩情緒,四個同伴最後意見一致:

即刻動身離開!

卡蕾忒與荷西需要回到荷家收拾,於是他們和柏修、阿爾提彌斯定好,半小時以後,大家還在這個空場集合,一起動身再尋隱蔽的場所棲身。假如隱去神力源的氣息,不再使用法術,像個普通的人類那樣生活,他們相信一時半刻奧林帕斯那邊還無法發現他們幾個的行蹤。

——

“不行,我不同意你們離開!”

荷家,荷西的母親得知兒子再次動身離開的消息後大力反對,衝上前來直接奪了兒子和卡蕾忒的行禮箱。

“有我老太婆在,今天你們哪裏也不能去!”

“媽,您這是幹嘛——”

荷西心裏起急冒火,可是嘴上偏偏不能和自己的父母透露半點實情。

此時此刻,荷西的父母的狀態看起來比荷西更加急燥。

問不出兩個年輕人為何突然要走,問不出他們將要去哪裏,甚至問不出他們何時還會再回來……

老兩口感覺一切都像是在做夢,前一分鍾一家人還坐在一塊有說有笑的吃年夜飯,後一分鍾就糊裏糊塗穿越到了兒子與他們辭行的場景。

所有不滿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而卡蕾忒自然被當做是所有矛盾的焦點。

不用多想,荷西的母親認定了兒子突然決定離開的原因肯定是和這個異國的洋妞有關,說不準就是她的主意。

她和她帶來的兩個朋友都是希臘人,他們的國家才剛出了重大事件,他們不記掛著親人,想要立刻飛回國去才怪呢!可是,幹嘛偏要拉著我們的兒子啊——

心中一想到這,荷西的母親不由對卡蕾忒怨聲怨氣指責起來:

“我說姑娘啊,你們兩個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身處北方多年,荷西的母親早已入鄉隨俗,一張口就是滿口純正的京腔:

“你自己說說,從住進我們家,我們全家都把你供起來,從沒虧待過你吧?我老太太生怕你吃不慣睡不好,委屈了自己更委屈了你肚子裏的孩子,天天好吃好喝好伺候著你。我們從沒想過要你回報什麽,可是你不能吃抹幹淨以後,再在我們老兩口心窩子上插一刀吧?剛過除夕,你就要帶走小西,你考慮過我們老兩口的心情沒有啊!”

“媽,你說什麽呢!”

荷西聽出老太太的話並不好聽,沒等卡蕾忒解釋什麽,搶先反駁:

“這是我的主意,和卡蕾忒無關!”

“你的主意?你一年才回家幾次?當初你執意要去希臘留學,我們不想讓你抱有遺憾,順了你的意思放你出去了。可是你卻認識了這個女人,最後搞得狼狽不堪的回國,學業廢了不說,還在國外惹了一身的麻煩,你現在還聽她的話,說走……就拋下你的父母不管了……”

荷西的母親悲戚交加,說著說著哭了出來。

“伯母……”

卡蕾忒窘困不已,見狀想要安慰幾句,話到嘴邊卻因極是無地自容,不得不把含在口中的話吞了回去。

荷西的父親反感的瞥了她一眼,悶聲歎了口氣,對兒子道:

“小西,你跟我來!”

卡蕾忒看著荷西隨他父親進了書房,爺倆把房門一關,不知要談些什麽。她雖然擔心荷西會因為她收到父親責備,可又不敢貿然闖進去為哥荷西開脫,內心萬分憂愁。

客廳就剩下荷西的母親,與坐立不安的卡蕾忒。

荷西的母親端坐在沙發上靜了幾分鍾,心裏的怨氣逐漸消退了。整了整鬢發,她再次與不知所措的卡蕾忒交流起來。這次,她說話的口吻明顯柔和了許多。

“姑娘,抱歉剛才我的態度不太好,隻是你不該帶著小西一聲不吭的動身啊!其實啊,我這幾天一直都在注意你,我總感覺你心裏藏著事情,不願意對我們說。

你該知道,我家隻有小西一個獨子。自打他考出了國,一年到頭就沒在家待過幾天。我們老兩口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兒子能踏實住下去,可是沒想到,剛過大年初一他就要和你瞞著我們老兩口偷偷走。

孩子,你也是個快做母親的女人了,我這個當媽的心情,你能理解嗎?”

“是……我能懂,能懂……”

卡蕾忒被老太太一番語重心長的傾訴搞得生出無限感傷,鼻翼酸酸的翕動幾下,她趕忙低了低頭。

“念在我這麽盡心照顧你的份上,姑娘,今兒個你能不能對我老太太說句實話,你與小西到底惹了什麽麻煩,非要突然離開不可啊!?”

“伯母,您可別這樣說。您這樣,更叫我這個晚輩……沒臉麵對您了!”

卡蕾忒不敢向滿是急切期待目光的老太太那麵看,始終低著頭,仿佛做了罪惡滔天的錯事,正在俯首認罪。

也對!先前甩了人家的兒子,如今,又要拐了人家的兒子,難道不算是罪惡滔天的錯事嗎……

不忍荷西的母親傷心難過,卡蕾忒思忖一刻,斷斷續續說道:

“伯母,我在國外惹了很多麻煩,而且已經把荷西卷入其中了。眼下如果再不離開,很可能會將你們牽扯其中。商量再三,我與荷西才要悄悄離開,我們並不是存心要您和伯父傷心啊!”

“姑娘,那我問你,你們說的惹了麻煩,可是做了殺人放火的惡事了?”

“伯母,這怎麽可能?……大概您在國內也有了解,荷西和我在希臘遭人陷害,曾經鬧出過一段很大的緋聞。據說,這次的媒體又要來尋麻煩……”

為了讓荷西的母親放心,卡蕾忒信口編造。

聽了她的解釋,荷西母親高高吊起的一顆心總算落下去了。寬慰的笑笑,她道:

“既然不是殺人放火,違法亂紀的事就不算大事!就算是天塌下來,隻要全家人在一起,比什麽都重要啊!”

“伯母……”

“姑娘,你還年輕,我畢竟還是過來人,見得事比你的多。我告訴你啊,假如有一天世界末日了,那時任憑誰都是躲不過去的。與其漫無目標的逃走,怯懦的自裁,都不如一家人抱團在一起,該幹嘛幹嘛,平靜的享受最後的時光……”

“伯母……”

“相信你明白我想表達的意思了。那我先去忙早飯……”

荷西的母親起身,轉頭看看窗外的天。

早上五點半多點,這個時間,北京的天還黑得很。

“該說的不該說的話,我都說完了。你們還想走的話,那也要等到天亮啊!今天是大年初一,按照習俗是親友走動串門,互拜早年的日子。你們再陪我們老兩口吃個飯,給荷西的父親拜個年,再走不遲。”

卡蕾忒詫意的抬頭,卻看到一個孤單、微駝的背影緩慢的走去了廚房。

這一刻,卡蕾忒完全哽咽了,疲累的內心溢出無可名狀的感動。

伯母,你們一家都是善良的好人。我一定會用我的生命保護你們全家,保護所有善良的人類度過劫難……

……

“小西,你心裏還有她,對嗎?”

書房裏麵,荷西的父親一坐下來,對兒子開門見山的問。

荷西當然清楚父親口中提到的“她”指的是誰,於是篤定的回答:

“是,我愛她!我的心永遠屬於她!”

“即便她曾經背叛了你,甚至像現在這樣懷了別人的孩子,你也不會動搖內心的選擇?”

“是!”荷西雙目直視父親,仍然用力點點頭:

“爸,你和媽一直在國內生活,很多事情沒有身臨其中,根本不會了解卡蕾忒的苦衷。對她當初的決定我從沒有心存怨恨,更不會因此改變對她的感情。現在她落難了,更需要有人在她身邊照顧她、支持她。即使將來,她依然不會接受我,我也會想一個親人那樣守在她和孩子的身邊,關懷她們……”

“哎,臭小子!平時不言不語的,關鍵時刻還真有點北京爺們仗義憨厚的勁頭!”

聽了兒子這一套一套的肺腑之言,年近五十的“老頑固”居然莫名的感傷起來。

他苦澀的笑笑,使勁拍了拍兒子的雙肩。

認真看著兒子年輕、纖俊的一張臉,他感覺他的兒子真的長大了、成熟了。作為他的父親,這個一向行事嚴肅、刻板的文化人突然感覺無比自豪。

“爸,相信我,卡蕾忒是好女人,您和媽不要再對她心存偏見。兒子不孝,不能給咱們家帶來任何財富、榮耀,唯有希望您和媽能夠安度晚年,不再給你們二老增添麻煩。”

“你在說什麽話啊!孩子,等你到了我這個歲數,才會真正明白做父母的心啊!你們幸福,就是老人最大的心願。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無論貧富貴賤,都是最美滿的生活啊!”

荷西的父親心情極為激動,再無法說下去,迅速從書桌旁站起來轉身背對荷西揮揮手:

“你去吧……別忘記安定下來後,給家裏報個平安……”

荷西默默走到門口,悄然轉身,卻看見父親正在偷偷的擦著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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