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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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三千青絲為君白(中)

劉脂兒此時頭腦一熱,馬上就放開李秋生的手宛,轉身走向一旁的冷月,嗬嗬一笑道。

“哎喲喂,冷姑娘,你真是一個美得標致出彩的大美人呐。也不知道李秋生這小子是那一輩子修來的福氣,就連在逃亡之中也能帶回來這麽一個比一個標致,一個比一個出色嬌豔可人的女子來。我若是身為男子啊,那可真是被他這小子的一身癟勁羨慕得眼饞死了。”

有了劉脂兒這一段最為光鮮的誇詞,隻聽得冷月不慌不忙的反擊著。“劉伯母,你大誇耀我冷月了。冷月隻是宮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待女,那裏能入得了劉伯母的法眼啊?劉伯母,你還是別誇獎我了,我啊禁不得你這些高攀的說詞的。”

“況且呀,李公子的身邊多得是像嫣芷姑娘和金燕俠女這樣聰慧而蘭質惠心的女子,我冷月啊充其量不過是個供人使喚的丫頭而已,實不能與她們二人相比媄的。劉伯母,你還是多花點心思在她們二人的身上,李公子這樣粗心大意的人呐很是需要有人細心照顧的。”

聽得冷月這麽委宛自謙的說詞,劉脂兒樂得又是哈哈一笑,盯了李秋生一眼才說道。“秋生啊,你看冷姑娘多會說話啊。人美嘴甜的,實是惹人喜愛。我看你啊,以後還得多多依持冷姑娘照應呢。幹娘就求你了,以後啊,你別把這麽可心有愛的人兒放走了,留下來與幹娘做個伴也是極好的事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會兒冷月聽著劉脂兒這露骨露肉話語,那有不明白她肚子裏隱藏的是什麽鬼主意。正當冷月倚在劉脂兒的身旁暗自高興的時候,就隻見兩邊的董老爺子和金刀客氣忿休休地走了過來。

董老爺子沒好氣地甩上劉脂兒的臉龐,恨恨地不明所指地說道。“老姐兒,你怎麽能說出這種這沒良心的話呢?我和李秋生這小子都在外邊流浪兩三年了,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淚,才換得這小子的一點點希望和將來。你現在倒好好,撿個現成的幹娘做做,不記恩念情也就罷了,倒先把外人引進來好鳩點鵲剿了。你現在這麽開口脫現了,等一下,你讓我把董嫣芷那丫頭往那放啊?你總不能再留一個小心眼,偏讓董丫頭這娃兒再落得街邊流浪乞討了吧。”

劉脂兒一看董老爺子這不顧場合猴急的架勢,立即就訕笑著露出一副樂嗬嗬的心情迎向來說道。“老爺子,這個你大可千百個放心,我家這頭把交椅肯定是讓你老來坐的,沒人能挪得動你的位置。嫣芷那丫頭啊,我就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當成一顆珍貴的奇珍異寶貝含在嘴裏護著呢?又怎麽會忍心讓她再渡流浪街頭市角啊?老爺子,你現在就別來添亂子了。我呀,這心夠是操勞了。”

劉脂兒這一陣鏗鏘有力的回答,霎時讓董老爺子樂得合不攏嘴地自言自語道。“哎喲,有了老姐兒這一句話,我老爺子就放心啦。得,老姐兒,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咱一邊去,就靜等嫣芷那丫頭出來相見了。”說著,他那一副自得其樂的樣子,看似很是讓人感到了一陣滿足。

而金刀客卻不屑一顧地朝著董老爺子翻了一陣白眼,好像是極盡諷刺之意一樣。因為金刀客從來就沒有接角過劉脂兒,所以當董老爺子就這樣在劉脂兒的麵前耍癩而嬌情造作的時候,他隻能翻著一雙白眼在骨碌骨碌地打轉而無能為力。但是他又不甘心董老爺子一時搶了先機,隻得瞪著一雙古怪的大眼睛在劉脂兒的麵前來回晃動。

劉脂兒似乎看出了金刀客心中藏著的不瞞,一時摞話下來道。“哎喲,金大哥,虧得你剛才一力護住我家李秋生這小子,總算沒讓這小子吃著侯府兵將的虧。我劉脂兒在此向金大哥相謝一聲,也算是你幫我家秋生一場。至於你家金燕嘛也是個不錯的女子,聽董老爺子說他們爺孫倆在這一路逃亡之上,多得你家金女俠屢屢相助才能化險為夷,脫離生死。我劉脂兒算是欠住了你們的一生恩情了,實是難發相還啦。我看啊,像金燕這檔一個出眾

既能文又能武的好女子,我也是喜歡得緊的,但終得是讓李秋生自己做主來決定吧?我是做不了這個主兒的。”

金刀客聽得劉脂兒這麽一囔呼,立即就搭上幹澀的聲喉道。“劉掌櫃,你這話兒我就不愛聽了,說得咱們好像隔著十萬八千裏一樣,遙遙不可相及。要知道沒有咱金刀客往日舍去的‘安樂寨’,就沒有你李秋生的今天了。狄金燕和李秋生兩人呐,都是經曆過生死考驗的人兒,那還那麽分得出彼此之間的你的我的呀。我就一個話兒,金燕這一輩可能就是跟定在李秋生的前後左右了。你們休想罷脫得了咱們這一對父女!”

“哎喲!”一聲大叫,董老爺子卻杵在一邊伸過頭來打趣道。“我說金老弟啊,你得人家願意才行啊。俗許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母雞不浮蛋拆斷它的腳也沒有用啊。金老弟,我勸你還是知足一些吧,別把咱們的關係鬧僵了。”

“去,去,別來煩我。你個死老頭,你什麽時候為我老金說過一句好話啊。”金刀客氣得連聲喝道,突然又折回頭來,對著一臉懵逼的董老爺子挖苦道。“董老哥,你懂個舍啊?這世上再深的情義也比不過時間的陶汰和距離,所謂日久生情就是這個理,兩小無猜亦不過是時間的竟是問題吧。別說劉掌櫃讓你坐上了頭一把交椅,隻要李秋生這小子不點頭,你也是白費心機的。”

董老爺子本想搭個話兒,消遣一下心中的苦悶,沒想到被金刀客捅了個正著。臉色一通漲紅,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隻氣得嘶牙裂齒一個人苦著臉呆在那裏,活脫脫的就像一張哭喪著苦瓜臉。

李秋生這一邊,看著四人情不自禁地圍著劉脂兒打轉,他沒好氣地大聲叫囔道。“啊,你們,你們,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打我李秋生一個人的主意?這,這,未免也大著急了一點吧。我勸你們呀,都別看我現在能拿著國主所賜的金牌,威風凜凜的站在這裏嚇唬人了。若是那一天,我又犯了傻事和死罪,我看你們誰還願意再陪我一同去同甘共苦,餐風露宿。”

此言一出,四人皆是愕然一驚,當即齊齊地看上了當中的李秋生,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是啊,在場的眾人之中,除了冷月知道李秋生獲得金牌的來曆之外,其餘的人都沒有誰能夠更加清楚的知根知底了。這一切,就算是一路從京城陪李秋生南下的金刀客,也不見得他就知道李秋生已經獲得過國主賜予的金牌。

當然了,李秋生在風口上再這樣給自己打了一個比方,那四人自然是無從應對了。畢競誰也不願意再去過那種飄泊浮沉,無根無底的苦日子。

眼睜睜地瞧著四人驚呆在當中的樣子,李秋生才露出一張狡狤的笑臉,樂嗬嗬地笑道。“哈哈,原來你們也是怕我再這樣流漓巔沛的赤日子啊?其實我也知道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不好過,所以我隻是戲說而已,不拿自己當真的。”

這樣惋言的說著,李秋生又抬頭望向了侯府大院之內。這一副急不可待的情形,倒讓人覺得李秋生此時此刻已變成了別外一個人一樣,居然沒有了溫情的一麵。

沉默片刻,冷月當即踱出來反駁著說。“李公子,你現在的身份已非往日可比了。你呀,一舉一動都得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了。免得有些人聽著不舒服,到時告你一狀,你可就慘嘍。” 

“告我?”李秋生頓時揚起一弧嘴角冷冷地反擊道。霎時,又回目看了著今日打扮得特別俊美冷豔的冷月一眼,微微一笑,上前說道。“哎呀 ,冷月,這你就多心了。我李秋生何時怕苦過這樣的事情?時至今日,我還在乎別人的行狀嗎?況且我又不是什麽官宦子弟。有人喜歡告我,那就讓他去告吧,我李秋生才懶得鳥他們呐。”

劉脂兒呆在一旁邊,聽著李秋生這三年離別之後的說話和氣勢,和先前的行當居然沒有什麽大的區別和改進,仍是一副街頭市角癟三的老樣子。

又見冷月姑娘好像處處都在竭力維護他的樣子,趕緊走向去拉著李秋生的手宛哄道。“秋生啊,不是為娘的說你。你都是曆練過二三年的人了,世麵見多了,也該改改你先前瞻那個臭皮氣了。若是你一直都是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你想若讓嫣芷那丫頭看見了都不知道她有多笑話你呢。”

“哎,這個呀,她想笑話就讓她笑個夠嘍,反正我就是這個臭皮囊了,你還想我有什麽改變啊?”李秋生沒頭沒腦的說道,好像已經是很不耐煩的樣子了。

看著李秋生又擺出了這一副惡劣的樣子,劉脂兒又急得滿臉惶恐的耐心討好著說。“秋生啊,話是不能這樣說的。人長大了,就該有個長大的樣子,總不能做任何事情都由得著自己的性子吧。若是人人都如你一般這樣任意妄為,那這個世道豈非是紛亂叢生了,還有何朝廷律法可言啊。”

正眼看著李秋生無動於衷的樣子,冷月突然走過去,冷冷地扳起她那一張俊美的臉孔正色說道。“李公子,我不管你以前如何放浪形駭,怎樣粗卑陋俗,或者是那般的張狂個性,我行我素習慣了。但是從現在起,你必得給我好好記住:你要與以前的一切粗劣與惡俗的行徑相告別,必須挺起你的胸膛來,堂堂正正做一個好人。否則,我冷月第一個與你有仇。”

李秋生正眼說道,“冷月,我就這個毛病有這麽嚴重嗎?非得鬧得大家不歡而散你才滿意嗎?你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可你還得顧及我的心情啊”說著,又抬眼望了望場中的一眾人員,好像突然之間陷入了沉思一般。

幾人正為李秋生的秉性各自勸說著的時候,‘耿侯爺’已經氣喘籲籲地從府內走了出來,直走到李秋生的麵前凜道。“李公子,你點名要見的那個‘李金兒’她死活不肯出來。她說了,要是強硬逼她出來與你相見的話,她唯有以死謝罪,你們能見到她的隻有一具屍體。李金兒還說了,她的心裏今生隻留待她的‘秋生哥’相見,其他的不管是任何人,單獨邀約概不相赴。”

劉脂兒從旁邊踱上來急得直插嘴說道,“‘耿侯爺’難道你就沒有向李金兒說明,咱們就是她的‘秋生哥’和她的姨娘來接她回家的嗎?你不會傻到連這話兒都 不會說了吧。”

“哎喲,劉掌櫃,你這是天大的冤枉啊。我‘耿侯爺’豈不是這樣說的呀,可是那‘李金兒’她就是不相信我的話呀。她不但不相信我的話,而且還放出話風來。她的‘秋生哥’已經在古蘭鎮被官衙正法了,這世間那裏還有人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官衙斬首了的還能夠死而複生的人呢?還說我‘耿侯爺’如此險惡用心,豈不是又在騙她姐妹倆出來偷偷賣掉的嗎?”

‘耿侯爺’一時苦逼著臉說,停頓了片刻,突然幹咳了一會,繼而又喃喃自言自語道。“我為不是出力不討好嗎?今天我犯著誰了,礙著誰了?”

看著‘耿侯爺’這一副沮喪的皮囊,還停留在懊惱之中,李秋生急忙走向前來緊緊地追問道。“那‘李金兒’可曾還有特別的交代?或者什麽傳言之類的。”

‘耿侯爺’當即想了一想,又用手摸索了一陣衣兜兒,突然開口說道。“李公子,你看我這老糊塗的記性,剛才因為急著回複公子果然忘了一件緊要的事兒。等一等,我這就找出來交轉交給李公子。”

說罷,‘耿侯爺’急忙往自己身上的衣兜裏摸索了一陣,才從胸膛之下的衣兜裏摸出一團折疊的紙張來。一邊交給李秋生,一邊顫抖地說道。

“李公子,那‘李金兒’說了,如果想見她的人真的是她心中一直念想著的‘秋生哥’的話,那麽她的‘秋生哥’一定能夠猜得透這幾張紙裏麵畫的意義。如果不是她的心頭牽掛的那個‘秋生哥’的話,那別人就永遠沒人能讀懂她的心思了。”

咦,想見美人顏,先過三道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