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金燕這一“君子協定”的提議,立即得到了董老爺子和李秋生的附和。
隻見李秋生麵露喜色,緊接著狡詰一笑道“賊婆娘,此話當真?你不是來尋咱們爺孫倆窮開心的吧。”
狄金燕當即自歎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哎,當然不是了。李木頭,你真以為我狄金燕是個講話不算數的女流之輩嗎?實話告訴你,我能統領這麽多凶神惡煞的手下,自然是不能僅僅憑借我爹的寨主之威的。姑奶奶總得有一點讓人信服於人的手段吧,不然天下之大,能人奇士何其多啊?誰願意為你效命。”
董老爺子一看勢頭不對,擰著李秋生的手婉緊接著話題說道。“金女俠,你當然是說話認真的人了。你別和這小子一般見識,這小子就愛吹牛逼,除了能吹,他舍也不會了。你看連我這個老頭子都要出來陪他一起流浪逃亡,他還能證明自己有什麽能耐呢。金女俠,就按你說的辦,咱們也會遵守君子之道的。”
李秋生一聽董老爺子又這樣在金女俠的麵前,如此抵毀自己,心中的怒氣頓時爆發出來。他剛想要向老爺子發彪出出心中的喪氣,一解這莫名的心頭之恨。不想狄金燕又嗬嗬一笑道,“老爺子,你千萬別這麽說這個李木頭。他能夠憑一已之力掀起這麽大的朝廷風波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最少他有膽量去對抗整個汙煙障氣的官場嘍。相比很多像他一樣,甚至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也強多了。依我看,這個李木頭還是有一點男子方剛血性的。”
狄金燕話頭一落,李秋生就傲慢地盯著董老爺子幹癟了的老臉喝道。“聽見了嗎,老爺子,人家金女俠都這樣稱讚我了。以後啊,你就少拿你那一套來教訓我了。我這壞名聲也不是自己浪得虛名的,最少是我自己拿勇氣換來的。不像有些人動不動就拿自己的資曆來唬人,到頭來卻不見一點動靜和好處。”
董老爺子被李秋生這一激,忽然又氣得臉色鐵青的瀑喝道。“是,你小子行啦。我老頭子老了,不中用了,一切就等著你上場表現嘍。”
狄金燕一扭頭,衰歎一聲,長長出了一口氣冷笑道。
“哎,你爺孫倆也真是怪,一動起嘴巴子來就是沒完沒了。也不知你倆是那輩子造的孽,這輩子競然都合上了,真是活見鬼。算啦,你倆就別拉扯這些了,若是想早點還自由之身,我勸你們還是想想咱們的君子協定吧。”
李秋生和董老爺子互對了一眼,即時異口同聲的說道,“對,咱們應該先同心協力對付了金女俠這個‘君子協定’,才能進行內部戰爭。”
“那好,咱們各行其是,各安天命了。若是你們在規定的期限內不能逃脫我的控製,那麽希望你們爺孫倆信守承諾,不要再耍什麽小滑頭想著逃出我的手掌心了。若是你們在規定的期限內,能夠逃脫了我的控製範圍,那麽請你們爺孫倆各行其是,安於天命,順從天意,我狄金燕再無橫加阻隔之理。”
“得,你這賊婆娘這說得透切,我們聽得也舒服,就按你說的這麽辦吧。”
李秋生說完這話,頭也不回,就忙扶著董老爺子往廳房裏走去。
回得臥房,李秋生就把董老爺子攤在了床上,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來。董老爺子也不客氣,接過茶水昂起勃子就是一幹而淨,然後歎了一口長氣,當即就呼呼大睡。
李秋生一見董老爺子這個架勢,真是心裏窩火得緊。人家賊婆娘都定好“君子協定”了,你卻在這裏呼呼大睡,像個沒事兒一樣能讓人沉得住氣嗎?看來是越老越糊塗,無法理喻了。但是李秋生沒辦法啊,人家董老爺子現在不鳥你了,你咋整咋鬧啊。
李秋生呆坐在圓桌邊,兩眼死死地盯著床上直躺著的董老爺子,不自覺地又直灌了一碗水。
忽而手板一拍,‘砰’的一聲大響,李秋生手中撐著的茶杯連同沒有喝光的茶水,直飛向了董老爺子躺著的地方。頓時,杯碎水消,直接把床
上的被染濕了一大片。
董老爺子霍地坐了起來,一臉驚訝的望著李秋生說道。“小子,你這是又鬧的那一出啊?你不嫌累,我老爺子還嫌累著呢。小子,你就安份些,有什麽事等老爺子睡足眼了再說。”董老爺子說罷,又伸出兩個滄老的手臂打了一個嗬吹,再次無聲地躺下。
李秋生眼見心急,狠狠的鴆然一怒道。“現在是大白青天的,你老爺子睡什麽覺,還不趕緊想個逃跑的法子好讓咱們離了這個惡煞的狼窩。”
“小子,別吵了,現在睡覺是最好的選擇。到時別說我沒告訴你,少睡了這一覺。”董老爺子挪了挪被茶水酒濕了的被窩,一反身又睡了下去。
李秋生雖然心裏想發火,但是沒人搭理自己也隻能作罷,幹脆一不做二不休,腳下一瞪也彈直了身子直往那床上射擊去。
這一睡,直到撐燈時分,先前來伺候的兩個賊人才慢慢吞吞的端了飯菜酒水起進來。一邊囔道‘起床了,開飯嘍,都這個點了,還如死豬一般藏著才敢偷回廳裏去。’,一邊抱怨著‘咱這伺候的算是那檔子貴賓啊,和乞丐有什麽區別啊。伺候他倆還不如伺候幫裏的小頭目強呢。”
“哎,兄弟,你就別說這個了,先認個命吧。況且現在咱們的大小姐也發話了,若是五天之內他們逃跑得出這個破院,他們就自由了,也輪不著咱們來照顧了。”瘦瘦的高個子山賊幽歎道,可雙腿並不停止往房內邁開腳步。
“嗬,兄弟說的倒也是。哈,哈,也罷了,就怨咱們兄弟命苦一點吧,合該來這裏伺候這倆個讓人垂憐的乞丐吧。”另一個肥胖一點,墩厚一些的矮個子說道,臉上還是露出了無奈之色,搖搖頭終於端著飯菜擺到了桌子上。
矮個子轉身從又挑亮了一些蠟燭,整個大廳明顯變得亮了起來。董老爺子和李秋生若是再裝睡下去的話,在別人麵前也是說不過去的了。
瘦高個子賊人對著董老爺子和李秋生的床鋪輕輕叫喊了一陣,順勢在床沿上拍了幾下聲響。
董老爺子和李秋生眼見再也裝不下去了,隻得懶懶地手腳並用,伸了一個懶腰,然後慢慢從床沿上坐了起來。
李秋生畢競是感覺到了肚子裏饑腸轆轆,跳下床沿走到桌前。抓起筷子,夾上菜譜就往嘴裏送,再也不管董老爺子還有沒有過來一起吃飯,反正小爺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董老爺子畢竟是個老江湖,他望了李秋生這個狼狽的吃相一眼,臉上露出長者應有的慈善,關切地向站在旁邊的兩個賊人說道。“我說兄弟啊,你們這樣服伺你們的戰利品不覺得委屈嗎?人家都發財去了,你卻還在破院落裏當差呢,這也特麽是你兩的福氣了。”
隨後又歎了一口氣,慢慢的說道。“若是換作我來當這個差啊,我一定會向頭兒討個說法去,總不能讓咱做這個不值錢的勾當吧,再怎麽說也該風水輪流轉,明年到我家了。”
老爺子這麽一說,倒聽得那兩個一高一矮的賊人,頓時發囉嗦道。“你大爺的,你以為我們兩個不想去弄啊!可這是大小姐安排了的,誰敢反抗得了,除非是你不想在這個幫眾混了。”
“啊,原來是你們大小姐親自安排的啊,怪不得你們不敢把咱爺孫倆怎麽樣了。不過你倆放心,你們出不了外麵幹活的,在咱爺孫倆這裏同樣可以有財發,就看你們倆願意不願意做了。”董老爺子一臉的狐疑說道,然後又擺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似乎擺在他眼前的事情,真的有財可以大發一樣。
這兩個伺候的賊人聽董老爺子這麽神秘兮兮的一說,眼睛頓時變得像綠珠一樣定在了那裏,又像是閃爍著希望的亮光,帶給他倆無窮無盡的歡心憧憬一樣。
於是,為首那個高個子賊人眼眯眯地看著董老爺子問道,“老爺子,你是想要什麽條件才能給咱們發發財呢?你也看到了,在這個地方,咱們也總不能等
著天上掉下陷餅來吧。隻怕到那時天上真有餅掉下來了,恐怕也不能吃了。”
“嗯,這個你大可放心。咱們自然知道不能讓你們兄弟倆吃虧的,也不能讓你兄弟倆落了把柄在別人的手裏。咱爺倆一定讓你們兄弟倆做得漂漂亮亮,幹幹淨淨。”董老爺子隨後笑眯眯地補充道,眼睛裏閃過了一絲希望的星光。
“好,若是如此,那就請老爺子說吧,要咱兄弟倆做些什麽?”矮個子山賊首先露出一副完全喪失了理智,和萬分恭維的口吻說道,然後就等著老爺子開出條件來了。
董老爺子則嘻嘻一笑道,“嗯 ,那就請兩位兄弟介紹一下這個破院落的大概方位,你們分更把守的情況嘍。這個問題對你們來說不算大難吧,咱們會給你每人一倆銀子作為報酬嘍。”
這兩個賊人霎時一驚,做夢也想不到連服伺人也會有如此的好事降臨。驚得連忙帶怕的吱吱語語說道,“這個,這個,不,不,不是吧?老爺子,你就問這個問題?咱兄弟每人就得一倆銀子了?”
“當然嘍,不然你們認為咱爺倆還有什麽別的問題嗎?”董老爺子神秘而肯定的答道,之後再也不出一聲地看著他們兩人了。
這兩個賊人回頭鬼頭鬼腦計較了一翻,然後才由高個子賊人故作驚訝的說道。“老爺子,咱們成交了。” 隨後兩賊人便一五一十地把這破院落的方位和地形圖,以及賊人把守的關鍵地方說了個一清二楚。
李秋生忤在一旁,眼見老爺子用了二兩銀子就把這破院內的情況打探了個幹淨,不禁驚訝的偷笑道。“老爺子,想不到你還會來這一手。哎,也難怪他們作賊的,那個不想多撈一點油水啊,才不管你是誰呢。”
董老爺子聽罷,橫瞅了李秋生一眼,非但不說什麽,反而向李秋生做了一個意味深長的鬼臉,意味猶長的哈哈一笑。
夜過三更,荒郊涼涼,破院寂寂。
在微弱的火光下,兩條黑影在破院中來回奔走,時而隱匿,時而撲府。好像兩隻被獵人追趕的野兔一樣,有點驚慌失措,又有點像慌不擇路似的在逃命。
可能是董老爺子白天裝巔賣傻,做拐瞎逛了一翻的緣故。在這些老江湖的眼中,多少能找出一些容易逃跑的地方。
以致院中這兩條黑影飛也似的向荒牆的一角奔去,畢竟董老爺子昨日已發現,在那荒牆的草叢下覆蓋著一個狹窄的狗洞,剛好可以讓人一個人勉強出入。
李秋生自是不知道董老爺子這時打的是什麽歪主意,既不能問,也不敢去懷疑,隻好跟在董老爺子的身後一路騰折閃挪,向那慌牆根撲府潛去。
看看一路暢通無阻,不禁連董老爺子的心裏也發起毛來。不過轉念一想,董老爺子又心安理得了。必競這是在跟狄金燕定下的打賭,不是越順利越好嗎?還有什麽值得去疑慮的呢。
當下二人也不再多想,看看四下無人,便撲府到牆根,尋著洞口就鑽了出去。
那知等董老爺子和李秋生鑽出洞外,滿心歡喜慶幸自己逃出了這個壓抑人的破院之後。
正準備高興慶賀一翻,得意忘形的時候。隻聽得當頭一喝,就聽見頭頂之上瀑聲如雷般落下一物,直往自己和李秋生的身上砸。
仿佛烏雲密布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密密砸砸。想要再躲避逃藏,卻發現此時已是躲無處可躲,藏無處可藏。
從天空之中那落下那物,霎哪之間就把董老爺子和李秋生二人,蓬頭垢麵,蓋了個結結實實,動彈不得。
破牆兩邊霎時湧出了好幾十個手執鋼刀的賊人,正一臉邪笑地嘲弄著被他們捉住的兩人。
那情形仿佛他們又在半道之上,劫獲了好些珍寶一樣,得來全不費功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