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繡樓的老鴇母劉脂兒打自和李秋生在古坊鎮的小客棧公別後,就和青衣小丫頭一路兜兜轉轉兜回了離陽鎮的青花繡樓。
劉脂兒那一顆晃如十五隻水桶七上八下吊著的心啊,終於在惶恐不安的日子裏煎熬地渡過半年有餘。表麵上看劉脂兒的生活雖然脫離了李秋生的影子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但是暗地裏在青花繡樓肌活的人都知道,劉脂兒的一顆心還連在沒有了消息的李秋生和董嫣芷的身上。隻是在平常沒有人提起的前題下,誰也沒有那個心思去碰觸劉脂兒心裏的這一根底線而已。
沒有了風雨飄搖的眷顧和外在惡勢力的摧拆,劉脂兒又這樣平靜地過了半年。在這半年裏,劉脂兒不但把青花繡樓的生意打理得紅紅火火,而且就連她那曾經飽受‘耿候爺’紮磨和摧殘的身心,也好像枯木逢春一般恢複了活力和生命。
這一日,劉脂兒悠哉悠哉地閑座在青花繡樓大院內後廂房前,滿眼迷離地望著後花園這園將盡的春色。心底忽然又湧現起李秋生那小子的身影來,物別是李秋生冒死相救--‘耿候爺’毒打劉脂兒的這一段,更是讓她記憶猶新深深地刻印在心底,隨著時光的流逝慢慢沉積起來。
劉脂兒一個人獨自想著這些痛切心扉的事情的時候,董嫣芷那嬌靨如水的畫麵又一次輾過了她的腦際。像一股激越的清泉突然在她幹涸的心裏綻裂開來,滋潤著她幹澀了一季的心田。劉脂兒突然從幻想的沉迷之中模糊地大叫了一聲,“嫣芷,你可回來了?”然後就定定地睜開了微閉的雙眼,愣愣地盯視著眼前這處李秋生和董嫣芷兩人經常停駐留戀的地方。剛才如夢似幻的感覺,又變得莫名的失落了。
這不遭心的事兒,正在劉脂兒一個人在後園愰怱間想著李董二人入神的時候。青衣小丫頭就一路慌慌張張地蹦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站在劉脂我的麵前,嘴裏不停的連連叫道。“不好了,不好了,姨娘!禍事,禍事,天大的禍事。”
劉脂兒大是一驚,當即睜開雙眼來盯著小青衣說道。“青衣小丫頭,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麽?又發生了什麽天大的禍事啊?你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別那麽神經兮兮的啊。”
青衣小丫頭被劉脂兒這麽一說,當即就定下激列的情緒來複道。“姨娘,秋生哥的壞消息傳來了,就在前門的大堂之上。”“馬福大管家派我來,叫姨娘快去前堂看看呢。”
劉脂兒咋聽之下,驚得直起身子來問道。“青衣,你說什麽?秋生哥的壞消息。你,你不是來哄我的吧?”
“姨娘,當然不是了。這是實在的消息,送消息的人就在前堂坐著呢,你快去看看吧。”青衣平緩了急促的口氣答道,再也沒有了先前的驚慌失措。
劉脂兒立即從臥槢之上蹦了起來,拉著青衣的小手,就風風火火的一股勁兒往前堂趕。
一腳走到青花繡樓的大前廳,劉脂兒已經看見二個官差模樣打扮的中年男子端坐在大廳當中了。馬福大管家正在忙前忙地招呼著這兩個人,
青衣小丫頭則指著廳中的二人說道。“姨娘,就是這兩個官差傳來的消息民。說秋生哥在古蘭鎮做了山賊,搶了朝廷的糧響。現在被官軍剿滅了,就正法在古蘭鎮的菜市場上等著咱們去收拾屍首呢?”
一聽青衣小丫頭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些帶著刺激的話,劉脂兒的身子當即就搖晃了一下,險下跌倒了下。雖然劉脂兒已沒有了先前遇事時的驚悚和慌亂,不過眼中早已是淚水漣漣,臉上一片蒼白,腳下邁開的步子也如篩鬥一般,經曆許久也再難邁開一步。
見劉脂兒神情呆澀木然地走了進來,馬福大管家急忙迎上前去招呼道。“劉掌櫃啊,這兩位兄弟自稱是古蘭鎮官衙派來送信的官差,說是給咱們送來李秋生的消息了。剛才劉掌櫃也聽見青衣小丫頭原話實說了,老奴就不再多說了。隻是這兩位官差傳遞消息之後,還囔著要見大當家的,說是還有什麽特別的大事別外相商來著。老奴不敢稍有待慢,隻好款待著他倆等大當家的出來再說。”
劉脂兒哽著咽喉生澀地應道,“馬福,老身知道了,你下去吧。其餘的事,就讓老身親自來處理好了。”說罷,一臉麻木地懶坐在了廳中的大師椅上,再露不出一點有生氣的樣子。
那兩個自稱為古蘭鎮官衙派來的官差,眼見劉脂兒一臉死相不言不語,又如同一個隻會機械運動跳躍的僵屍一樣。生硬地和自己對坐了起來,而且還目不斜視地盯著自己哥兒倆。心裏也不免一驚,像是被劉脂兒這個模樣當場驚嚇了一場虛驚一樣,瞪著四隻大眼睛,圓溜溜地虎視著眼前的一切。
三人就這樣停緩了一會兒,劉脂兒當時的表情也平緩了些許,不再有那麽嚇人的勾當。那兩個官差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的搭訕道。“你,你,就是青花繡樓的大當家劉脂兒?”
劉脂兒低頭冷冷的答道,“回兩位官在哥,老身正是青花繡樓的大當家劉脂兒。不知二位官差還有何事相商,老身自當洗耳恭聽。”
“嗬,嗬”一個稍微年長的官差連連冷笑了二聲,才一轉話鋒道。“既然你就是青花繡樓的大當家劉脂兒呐,那就好。我家老爺吩咐過咱兄弟地人,咱們這事得借一步說話。這裏人多口雜,隻怕走漏了風聲大事就不妙啊?”
另一個官差見年長的兄弟說出了口,也趕忙連連點頭說道。“正是,正是,我家老爺確是這樣吩咐咱們兄弟二人的。雖然這兒離咱家老爺大遠,但是咱們兄弟二人可不敢鬧出半分差錯啊。”
“哎,既如此,那二位就跟老身到後堂坐坐吧。”劉脂兒長歎了一口氣,努力的沉下悲涼的口氣說道。隨即便起身招呼著二人,踉踉蹌蹌地走向後堂去了。
入得後堂,分賓主坐下,四水和五鳳趕忙端上茶水,一通細斟慢酌之後又退了出去。
劉脂兒這時才起聲問道,“不知二位官爺千裏傳訊之後還有何要事相商,請二位官爺明言相告了。”
那午長的官差清了清嗓喉,又環視了周圍一遍才慢慢的說道。“劉掌櫃的,我家老爺說了。雖然你家李秋生犯了搶掠朝廷糧草的死罪,但朝廷尚念其年幼無知偏聽了奸人的嗦擺,才走上這條不歸路。所以我家老爺凜明朝廷之後才免了不殺之恩,可是令人不解的是你家李秋生的身上,居然帶著當令太後和先皇賞賜給當年‘河陽王’的漁形玉配。這實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故我家老爺派小人前來送信的時候,特意叮囑咱兄弟二人務必要弄清你家李秋生的真實身份。”
一聽這官爺突然之間就提起了這一樁過往了十多年的陳年舊事, 劉脂兒的臉色霎時就變得蒼白和緊促開來。特別是她鼻子中呼出的疑重呼吸,一直在後堂的空間回響,重重的壓抑著二人急欲開解謎底的心。
另一個年短的官差見狀,急忙趁熱打鐵的說道。“劉掌櫃,若是有什麽特別的故事關於李秋生這小子的你就說吧,咱們聽明白了也好回複我家老爺。”
劉脂兒頓時定了一定神,眼光倏然掠過二位官差的臉龐,心中一股不信任的激流之情突然奔湧而出。她重重地審視了二人一下,總感覺那裏有一些不對。心中再和城南作惡多端的‘耿侯爺’舉止形態相比,劉脂兒立馬就感覺到了問題的所在。
劉脂兒暗下心想,如果二人是一般的官差衙役,絕無如此和好的客氣。如果二人是一般市井之徒,做樣來誆騙幾個打賞的錢,似乎也是不大可能。因為沒有那個人願意去拿一個死人的消息來做交易的盤纏,那麽就隻剩下一個理由了。這二人必是為李秋生的身世而來,傳遞消息隻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借口。但是一時之間,劉脂兒又想不到這二人是那個老爺派來的。是忠是奸,亦無叢判斷。
想到此,劉脂兒的整個身子仿佛打了一個強烈的寒顫。但是她又急促的反應道,“二位官爺,我家李秋生這小子能有什麽特別的故事啊?都不過是一些街頭市井惡劣行徑罷了。至於他身上帶有當今太後和先皇賞賜給‘河陽王’的漁形玉配嗎?老身就知之甚少,不能以實相告了。可能是他打小就隨身攜帶的,也可能是他不知道那一天從市進街角撿回來的。”
那二個官差聽劉脂兒如此一說,年長的那個當即就反駁道。“劉掌櫃的,這可是關係到你家李秋生生死性命修辭關的問題,咱兄弟還是希望你能據實回答了。否則,後果會很嚴重的。”
年短的那個也附和道,“是啊,劉掌櫃,你可想好了。這可關係到你家李秋生的生死大事,咱兄弟二人還是希望你據實回答的好。”
那二個官差就這麽和和攪攪的相互依持著,又把劉脂兒驚嚇得一驚一咋的。劉脂兒想了一想,驚亂之際正要回二位官差的話。這時,青衣小丫頭又急急的跑進來囔道。“姨娘,不得了。姨娘,不得了。劉捕頭又帶著一個‘不速之客’闖進大院來了,囔著要見姨娘呢,現正在和馬管家在大廳僵持著。”
後廳內,三人同時大吃一驚。一時之間,全然不解地望向了當中驚恐不安的小青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