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將軍府的老管家一語道破弦機,國主大人居然微服私訪到家了。這可當場嚇了林將軍李亮光一大跳 ,但是太後梁氏的一句話又讓他鎮定下來。
梁氏避開房中二人的猶豫,當下快人快語道。“這壞事的主兒來了,你別慌,我見他去。”說畢,便從臥榻之上站了起來,不等李亮光相扶持就直往將軍府的前院走去。
大將軍李亮光不好阻攔什麽,隻得跟在梁氏的背後一路相隨。畢竟,這是人家皇家的內部事情,一個外人又怎麽能幹涉得了。不管會有什麽 樣的結果,自己還得索性由她鬧了。
三人路過後院小花徑,剛好冷月和李秋生從亭子子往回返。見三人魚貫而行,直往前院走去。冷月停下腳步來問,“老太太,你這是去那啊?怎麽也不等冷月回來呐。”
梁氏又一眼撇見李秋生跟在後,不明所指地說道。“嗯,我這和大將軍去前院有點事,你和李公子就不必相隨了。回去吧,在院中等著老太婆回來就好。”
看著三人這樣閃爍其詞的情神,冷月隱約感覺得到他們好像是有什麽事情要刻意瞞李秋生一樣。於是,她故著極其順從答道。“沒有冷月在身邊相隨,那老太太就得小心一些,我在院中著老太太回來就是了。”
李秋生不明其意,則扯高聲喉道。“梁老太太,冷月是你的使女這個時刻都 不在你的身邊哪裏說得過去啊。你就讓冷月去陪你吧,我回自己的房中就好。”
梁氏故作輕鬆地回複道,“李公子,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還是留 下冷月與你相聊吧。老身去去前院就回來,你可別走遠了,讓老身好找啊。”
“嗯,老太太既然這般自信,那我在後院等著你就是了。”李秋生淡然回複道,不複心中生疑。
李亮光走在後頭,又回頭丟下一句道。“李公子,有我在,你就千百個放心吧。”
說畢,三人一行急急向前院大廳走去。
將軍府的大廳內,一片寂靜。
當中一位穿著青衫戴著平頂花帽的無須男子,正笑盈盈地忙前忙後端茶送水,招呼著座中一位衣飾華麗臉容紅潤但略顯憔悴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一國之主李天照,李天照的左右兩邊各站著四位神情肅穆,眼睛機警,腰下跨著一把精雕龍紋寶刀威風凜凜的精壯漢子。像守護著一件珍貴的寶物似的,把座中的國主李天照保護起來。
廳外,大將軍夫人蕭氏已帶著府中所有的家人老小奴役,全部站列在入門的階下,雙手肅立,一聲不響。那大氣也不敢高呼一聲的情神,就像士兵等候將帥檢閱自己出征的軍隊一樣,威嚴,肅穆,簫煞。
當梁氏和李亮光從後院就要踏入前廳的時候,那伺候的無須男子立即迎上來喧囔道。“太後,駕到!”
那男子見自己的聲音大小,回頭又見眾人毫毛無動靜。剛想還要轉口再叫第二聲,梁氏立即出聲製止道。“張
公公,休得再高聲喧鬧。衰家初來將軍府之前就喧喻過,在大將軍府內休得稱呼衰家為太後,一律稱作老太太。難道你們這麽快就忘記了嗎?”
那張公公被梁氏這麽一聲瀑喝,立即變聲道。“嗯,老太太教訓得是,奴才這就改進過來。”說罷,在前麵閃到一旁,躬身作了一個‘請’的姿勢。
廳中諸人見狀,趕緊隨著當中的李天照迎上向前去參拜。但聽得李天照躬身說道,“孩兒多日不見母親,甚是想念。加之又不通消息,所以孩兒今日便自作主張尋來了。若是打擾了母親在將軍府的清修,還請母親教訓就是。”說著,退後一步,請梁氏往當中的大師椅上座。
梁氏似是很不樂意的答道,“兒啊,你來都來了,母親還能把你怎麽樣啊?我的事兒啊,剛到緊要處就被你這一來打攪了。”說罷,似是歎了一聲,也不拘束,直接就座在了當中的大師椅上。
剛一座下,梁氏還未來得及輕萌一口茶水,激烈的咳嗽之聲就從她的喉嚨裏噴湧出來。李天照急忙趁上前去,輕拍著梁氏的背脊問道。“母親,你這是怎麽了?隻一二日的功夫就弄成了這一副模樣,真是痛煞孩兒的心了。”
梁氏緩了一口氣,剛要陳言敘述。李亮光早已迎了上來作禮道,“主上,老太太在將軍府偶感風寒,咳得厲害。一切都是為臣的過錯,請主上懲罰。”說畢,不等李天照發話,自己就先往地上一跪。一副甘願領受懲罰的樣子,就直直地擺在二人的麵前。
“大將軍,老太太來府之前,我就多有交待。為何事至今日,反而讓老太太惹了一身病患,你這是何居心啊?”李天照似是心裏帶著十二分的生氣怒道,剛才還紅潤的臉色已有了幾分明顯的陰暗,憤怒的目光已狠狠盯上了當中跪著的李亮光。
當中的李亮光仍是雙膝跪在地上,拱手抱拳,一字一句又重複著剛才的話語。“老太太在將軍府偶感風寒,咳得厲害。一切都是為臣的過錯,請主上懲罰。”
除此之外,廳中已是一片沉默,仿佛萬籟具寂一般。
過了片刻,李天照又環視了眾人一眼,眼見沒有人再搭理自己的問話。轉身猛見李亮光仍跪在地上一言不發,氣得更是惱羞成怒。
剛要落下更加凶狠的話語來,梁氏就倚在座上冷冷地說道,“兒啊,你這是向誰發燜火呢?母親這風寒之症本就有之,偶然複發,又與大將軍等人何幹?你這是衝母親生氣,還是衝另一個人發火啊?”
李天照被梁氏這一頓索問,一下子又沉靜了下來。他口中喃喃地說道,“難道母親在將軍府出了這一檔子事,作為兒子的不該過問一下嗎?他們作為我的臣下,照顧不周母親自然是該領受責罰的。”
梁氏歎聲道,“兒呀,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人之生老病死皆是平常之事,若是母親之疾在宮中複發病倒,那是不是就該追究你的首要責任啊?”
“母親,這不可同日而語。”李天照仍是氣休休地駁斥道,好像非得追究出一個處罰人的結果來不可。
“大將軍,你起來吧。別跪了,老身從來沒有責怪過你。有我在,你也別聽我兒的那一套了,隨他去。”梁氏說罷,似是要站起來去扶跪著的李亮光。
李天照見狀趕緊走過去,代梁氏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亮光。連連說道,“剛才錯怪了大將軍,還請大將軍多多包函。”
李亮光雙手抱拳躬身道,“國主所言就是金科玉律,作為臣子哪敢心生怨恨啊。況且老太太確實是在將軍府患了風寒之疾,臣下難辭其昝。”
“哎,你該看到了吧,大將軍是如何忠心的。”話鋒一轉,又說道。“我且不管你是不是不可同日而語。我隻想問你此來的目的,你最好老實告訴衰家。我可沒有空在這裏和你糾纏,我得回去見另外一個人,別讓人家等得大久。”梁氏霎時又是連咳帶喘的說道,臉上已因為咳得厲害而漲紅了一片。
李天照又為梁氏輕撫了背脊一遍,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道。“孩兒此來就是想看看母親你的,不想母親卻感染了風寒。我看母親還是跟孩兒回宮吧,孩兒也可早晚來問安,勤加照顧。”
“哈,哈”梁氏又是冷冷一笑,突然低聲說道,“隻怕你這是說得口是心非了?你也別和我繞話題啦。我看得出來,你不過也想借探望母親之名,來會一會那個‘李秋生’罷了。”
李天照見再無晃子好說,隻得占頭應道。“母親既然了解孩兒的心事,何不成人之美呢?”
梁氏頓時樂嗬嗬地笑道,“天照啊,你這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計,也隻能在你母親的麵前使使了。你可千萬別在臣子麵前炫耀啊,哪可是要遭罪的呀。”
“是,是,母親教訓得是。”李天照連連答道,似是心願已了,就等著見‘李秋生’一麵了。
梁氏輕嗑過一口茶水,好像發現了什麽大問題一樣,指著門外階下的一眾人員說道。“天昭啊,你都叫她們散了吧。如此叫將軍府的上上下下老小都 這樣站著也不是禮啊!隻是你千萬別忘記了,先前和咱們說好的法子。裝著咱們不是皇家的人員,千萬別驚動了那個‘李秋生’,否則,功虧一潰啊。”
李天照急忙接過梁氏的話柄說道,“一切依母親所言,孩兒記住就是了。請母親放心,孩兒決不在李秋生的麵前說出半個皇家之事。”
說畢,又回頭又向身旁的李亮光打了一個招呼,再輕步走近了梁氏的身旁,攙扶著梁氏向後院慢慢走去。
李亮光明白李天照剛才的招呼之意,連忙吩咐下去。把廳外的階下之人一哄散,恢複了先前的樣子,才陪著梁氏母子和那位伺候的張公公一同走入了後院。
後院內,冷月和李秋生正對坐在小徑一旁的亭台上攀談閑聊。猛見梁氏和李亮光帶著二人走了進來,急忙從亭中迎了上去。
一見之下,竟是國主親臨,冷月嚇得趕緊跪拜道。“奴卑,見過我家太公子,願太公子吉祥萬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