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似乎睡了一個極長極長的覺,之後好象是被什麽給刺激了到了一般,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頭頂上還在隱隱作痛,楚青輕哼一聲,幽幽轉醒,覺得自己的額頭上冰涼一片,她伸手,將搭在額頭上用來降溫用的布條拿了下來。
那條錦布又滑又軟,很像是傳說中的雪鍛,楚青看著那條似乎還自帶光芒效果的錦布,有些愰神。
此時她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火柴燃燒的乍響聲,她這個時候才猛然的醒悟,她說怎麽手裏的一塊布怎麽會有光的效果!
她偏過頭來,看見不遠處的火堆旁,君清宸正悠閑的坐在那裏,他一隻手拿著一根長長的木棍,輕輕的挑撥著火柴堆,另一隻手抓著一根穿了魚的木棍,正上下翻飛的烤著。
他雖貴為王爺,可做起這樣的事情來,竟然一點兒都不顯得生疏。
那火柴的劈啪聲正是他挑撥的那一下,見她醒來,他盯著火裏燒的滋滋作響的魚,頭也不回道:“醒了?”
他坐在地上,衣擺散開,自然是露出裏麵缺了一角的白色錦擺。楚青盯著手裏的錦布良久,握緊了手將錦布上的水擰幹,隨後塞進了懷中,之後站起身來朝著君清宸走去。
暈倒之前的最後一件事情是她將藥給了君清宸。
見她坐下,君清宸將手裏烤好的一條魚遞給她。楚青也毫不矯情,抓過來便吃。沒有調料,那魚肉吃在嘴裏腥的很,可她竟然沒有皺一下眉頭,不過一會兒子的功夫,那魚便被吃了大半。
山洞之下,能夠沒有再次遇見危險已是萬幸,如今她能夠吃到這果腹的東西,想必君清宸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直到她掏出一塊帕子將嘴擦幹淨,君清宸才抬起眸看她,他幽深的雙眸在火光的映射下,深深淺淺,似是帶著一絲的哀怨,尤其是他現在還身著一身微微淩亂的紫袍貴袍,很像是被人蹂躪過後的模樣。
那眼神太過於直白,楚青心中咯噔一聲。下意識的就有些心慌起來,她現在還能隱隱約約的想起來自己發燒時候的一些行徑,在懷疑自己是不是有第二人格的時候難免恐慌自己在最後是不是對君清宸做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她眼底的恐慌絲毫不加以遮掩,外加她大病未愈,臉色蒼白的顯得異常的楚楚可憐。君清宸瞧著,那脫口而出的詢問聲就被硬生生的咽了下去,轉而歎出了一聲歎息。
算了,來日方長。等以後再仔細的問問她的師父究竟是誰!
“你昏迷之後,我又背著你辯著這風向尋到了這裏,”就在楚青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表情持續良久之後,君清宸終於忍不住壓著聲音開了口。
楚青立即小背一挺,如同一個認真聽老師教導的學生一般直直的盯著君清宸,她的眼底實在是太過於幹淨,令一直盯著她的君清宸心中未免有一絲的泄氣。
偏過頭去,懶得再看她一眼,君清宸繼續低低沉沉道:“於這裏的十裏之地,我尋到一處暗湖,令人驚喜的是,湖中有活魚,我捉了幾條上來,隨後就在那四周又
尋找了幾圈。”麵前的火光暗了些,君清宸伸手挑撥了一下,火焰登時又將周圍的環境照亮了一圈。
他抬起頭,視線望向那黑漆漆,根本就看不到頂的上空:“不幸的是,我並沒有找到一處的出口。”
楚青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借著火光,果然瞧見不遠處有一層的水麵,那水麵不動似死水,若非火光的反射之下泛著點點水光,她怕是根本就不會發現那兒還有一個湖!
楚青擰著眉頭:“水中有活魚,說明這湖裏的水是活水。”
君清宸輕笑一聲:“所以我在第一時間便跳了下去,但是我將整個湖底都遊遍了,也沒有摸到一個洞!”
楚青微驚,她提起手中的木棍,仔細的盯著那魚頭辨認了半晌,多番辨認之後心中才肯定自己吃的魚並不是黑魚。
她的心中又難免嗤笑一聲,即便是吃垃圾的黑魚,在沒有活水的情況下,也難免生存下去才是!
“雖然沒有找到出口,但是湖裏的魚我看了一下,大概夠我們吃一個月的了。無塵他們平日裏看著不行,但做起事來,我還是在比較信任他們的。”
楚青有些無語,無塵和冥月等人明明就跟在他身邊那麽長的時間了,到最後竟然隻是‘比較信任’嗎?
“君清宸,將我擄到這裏來的人,你心中應該知道吧?”他是這京城裏的活閻王,若說是事先沒有一丁點的消息,打死她都不信。
君清宸握著棍子的手一頓,就聽楚青慢條斯理道:“與之前你府中那個要害我的柳靜淑一樣,你應該早就有消息了才對。可仍舊由著我被帶進宮中,本來當是勝券在握,可你和鳳傾誰都沒有想到,我會先於你們所預料中的時辰提前醒來。”
她瞧著他的眼神帶著一絲的輕諷與揶揄,君清宸視線微微下移,瞧了一眼自己滿身的狼狽和泥汙,牙齒都禁不住微微的咬了起來。
所以他落得這般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是麽。
他抬眼看她,微挑眉:“你想知道?”
楚青搖了搖頭,將吃完的魚骨頭丟進火堆中,烈火將魚骨頭燒的啪啪作響,楚青頭也未抬,卻很是認真道:“不想,我一赤腳遊醫,來京中完全是因為不能放任救命恩人性命於不顧。至於皇宮裏的那些醃臢事兒,我是半分興趣都沒有。”
不管是想一直探尋她身份的文潄,還是想通過幫她暗地裏拉攏君清宸的皇後,或是那個坐在這個世界最高統治權利位置上的老皇帝,她都沒有一丁點的興趣知道。
君清宸偏過頭來盯著她:“之前你說要幫我,原來是騙我的嗎?”
楚青抿了唇,伸手在懷裏掏出一粒藥,遞到他的麵前:“這顆是大補丸,吃一顆,能恢複你七八成的體力,即便這個月隻是吃魚,你的身子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君清宸哼了一聲,隻是盯著她手裏的藥丸:“你怎麽不吃?”
“怕有毒?”楚青挑高了眉頭,輕笑一聲,麵色淡淡道:“隻有一粒了。我即答應要護你,便不能在離開之前,有一絲
的錯處。”
她明裏暗裏盡是要遠離他身邊之意,君清宸的眸子當中燃起一絲絲的火團,暗自磨牙想著要如何對付這個該死的榆林腦袋的時候,突然聽見不遠處的上空傳來一陣樹木折斷的聲音。接著一團黑影從上空墜下,撲通一聲落在了水中。
君清宸起身,楚青拿起一根火把尾隨其後,那一片似死水之湖的湖泊中心蕩著一圈又一圈的水紋,水麵晃動,驚得湖裏的魚群紛紛湧向更暗的角落。
火光照亮了大半個湖麵,那波動的水紋圈逐漸平緩,她站在君清宸的身邊,隻見片刻之後那水紋圈的中心緩緩的浮起一抹身影來,她還沒來得及看清,身邊的君清宸突然就跳進了水中,朝著那抹身影走過去。
那湖水不深,最多到君清宸的肩膀處。可君清宸身形到底比她高大許多,她又不會遊泳,為免拖人後腿,楚青唯有站在岸邊,將手裏的火把努力的朝前照著。
君清宸將那物體拖向岸邊,楚青也看的清那物體竟是個男子。隻見他身著一身明黃色的名貴袍子,左胸口處斑斑血跡,他麵色蒼白,默黑的頭發濕噠噠的貼在他的臉上和身上,若非楚青眼尖的看見他突出來的喉結,她怕是又以為眼前的人是個女子了!
她不免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怎地這個世界的男子長的比女人還女人呢?
君清宸微微一震,就見他方才還是濕透的衣裳一下子就幹爽了起來,楚青忍不住嘖嘖兩聲,再次感受到了這個世界對於不會武功的她的深深的惡意。
若有一丁點兒的武功,她楚青至於還這麽被動麽?
她決定了,改明兒個,她是一定要去拜師學藝的!
楚青不知,這習武是要從很小的時候就要開始練習,練習之前還要觀其根骨是否適合習得內功心法,層層鍛煉下來非是一般人能受的住。隻是她此刻滿腦子被君清宸忽悠過來扯進漩渦中的羞恥感,完全沒有想到她這個年齡階段,已經沒有一絲習武的可能了。
楚青抬眼盯著君清宸:“你認識?”
君清宸微擰著眉頭看著躺地在上緊緊閉著雙眼的君灝:“他是太子。”
楚青雙眼猛的瞪大,有些不可思議的複又看著躺在地上的陰柔美男子。這個人就是整個大陸老百姓都知道的癡傻太子君灝?
楚青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見他麵色蒼白,嘴唇青中泛黑,微一擰眉,伸手就探在他的脈搏之上,隨後又頂著君清宸有些幽冷的視線,伸手就朝他的衣領處伸去。
君清宸一把捉住她準備亂動的手,壓低的聲音裏藏不住怒意:“你做什麽!”男女有別,她這隨便脫人衣服的習慣他該死的一定要幫她給戒了!
楚青想不到那一層,不悅的擰著眉:“這人重傷中毒,再不瞧,他會死的。”
握著她手腕的手微緊,君清宸的怒氣散了不少:“你不是會施針嗎?”
楚青伸出另一隻手指了指君灝被血染了一片的左胸處:“他這裏受了重傷,不打開看看,你讓我如何施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