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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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糧道之急(中)

這一商議,董老爺子就這樣毫無保留地把李秋生推到了安樂寨眾好漢的麵前。

李秋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顱說道。“這個磊副相和梁王府其實就是裙帶姻親。要想對付兩家如此城府惡毒的歹人,首先得弄清楚押糧官是何人?有何喜好和特點。要不然這麽好的肥缺美差,磊梁兩府斷不會著落地此人身上。要劫此糧隊,必著落在此人身上。”

“嗯,小子說得有點意思,繼續說下去。看來你還真有點長進,不負金老弟和大小姐的一片苦心懿詣。”董老爺子聽得李秋生一時不同凡響的說詞,居然不顧他人在場的歡喜讚賞道。

思顧片刻,老爺子又提醒金刀客和狄金燕說道,“咱們也別指望磊梁兩家會派一個飯桶杯具出來押送糧草,可也不能說明這個人就有天大的本事。但最少可以肯定一點,這個人必是深得磊梁兩府的人大加喜歡。所以弄明其人,投其所好,再在野外設伏,劫其糧草。”

金刀客頓時大笑道,“果然英雄所見略同,董老哥,咱們想到一塊去了。那不妨咱們就好好幹他一票,再金盆洗手好了。”

董老爺子霎時驚詫道,“既如此,必是咱們心有靈犀一點通啊?狄寨主,看來咱們大事可成矣。”

狄金燕在一旁插嘴道,“爹,既然你們的看法都一致,那咱們就依計行事嘍。”

金刀客戲謔道,“嗯,就按你的意思做嘍。稍後,爹帶人一路跟進。”

狄金燕一指站在身邊的李秋生說道,“爹,那我和這小子就先行一步了。探明消息,立馬回報。”

說畢,拉上李秋生辭別眾人,轉身就飛馬離開了安樂寨,直往百裏外的古蘭鎮奔馳而去。

古蘭鎮在山月國中並不算得上是個有名的地方,可是在接近一年一度端陽節的前夕,突然變得熱鬧沸騰起來。

聽說附近州縣的糧商大賈,隻要腦子靈光想歉點錢的,甚至是打點歪門邪道的賓客大都往這兒趕。

這當中就夾雜有兩個年輕華衣錦服的翩翩少年公子,一前一後瀟灑洋洋地走在繁華熱鬧的大街上,現得很是不一般。

兩人優哉遊哉地走到街中橫匾著“大福米鋪”的店門前停下,四處環顧了一眼,見沒有什麽特殊的標記就直接步入了店內。

店小二見今天突然來了二位衣鮮光亮的貴客,喜不自禁地不等掌櫃的發話,就趕緊作禮笑臉迎了上去。

走到米攤前,前麵的公子哥兒彎下腰用手一捋,一把雪白的大米就抓到了他的手上,又放到鼻子下聞了聞,連連高聲叫道。“好米,好米,掌櫃的,多少錢一市斤?哪裏進的好貨。咱倆也想要好幾千斤,運回外地去發賣。”

後麵跟隨而來的青衣公子也脫口出聲讚道,“掌櫃的,這米你存貨有多少,咱全要了,可好?”

哥兒倆這樣一唱一和的鬧了個片刻,就把“大福米鋪”的店鋪鬧了個沸沸騰騰。

街中不明真相的人群商板,霎時之間也往店門口一站,伸長勃子看著掌櫃和二位公子哥兒在激烈的討價還價。

隻聽掌櫃的謙卑說道,“二位公子,你們要的糧量雖然大,但是這個價錢也大低了。退一步說,就算你能從押糧的何大人手裏弄得糧食,隻怕這個價錢也得讓何某人退縮,不敢開口。”

穿紫帶紅的公子也謙謙作禮道,“何掌櫃的,如此說來你是不肯賣與咱們兄弟二人這麽多糧食嘍?還是怕我狄某人沒錢給啊。”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狄公子實在是你們給的價錢大低,小店賠不起這個生意啊?”何掌櫃的一時惶惶恐恐地說道,似是嘴裏嚼著一個雞勒,吐之可惜,食之無味,心裏十分不願意放棄這麽一大筆生意。

後邊穿青衣的公子似是已看出了店掌櫃此時猶豫的心機,他一個箭步走上前來啪啪掌櫃的肩膀笑道。

“何掌櫃,我看你也是個做生意的老實人。這樣吧,剛才你

說押糧的何大人是誰啊?你若能介紹咱們兄弟二人從何大人手裏弄到糧食,自有你的功勞,咱兄弟願意算給你總貨量百分之五的酬金。這樣一來,掌櫃的既不用賣糧給咱們,又不用冒什麽大大的風險,隻是動動嘴皮子,過橋搭線就能鑽大錢,你看如何?”

何掌櫃一聽這話,立時就死死地盯了青衣公子一眼,“此話當真?你們能讓老夫如此鑽點外快?我何”

青衣公子急速答道“當真,當真,就算這一次全虧了,掌櫃的也值得李某人結交,將來做更大的生意。”

“嗯,李公子說得對。做生意嘛,就得下血本牽橋搭線。”店掌櫃好像突然來了爽朗的精神說道,又扭頭瞟了一眼穿紫衣的狄公子。

似乎在說看到了吧,這就是李公子和我做生意的主兒了。你狄公子氣量小,還舍不得出那幾個破銅錢呀。

看魚兒已然上鉤,青衣公子又近前一步催促道。“哪,掌櫃的,咱們就一言為定了。你來牽橋搭線,咱兄弟倆出資做大買賣。”

“好,李公子既是爽快之人,那本掌櫃何某人就跟定你了。”何掌櫃一時樂得心旗搖拽的答道,隨即又回頭對店小二喝道,“六子,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端來上好的茶水,好好款待二位貴客。”

二位公子急急推托道,“何掌櫃,咱兄弟倆還有別的事要采辦,不便久留,糧道之事就全賴何掌櫃的鼎力相助了。”說罷,兄弟二人就要作揖離去。

何掌櫃趕緊出言攔道,“二位貴客,這事兒還得擔待二三日。莫急,莫急,何大人很快就押糧到了。”

青衣公子一時心大急,走出了幾步之遙後,忽然停住腳步回頭對何掌櫃抱歉說道。“何掌櫃,你看咱兄弟走得急,差點忘了一件大事。為了表達咱們合作做買賣的誠意,咱們得給何掌櫃的留下些許定金。”說著,啪的一聲大響,就把一錠金元寶重重地攤在了櫃台之上。

何掌櫃眼瞪瞪地看著眼前這個金光閃閃的家夥,霎時臉上笑開了花,眼睛迷成了一條縫,抖動著雙手嚅嚅道。“李公子,使不得,使不得。何貴還沒有為李公子做好大事,怎麽好意思先收銀子呢?”話一說盡,又禁不住伸出右手摸了摸櫃台上的金元寶。

這時,紫衣公子躥上前來笑眯眯地說道,“何掌櫃,李公子這人豪爽,為了咱們合作愉快你就不要推辭了。收下吧,咱們兄弟也好放心啊。”說罷,直把櫃台上的金元寶放在了何掌櫃的手心裏。

何掌櫃假意推辭了一翻,在二位貴客消失在眼前的片刻,終於把金元寶納入了懷中,直往後堂走去。

小六子走在背後追上來問道,“掌櫃的,咱們真跟這兩位公子哥兒合作?”何掌櫃回轉身,盯著小六子用手指戮戮他的額頭,奸滑一笑道。“小六子,你看這是什麽東西?送上嘴的肥肉咱們能不吃嗎?跟誰合作不是做買賣,這一次咱們隻動動嘴皮子就歉了,何樂而不為。”

“但是,但是。。。”小六子還是吱吱語語想說道,但是何掌櫃已經完全轉過身來了。他一眯眼,捏捏下疤,不無得意地打趣小六子道。“這世上,哪有那麽多但是。小六子,你還不趕快到前麵守店去。”

這邊,二位公子一出了店門,立即就往街心閑逛了一陣,見後邊無人暗中跟上來。

狄金燕就迫不及待地扯著嗓子叫道,“小子,真看不出來啊!你對這些奸商還真有兩手。特別是那個金元寶,你小子是從那裏弄來的啊?”

“哎,哎,賊婆娘,這回你懵逼了吧。你真想知道?咱偏偏不告訴你,讓你急死去。”李秋生一甩垂落額頭的頭發,抖抖身上光鮮亮麗的華衣錦服轉身向狄金燕戲耍道。

狄金燕一呶嘴,腳下一跺,立即變得嗲嗲地癩說道。“秋生哥,你說嘛?別總是揪著小女子的心了,哪可是要人命的約。”

李秋生一皺眉頭,整個人愣愣地發休道。“賊婆娘,這麽惡心的話你也說得出口,真是服了你。好吧,別再說你那讓人作嘔的話了。告訴你

吧,那金元寶是假的。”

“假的?”狄金燕瞪大眼睛極不信任地看著李秋生,整個人就這麽定定地呆在了當中。李秋生走向前去,用手在狄金燕的麵前招了幾招,自言自語說道。“不是吧,這個假的金元寶也能把膽大妄為的賊婆娘嚇住?哪她不是成了銅錢的吝嗇鬼了,小爺還真是看錯人了。”

“啪”的一聲響,李秋生就捂著自己的耳朵“哎喲,哎喲”的大叫開來了。隻見狄金燕氣得腮紅勃子粗的捏著李秋生的一隻耳朵怒道,“誰是吝嗇鬼了?你看錯誰人了?我嗎還是賊婆娘啊?”

“不是,都不是。是我自己,我自己看錯了自己。”李秋生終於忍住鑽心的疼痛羞澀地說道,整個身子跟著狄金燕的手上下轉動已然變成了一張彎曲的弓。

狄金燕一通狠狠的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你還來這一套,不給你點教訓知顏色看看,你總以為本美女好糊弄,看不出你小子肚子裏藏的壞水有多髒?”

說畢,用力一扯,李秋生又如殺豬般叫開了。惹得在街上走動的行人還不明所以,隻是一味地看著兩人好像情侶打情罵俏一般,一笑而過。

傍晚,古蘭鎮上的熱鬧猶存,臨近端陽節的氛圍自然平添了不少節日的鬧氣。

特別是街心那一座“春香院”的繁華和熱鬧,更是顯得燈火輝煌,迷離情酌。

女子的嬌媚之聲,繁花似錦的笑靨,婀娜婆娑的身段,無不透露出誘人的妙漫豐姿。燈火下的迷離,讓男人有一種把持不住的衝動。

門庭羅雀的小店在良宵月夜的催情下,除了客棧的茶樓酒肆稍微熱鬧外,就數這鶯聲燕語的風月場所了。“春香院”當然是囊括了所有古蘭鎮最繁華熱鬧的消遣去處,鮮衣亮影,樓上樓下一片喧囂,燈火通明得如同撒滿珍珠的白晝。

一條矯健的身影從街角的客棧走出,直往“春香院”的大門衝去。

迎客的婆子突見一個衣鮮光亮的公子哥兒衝門而來,霎時眉開眼笑地迎向前,向後擺手招呼道。“姑娘們,貴客光臨,快來迎接客人嘍。”

叫聲話止聲落,院內頓時湧出了一二十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嬌美女子,圍著蹬門而入的李秋生聚成一團,一時之間鬧得紛紛囔囔,嬌俏不休。

李秋生急得直跺腳,立即揮動雙手衝出被女子圍困的陣形,往大堂當中的大師椅上一躺,微閉雙目冷冷地說道。“我要見你們的老鴇母,我要請‘春香院’最好的姑娘。你們傳話下去吧。”

話一出口,眾女子先是一陣休慎的憤怒,然後憋著一肚子的窩囊之氣慢慢退去,再不敢有先前過分的舉止。

李秋生眼中閃過一陣亮光,嘴角又溝起一絲陰冷嘲熱諷的笑。

得了婆子的通報,“春香院”的老鴇母從後堂急急地奔了出來,直往閉目在大師椅上的李秋生陪笑道。

“喲,不知貴客光臨,老身有失遠迎,實是罪過,罪過。如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公子恕罪。”

李秋生從側臥之處坐起,一啪麵前的桌子叫囂道。

“老鴇母,我問你。為何不讓當紅的頭牌姑娘來伺候我?偏教這些姻脂俗粉來胡弄我,你就不怕我拆了你的‘春香院’嗎?”說畢,才有意無意地狠狠盯了老鴇母一眼。

‘春香院’的老鴇母先是一驚,愣愣地站了一會之後又是一咋,滿臉堆地笑道。

“哎喲,這位公子,就為這事生氣呀?真是錯怪我老身了。我‘春香院’的姑娘啊別的不敢說,單說這容貌啊,那可是個個賽比昭君,豔比貂嬋。頭牌不頭牌對公子來說有什麽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公子進得我家的大門就要盡興而去,切不可因此嘔了悶氣,那才是得不失償的活兒。”

李秋生一聽‘春香院’老鴇母這話,心裏就有了幾分底子了。

他的眉眼即時露出了幾分微微的醉意,像一朵妖嬈的花,開得正鮮正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