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青根本就沒有回轉的餘地,秦燕兒和楚瓔珞的心中都無比的愉悅。
尤其是秦燕兒,她雙眼放光,隱晦的盯著一臉淡然,已經完全不受她掌控的楚青。
心裏愉悅的大喊,死吧,死吧!
文潄話落,老皇帝的麵上之色陰黑一片,他是看也不想看楚青一眼,低聲喝道:“禦林軍首領何在!”
佩刀鎧甲士兵立即從人群當中穿了出來跪在地上:“臣在。”
“把這個女人給朕壓下去!”
皇帝開口,與太後開口不同。太後開口,意味著楚青日後還有可能會被利用。皇帝開口,其結果不是在牢裏窮盡一生,剩下的,便是秋後問斬了!
天子之怒,令場中眾人都低下了頭。那些舉著刀的侍衛將鋒利的刀向著楚青又近了一步,仿佛隻要她敢動一下,就立馬被就地斬首一般!
氣息冷冽,終究亂不過人心的狠毒。
楚青眼角餘光瞧見秦燕兒唇角上那一抹得意的笑意,看了一眼坐在台上不知道在演著什麽戲的幾人,眸色微深,也不發一語,施施然的轉身,由著這群舉著刀的侍衛架著離開。
見楚青要被帶走,坐在席上的皇甫元澈雙眼一眯,以他對楚青的了解,她斷然不可能是這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女人才是!
察覺出不對,可又不知道哪裏不對!
如此糾結的感覺揪住他的心,特別是楚青那淡漠的沒有一絲要看見他模樣的神情,讓他心中頓時一痛。
他還未反應過來,自己已經站了起來。見眾人的視線落到自己的身上,皇甫元澈眼底湧動著常人難以發現的洶湧,少頃,就見他正欲開口時,忽然就聽見安靜的場忽然傳來了一陣輕咳的聲音。
那咳聲似乎是因為吃了什麽被卡住了一般,眾人登時就朝著那發聲源看去。隻見人群的一處角落裏,一身緋衣錦袍的君亦佑正坐在一處案台前,他的手上還有一塊缺了一角的糕點。
似是察覺到眾人投過來的視線,他轉過頭來,有些純真的眨巴了一下自己如一汪清泉般的眼睛,接著便將那塊被咬了一口又噎到他的糕點朝盤子裏一扔,整個人便懶散的站了起來,那步伐,竟然是朝著楚青而去。
使臣不知,天陸皇朝的老臣們卻是認得眼前的人的,然而皇帝在眼前,他們隻能急忙垂著頭朝著君亦佑拱手:“參見佑王。”
眾人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著那個一身緋衣的男子。君氏每代隻有一個王爺天下皆知,其中最令人敬畏的,便是那個小皇爺君亦佑了。
畢竟君氏上下幾百年來,他可是唯一一個手裏握有兵權的王爺!
可以說隻要他願意,想要將天陸皇朝震一震,那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不過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男子,竟然就是那個傳說中的男人。
再看老皇帝那滿臉的褶皺,眾人的心中登時就詭異的跳動了起來。
這小皇爺,怕是躺在床上的先帝最後生出來的一個兒子吧!
各人心中的猜想都不同,君亦佑已經走到楚青的麵前,他眸子瞥了一眼楚青,見她絲毫沒有慌亂的模樣,眼底禁不住揚起一
抹讚歎。
他忽的就笑了,殷紅的唇似飲了血,他危險的瞧了一眼舉著刀的侍衛:“你們敢拿刀對著我?”
楚青麵對著他,那刀離的楚青又近,從遠處看著,可不就是將刀對準了他麽!
眾侍衛身子一抖,低著頭趕緊後退了一步。他們也不蠢,皇帝在前,若他們膽敢跪下,他們一定是被立即就地斬首的倒黴蛋!
“佑王這是做甚?”老太後終於忍不住開了口,君亦佑的娘親是她一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但是該死的君亦佑手上握有的兵權卻又不得不讓她重視!
她想著這君亦佑畢竟是個小孩子,對他引誘引誘,說不定就會交出點兒甜頭來。所以才壓抑著心中的惡心,在聽見他回京的時候,第一時間便尋了他過來!
可是呢?
這個該死的賤人的種果然跟他的那個母妃一樣陰險狡詐,她不但沒有得到一絲的甜頭,反倒還被這個毛頭小子給諷刺了一番!
如今再看見他,她又如何能不惱怒?
也不管現場是個什麽模樣,老太後繼續道:“天陸皇朝的士兵對準的是這個狠毒婦人,哪裏是對準你了?哀家看你是太久沒有回京了,都這般的看不清形勢了!”
若是以往,太後的這番言語,定是會讓君亦佑反唇譏諷一般,可如今他卻似沒聽見一般,有些誇張的四處看了看道:“惡毒婦人?在哪兒?”
太後銀牙一咬,文潄擰著眉頭道:“佑王殿下,看您這模樣,就知已到這園中良久。又怎的不知道你眼前的這個叫楚青的女子,就是世人眼中的毒婦呢?”
君亦佑看也未看她一眼,視線在臉色黑沉的老皇帝和微眯著雙眼冰冷的瞪著他的老太後身上來回的看了幾遍。
忽的笑道:“毒婦什麽的本王倒是不知道。隻瞧見你們這一群長舌婦在刁難一個百口莫辯的弱女子。”
他也不等他人回答,隻看著很是鎮定的楚青道:“你怎的不反駁一下?”
楚青微愣,君亦佑出現在這裏的時候她已經有些意外了,卻是沒想到這個外表看起來純真內地裏卻是一片陰毒的男人竟然公然的替她說話。
於是想也沒想到:“天牢沒去過。”
君亦佑雙眼微微睜大,顯然是沒有料到楚青竟然會這般說,他噗嗤一聲笑了,竟然笑出了淚花:“皇上,您瞧這個女子多有意思!”
是啊,多有意思!多會回話!
所以剛剛所發生的一切在她眼裏看起來不過是一場隨她心願的鬧劇嗎!?
“楚青!”文潄當即便怒了:“你好大的膽子!”
“這件事皇叔就不要插手了,”老皇帝麵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他隱隱的覺得今天的形勢似乎形成了一個颶風,而那個風眼,就是眼前的這個女子。
心底湧出一股很是怪異的感覺,令他深覺頭疼,他忍不住壓低了聲音道:“來人呐。”
禦林軍再動,卻忽然瞧見君亦佑迅速的從懷裏掏出了一塊用金子打造的虎狀的東西,上下掂了掂,也不說話,隻淡淡的看著老皇帝。
那是兵權的虎印!
老皇帝瞳孔一縮,麵上重新染上怒色:“佑王這是
何意。”
連小皇叔都省了,可見老皇帝的心情實在是差到了極點!
君亦佑淡淡道:“恩情。”
眾人登時一愣,瞬間就想起來楚青神醫的身份。在君亦佑出現之前,他們幾乎可以認定楚青是借著神醫的身份對楚家和淩家進行打擊報複,然而現在的情況是,這個楚青,有可能真的是一個神醫?
就連文潄都忍不住道:“佑王如此確認?”
君亦佑將那虎符塞回了懷裏,讓這東西亮相一次就意味著自己危險一分。拿出來久了,可保不定下一刻就該他承擔謀反的罪名了。
“你在質疑本王?”
文潄臉上現起一絲的尷尬,低聲道:“臣妾不敢。”
君亦佑身份尊貴,她雖貴為當朝貴妃,可說起來不過是一個妾,根本就沒有資格在君亦佑的麵前說話!
想清這一層,她的麵色更白了幾分。
皇後輕瞥了一眼低著頭用飲茶掩飾自己的文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著君亦佑道:“想必楚姑娘必定是有過人的醫術,不然又怎會得到佑王如此的保障呢?”
君亦佑很是認真的點點頭,隨即突然跟想起來什麽不堪回首的往事似的,一臉的陰鬱之色:“若非當年楚青出手相救,恐怕本王就是連男人的顏麵都保存不住了。”
男人的顏麵!
這幾個敏感的如針一般的字刺在每一個男人的腦子裏,顏麵無存。還有什麽事情是能令男人顏麵無存的?
與男人不同,女人的神色就充滿了鄙夷,有的未出閣的小姐不懂,問起身邊的娘親時也隻是得到了一個警告性的眼神,隨後便什麽都不敢問了。
這話尤其是對楚軒的刺激最深,他有些激動的抬起頭來看著楚青的背影,仿佛看見了這個世界上最強烈的希望之光!
“小皇爺說話可要注意分寸,”一道猶如雪山般清冷的聲音傳來,明明平緩無波,卻是幽幽的,撞擊在楚青的心尖之上。
她麵色微變,轉頭,就瞧見人群的盡頭,一身華貴紫袍的君清宸肩罩著繡著暗花的雪鍛風袍,正背著手朝著她走過來。
他邁過來的每一步都似踏碎了這塵世間的光,如冰山寒潭般的眼眸似不把世間任何人都放在眼中,唯獨在看見她的時候,眼底才會迸出一股股的暖意。
楚青心中一跳,竟一個緊張,那垂在身側的手便忍不住猛的握緊!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她麵色一紅,隨後又染上一絲的懊惱,她緊張個什麽勁兒?
她麵上的神色自然逃不過一直注視著她的人,皇甫元澈將視線瞥向別處。君亦佑早在君清宸開口的空檔走到了上方一處椅子上旁若無人的坐了下來。
君清宸嘴角掛起一絲的笑意,視線微微略過仍對著楚青舉著刀的侍衛,為首的禦林軍首領心中頓時咯噔一聲,連忙低下了頭。
楚青兀自懊惱,君清宸已經走到她的麵前:“你昨夜未歸,墨墨鬧了很久。我為著哄他,才來的這般遲。”
他話落,伸手便解開披在肩上的雪鍛風袍,微一揚手,那件寬大的風袍便披在了楚青的身上,登時將她那小小的身子,裹在了他眼前的世界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