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萬一她發生不測，就讓我把這個給你。”Linda一時淚流滿麵。
“別哭了，妝都花了，醜死了。”Abby想為她擦下眼淚，但手才抬起，便轉向了自己臉上，因為她也沒能控製住傷心的淚水。
“我也忍不住。”Eve說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才補好的妝容頓時慘不忍睹。
“幹嘛要忍嘛？”阿謹抽噎著出聲，“醜就醜啦，這裏又沒有客人。”
“可是有容隊長在呀。”Abby雙手一直擋在臉上，吸著鼻子反駁。
“容隊長又不是客人，他看見就看見了啦。”阿謹雖然嘴上這麽說，但還是下意識地學著Abby的樣子，用手擋著臉小心翼翼地擦眼淚。
“那沒準兒呀，萬一哪天容隊長也光顧樟樹林呢？”
容劍一邊喝水一邊等電腦開機，Abby的話讓他一口水噴在了電腦屏幕上。
“要是容隊長來樟樹林點我上鍾，我一定免費為容隊長服務，容隊長是好人。”Eve一邊搶著幫容劍擦屏幕，一邊認真應聲，見容劍瞥了她一眼，她慌忙擋住半邊臉，隻露出眼睛衝他微笑，顯然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醜樣子。
容劍頓時尷尬極了，不敢再看她們，隻是盯著電腦顯示正在開機的電腦屏幕。
“容隊長，您可別誤會，其實我們也做正當生意的。Eve這話的意思隻是想向你表達尊重的意思。”Linda是她們中最年長的，意識到容劍可能誤解了她們，趕忙解釋。
Eve聽言連連點頭，阿謹卻不以為然：“別解釋了，正當生意容隊長肯定也不會光顧，他要是光顧樟樹林肯定是炸店。”
Eve聽言馬上弱弱地問容劍：“容隊長，您是不是嫌我們髒？”
感覺到幾個女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向來不善於和女人打交道的容劍一時如芒在背。
“行了，別扯這些無聊的話來為難容隊長了，”Linda為容劍解圍，“我們是來幫KiKi送遺物給容隊長的。”
說到KiKi，那三個女人頓時又哭了起來，因為在心中對Eve的問題都有了答案，這會三個人流淚時都沒有用手擋著臉。
容劍掃視了她們一眼，認真地說了句“相比肉.體，我覺得心靈純潔最重要”，然後U盤插放電腦USB端口。
這話讓四個女人聽著很感動，都想說點什麽，但都被音箱中那聲“咚咚”製止，眼睛均刷刷地看著電腦屏幕——她們都想知道U盤中的內容。
容劍點開U盤。裏麵有兩個視頻文件，下麵的備注分別是容劍和Linda，他遂點開備注著自己名字的視頻，屏幕一閃，KiKi的麵容便出現在了屏幕上。
畫麵中的KiKi沒化妝，還帶著淺笑，相比屏幕前化著濃妝的三個女人，顯得既清純又可愛。
“容隊長，您好。當您看見這個視頻時，我肯定已經不在人世了，不過我也不知道我會以哪種方式離開人世。”
“KiKi！”年紀最輕、最不善於隱藏自己的Eva率先哭了起來。
站在她身邊的阿謹馬上摟住她安慰，自己則強忍著淚水繼續看屏幕。
而畫麵中的KiKi，明明講著很悲傷的話題，但語氣卻很平靜，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仿佛這講的不是她的生與死。
“容隊長，我沒文化，不知道用什麽樣的語言才能最好地表達出我對趙永利這畜牲的恨意，我隻知道我每天都想吃他的肉，喝他的肉，嚼他的骨頭，想將他剁成肉泥，我對他的仇不共戴天，不管我用什麽樣的方法將他殺死，都消除不了我對他的恨意，因為他把我這一輩子都毀了。不，他毀的不是我一輩子，是我一家三口的一輩子！”
一提到趙永利的名字，KiKi就開始咬牙切齒了，“容隊長，我知道您始終不相信人是我殺的，實話告訴您吧，人確實不是我親手殺的，是我花錢請人殺的。當然，我不會告訴您我請的殺手是誰，他幫我殺了這畜牲，就是我的大恩人，我到了地底下都會保佑他。如果您不相信我買、凶殺人，您可以去查查我名下的資產，我把房子車子都賣了，就是為了做成這件事兒——我想買、凶殺人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
屏幕中的KiKi還在解釋，容劍卻將視線從屏幕移到了一側——那裏放著他之前調查到的KiKi的賣房賣車記錄，默默地歎了口氣。
此時他已明白KiKi錄此視頻的目的：一旦警方相信她是凶手的話，她就會選擇“畏罪”自殺，這樣一來，這個案子就沒辦法翻案，雖然羅明安因為殺妻也要麵臨牢獄之災，但鑒於有這麽多無奈的隱情，好歹能留條活路。
至於她賣房賣車套現，不過是為她的買、凶殺人打個幌子。
想到她煞費苦心想出這樣的辦法來保全自己父親，到頭來不過是一場誤會，他就覺得格外憐惜，也為這個女孩的孝順默默感歎。
“容隊長，”聽到KiKi又在喊自己，他馬上抬頭，“您放心，雖然我心裏充滿了恨意，但我可沒有做過任何危險社會的事兒，我沒有把我的艾滋病傳染給任何一個人，每次與朋友們或客人們接觸時，我都會格外注意。”
說到這，KiKi歎了口氣，“容隊長，我對您撒了謊，那天那畜牲來樟樹林點我的鍾點，其實並沒有對我提出做那種事兒，他是來威脅我的——他要我給他一筆錢，否則就把我當小姐的事兒告訴我爸爸，讓我爸爸傷心又丟臉。您不知道他當時的表情有多讓人惡心，我當時真想咬破手指頭塞進他嘴裏，把艾滋病傳給他。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因為這樣會傷害無辜的人——我隻恨他一個，不恨別人。我這輩子最大的目的就是要趙永利死，還要他死得很慘，現在我如願了，稱心了，死而無憾了。”
“這個傻瓜，KiKi是個大傻瓜，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為這個爛人償命不值得啊。”Eve傷心的哭聲蓋過了KiKi的聲音，引起了一片共鳴哭聲。
容劍搖搖頭，默默地關閉這個視頻。
此時他也想明白了KiKi和羅明安兩人為什麽明明心地善良，卻都搶著要殺趙小果——那不過是他倆為了證明自己對趙永利的恨意以達到讓警方以為他們是凶手的目的，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傷害趙小果，要不然趙小果早死了。
“容隊長，把那個視頻也點開吧，我想看看KiKi要對我說什麽。”Linda眼淚汪汪地看著容劍。
容劍點頭，遂點開另一段視頻。
這個視頻是KiKi向幾個小姐妹訣別的，先是說了一番感謝姐妹們的話，然後告訴Linda留了一筆錢給她，在某銀行保險櫃中，鑰匙在床頭抽屜，告誡她以後別再輕易相信男人，好好攢錢養老，還讓她以後有空去監獄看看自己的父親。
原來Linda因為愛上一個男人才從良的，沒想到從良後那個男人卷走了她所有的財物，以致她落魄得住進了老街。
此時Linda早已哭成了淚人，其他三個小姐妹亦是又心疼又心酸，抱著哭成了一團。
容劍微微搖頭歎息。
他知道Linda已聽懂了KiKi的意思，把所有的錢留給她，希望她能幫其照顧會越來越老的父親——KiKi並不知道化名為王林華的父親此時的身份。
將四個哭腫了眼睛、哭花了妝的女人送走後，容劍在辦公桌前坐下，默默地閉目而思。
*
三天後的清晨。
天氣陰沉，滿天都是厚厚低低、呈灰黃.色的雲層，寒風呼呼地吹著，格外刺骨。
明顯知道有一場聲勢浩大的暴風雪要來，穆語還是早早地離開了溫暖的被窩，因為今天是羅家父女下葬的日子，她要和同事們一起去火葬場接羅家父女的骨灰送到太陵園。
“我陪你去。”秦晉桓眨著困意未醒的眼睛緊跟著起身。
“不用陪，你上你的班。”穆語笑著按他躺下，“時間還早，你還可以再睡一會兒。”
雖然容劍一再堅持兩樁凶殺案另有凶手，但局裏領導表示既然已死的羅明安已承認是凶手，就先結案，因為這兩起案件性質太惡劣，百姓一直在密切地關注著，怕拖長了時間會讓百姓認為政府官員不作為，影響不好。局裏還把他們的專案組撤了，並給他們各放了兩天假，還準備抽時間表彰他們。容劍與領導據理力爭沒有結果後，氣得摔門而去。她讓秦晉桓和聞澤煜去勸他，陪他出去西海灣靜了兩天的心，她沒去，窩在家裏美美地睡了兩天。他們仨直到昨晚才回來，見秦晉桓麵色有點憔悴，她很心疼，所以這會兒怎麽也不肯讓他早起陪自己。
秦晉桓順勢抱住她：“你不在，我睡不著。”
“我在和不在不是一個樣嗎？”穆語說話時瞟了眼擱在床中間的枕頭。
“不一樣。看見你我就安心。”雖然嘴裏這麽說，但秦晉桓還是禁不住向枕頭投去幽怨眼神。
穆語裝著看不懂的樣子輕輕推開他，溫柔地為他掖好被子。
今天是個凝重的日子，她沒心情開玩笑。
“小語……”
“有什麽話我們晚上再說。”她在他額頭輕輕吻了吻，然後微笑著起身去洗漱。
感覺她話中有話，秦晉桓眼裏帶出了欣喜與期待。
穆語吃完早餐，由黃博開車，準備先去市局和同事們集合，走到路上，突然想到馮如冰老不記得買早餐，便讓黃博在一早餐店邊停下，準備給馮如冰和容劍各帶一份。
點好早餐正準備付錢時，突然有人拍她的肩，她警惕地回頭，看見來人嚇了一大跳。
（本章完）